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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钊看周丽并不像说谎,“好。”
走廊尽头的吸烟区,周丽放开江钊的袖子,低下头。
江钊拍理了下袖管,“妈,你说吧。”
“江钊,这事情不能打官司。”周丽没有抬头,低着自己的高跟鞋面,鞋口镶着一圈水钻,晃着她的眼睛,虽然一直以来她都没有觉得对不起云世诚,可是当着女婿的面,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江钊一直没有说话,等着周丽的下文。
“ 江钊,司杰不是云世诚的孩子,打官司他赢不了。”
江钊闻之一震,这于他来说,太过于震惊了,司杰居然不是云世诚的亲儿子?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可以让云世诚白替别人养这么多年的儿子?心里本来就不尊重周丽,此时更多一份厌恶。“如果司杰愿意 …… ”
“可是司杰知道后会怎么想?他怎么能健康的长大?”周丽一直不肯替袁世昌要回司杰的原因正在此处。
“哎。”江钊轻叹一声,她若是担心孩子的身心健康,当时就不会做那种 事,一双眸子竟有些淡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岳父现在很需要司杰,你又何必这样逼他?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内疚吗?”
“内疚?我又不爱他,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司杰。”周丽如实道。
江钊俊墨的眉深深一蹙,转过脸去,原来不爱一个人,就可以和别的男人生孩子?甚至连内疚都没有?
天哪!
是他的思想太过陈旧赶不上时代,还是说不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错。朵儿一定是云世诚亲生的吧?所以周丽连朵儿也不爱?
如果朵儿以后生下他的孩子?会不会也不爱?
江钊没有理会周丽,耳朵里也听不见周丽叫他的名字,只是木然的离开,缓缓的,一步步沉重得像脚上桎梏着千斤的铁镣。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朵儿以后会不会不爱他的孩子?
周丽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云世诚居然不知道?
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恐怖得很,朝夕相处的女人,跟别人有染,会不知道吗?
江钊觉得头很痛,里面的线圈乱七八糟的绕着缠着拉着,一下子像装满了东西,满得要爆了,一下子又突然被抽空,扶着墙,感觉有些无力,坐在休息长椅上。
双肘撑在膝上,手掌在脸上揉来揉去,越揉脑子里面的神经线越乱。
不能!
不能!
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朵儿和周丽不一样。
朵儿比周丽善良,她在那么苦困的时候也没有扔下弟弟,她用尽一切办法都想把她的父亲从监狱里救出来,她说她想有个家,温暖的家,这样的女孩儿人品怎么可能差? 至少可以说明她有很强的家庭观念和责任心。
一个有很强的家族观念和责任心的人,怎么可能像周丽一样?
周丽这样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责任心的,如果有就不会扔下朵儿和司杰不是吗?
所以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一定不存在,不存在。
朵儿不可能像她妈妈一样水性杨花的。
“阿钊。”江钊的神识被朵儿焦急的一声唤醒,多么亲昵的称呼,只有她这样叫他。松开手,额头从手掌中撑了出来,双目随着头一起转过去,看到朵儿正一脸不安的朝他跑来。
江钊站起来,接住已经跑到他面前的女人的手,“怎么了?”
“阿钊,医生说我爸爸又要抢救,怎么办啊?”朵儿是极力的忍着眼泪和害怕在跟江钊叙述。
“过去看看。”江钊将朵儿一夹,搂住她的肩膀,二人都没有回望周丽一眼,便快步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云朵,爸爸会没事的。”
“我信你。”
江钊心尖儿上颤了那么一下。
江来庆来这一趟,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无所谓了,大不了老岳父问起来,就说已经打过招呼就行了,看他那样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来对质。
江来庆觉得此时的想法有