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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队前为首那人举起了左手,整个马队马上勒住了脚步。那人跳下马,伏在地上听了听。立即跳上马,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猎户们立刻紧张起来,努力调转马头。为首那人腾身纵上旁边山岩,向远方望去,遮天的旌旗证实了他的判断。
“辽军骑兵,快往山谷里撤!”他大声催促起来。众人调转了马头。等到几十匹马队头变成了队尾,辽骑已经到了十里之内。整个马队立刻向来时路上狂奔起来。为首那人放慢马速,护在队伍的最后边。
辽军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一百个骠悍的骑兵在一名百夫长的带领下跃出本队,呼喝着向他们追来。辽人马快,跑出五六里,压后的几人已经被辽骑赶上。带队的百夫长一马当先,挥刀向为首模样的人后颈砍去。那人却头也不回,拔出重剑向那百夫长弯刀头部一点,立刻把弯刀荡开,顺手后捞,“扑”一下把他的战马脖子抹出了一条尺余长的口子,血光飞溅。那战马长嘶一声,前腿卧下,努力没把马上的骑手压在身下,留恋的看了一眼主人,眼见不得活了。
得手的猎户轻轻一拨马头,又向另一个辽军骑兵冲去,虚劈一下,趁马上的武士招架的功夫,把刀尖刺入了对手战马的眼睛,战马一个人立,把马上的武士掀了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这样三下五除二,转眼就有几十个人被他击下马来。其他几人也个个伸手了得,几个回合,一百骑兵都变成了步卒。
但他们显然不愿伤人,并不继续进攻。为首那人手一挥,众人纵马而去,留下一百个辽人站在原地呆呆发愣。
须臾,辽军大队人马赶到,一千多人马一路奔来,竟保持着整齐的队伍。领军的统领见派出的小队个个落马,不由大怒,宋人一向软弱,辽人往往能以一当三,这次若不是为保密,怕走了漏网之鱼,对付区区几十名猎户,也不会出动到百人之多。未料居然铩羽而归,被杀了座骑,更是奇耻大辱。
想到这,那统领把弯刀在高空一挥,一千人齐声“噢——呼”一声,放马向马队方向追去。那几个落马的骑兵也换了战马,跟着狂追。辽军每人至少有两、三匹马备用,所以马力甚佳。顷刻间又追出二三里,路上不断有毛皮弓箭等物被丢弃,众人见此,越发追得紧了。眼见着马队拐进一个峡谷,谷口两片巨石如大门一样高耸如云。那压后的猎户拖过十余匹马,把谷口堵住,纵马而去。
辽军追到谷口,领先的骑兵七手八脚想把马牵开,谁知这些马都没了力气,卧在谷口死也不动了。等大队人马到了,大伙合力把马拖走,让出路来,马队已经不知去向。辽兵统领见那山谷只可容七、八匹马并行,草高林密。心中犹豫,叫过一名百夫长,命其带一小队士兵前头探路,大队人马却慢慢的排了队,走进谷来。
走了二三里,探路的武士也不见动静,正在犹豫间,那百夫长满身是血,狼狈的逃了回来,却没了胡子,少了耳朵。来到统领面前,滚下马来,放声痛哭。原来马队的猎户们见辽人穷追不舍,发了狠,在前面山谷出口处埋伏了。先利用弓箭把他们射倒了大半,然后杀在一起。辽兵措手不及,加上众猎户们个个身怀武艺,全部被杀了。这个百夫长是被对方的头领用刀背打昏了,又用冷水浇醒,割了胡子和耳朵,放回来警告大家不要再追。
辽人的胡子即为其尊严,统领受此侮辱,大怒。又听说对方只是几十名猎户,更是有恃无恐。弯刀前指,麾下几个百夫长立即带队向前猛冲,恨不得立即把对方捉了,生吞活剥。堪堪追到距出口半里之遥,只听“轰”的一声,一发巨石落在辽军中,四五个骑士躲避不及,登时被砸得血肉模糊。随着这声巨响,两边山上巨石滚滚而下,那前冲的辽军当即如溪流撞上了礁石一般,一下撞了个粉身碎骨。打头的辽兵一个个如被割的谷穗般从马上落下。间或有战马被打中,鲜血便从马的口鼻中喷涌而出,汇集到地上和人血一起形成了小溪。与此同时,前面的狭谷出口,两侧的山头,也出现了许多人来,张弓向他们射来。
埋伏在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许王郡众乡勇。顾惜朝见石门山谷狭长,正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所以定下了这条诱敌之计。
先前的猎户,货真价实,是主动请缨的几名身怀武艺的猎户。那扮做头领的却是戚少商。
他们身披灰布,伏在岩石上,远远的根本分不清是石头还是人。所以辽人直到大难临头才发现对手的存在。
辽军统领见势不妙,慌忙命令军队急撤,众人不顾头上炮弹呼啸,身边箭如雨下,掉头狂奔,人马相互践踏,死伤无数。待幸存者冲到刚才的石门处,发现石门早已被炸塌,塞住了退路。无奈掉头又往前冲,一个来回抛下了尸体三百有余。待领军的统领从慌乱中找到一丝清醒,抬眼再看,属下的几个百夫长中的多半早已向佛祖报道去了,剩下几个也都身上带伤,神色惊惶。一咬牙砍翻几个身边乱窜的小兵,整顿队伍,向戚少商等人冲来,众辽兵有了带头人,也明白只有冲过前边这道人墙才能逃得性命,一声呐喊,不顾死活的打马快冲。这边见辽人拼命,也不客气,顾惜朝一挥手,陈清大声喝道,“放火箭!” 箭雨密布,火光满天。 谷中早被置了引火之物,加之天干物燥,一经点燃,立刻火光冲天。冲过箭雨烈火屏障的不够十分之一,那几个幸运的人冲到距顾惜朝等人两百步的地方,又被坐骑掀下马来,此处竟拉上了铁丝网,网上挂满了铁蒺藜,地上遍布兽夹。一两个勇悍的站起身子,举刀去砍那铁丝网,没等刀落下,身上早已被射了十几只箭。
那统领见此,弃了马,带人向两侧山顶上爬。哪里那么容易,没几步就被箭只压在山脚不能动弹。山谷中树木枯草早已着起火来,此时火势渐大,山上的乡勇被浓烟挡住了目标,渐渐没法放箭了。幸存的辽兵见头上弓箭渐稀,大喜,纷纷从战马身下,石头后面和死人堆里爬出来,寻找出路。但他们的厄运不止于此,一阵山风刮起,火势借着风力越烧越旺,一会间谷底已成火海。
戚少商见此,连忙让众人冲山谷里喊道:“放下刀走出来,投降者不杀”。可身边的人嗓子像是刚才作战时喊坏了,叫出的声音比蚊子叫声大不了多少,等戚少商发现后在顾惜朝的冷笑声中扯了嗓子重复,早已晚了。仅有十几个辽军从烈火中冲出,被村民们用砂土将身上的火扑灭,接下来谷中就再无动静。戚少商问幸存的辽人为何出来的如此之少,那人人破口大骂他假慈悲,原来谷中陷阱密布,众人又被铁丝网挡住了,这几个是见机快,从底下缝隙爬过来的。
滚滚浓烟遮住了半边天空,大火猛烈的吞噬着山谷里的一切。已经不可能再有生命了,戚少商黯然地离开谷口。打了大胜仗,可被谷中飘出的焦臭味一熏,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与辽军交战多年,却未曾见过这般惨烈的场面,——这已不是作战,而是屠杀。
陈清等人兴高采烈地招呼人马从山上往下撤,等待山上的弟兄全部到齐,就可以凯旋而归了,每个士兵脸上都挂满了胜利的笑容。唯一和武安国一样并不兴高彩烈的是顾惜朝,虽然运筹帷幄,大获全胜,可他脸上仍是淡淡的,似乎也并不怎么开心。
戚少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对阵沙场,自不能手下留情, 但若已胜券在握,又何必赶尽杀绝?!”
顾惜朝瞥他一眼,冷哼道,“妇人之见。” 说罢纵马绝尘而去。
戚少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生闷气。
“戚大侠听没听说过猎人和狼的故事”,陈清见戚少商如此,开导他说。戚少商苦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些妇人之仁?这些辽人虽然残暴,但毕竟和我们一样,也是人啊。 交战时应该绝不容情,可已经稳操胜券,又何必这么残忍?”
“他们杀我百姓的时候,可没把我们当做同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现在可怜他们,他们马队冲过来时,可没有可怜我们的意思,我们这村子久经战火,吃得亏太多了。 何况我们只有几百人,俘虏太多只怕控制不住。”,陈清道。杀敌一千,自己不损一人,在他眼里,纵使孙武转世,诸葛重生,也不过如此。何必为那些凶残的辽人的死活难过。
戚少商半晌无话,在这乱世里,好象人人都信奉弱肉强食,只有自己在看重人命。。。。。。
(十七)
回到许王郡,小路早知道全胜的消息,飞奔着迎出来,他不忿自己因年幼被留下,犹自撅着嘴赌气。
戚少商笑道,“你怎么冲我来了,明明是他不许你去的。”
顾惜朝淡淡地道,“你还是孩子,这杀人放火的事,等长大了再做不迟。”
小路还不服气,顾惜朝却不再理他。
戚少商看着他们,不由轻轻一笑——顾惜朝说的没错,身手再好,必竟还是个孩子,让他看到那样血流成河的样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罢?——他还肯顾及小路,那就不算刀枪不入。。。。。
“砰!”又有人破门闯入,戚少商回头一看,是那最先来报信的年轻人。
顾惜朝皱眉道,“你不是去县城求援了么?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援军呢?”
那人喘着气道,“ 县、县里说驻军兵甲不整,粮草不足,要三日后才能到,要我们先加强戒备!”
“什么?!” 顾惜朝霍地立起,“初战失利,辽邦大军不消一日便到,等到三日后,那他们只能来收尸了!”
戚少商长吸口气道,“一千人的先锋全军覆没,辽军定要血洗许王郡,以兹报复。要不要再去求援?”
“来不及了!” 顾惜朝冷笑道,“那些废物来了也是送死!”
他深吸口气,忽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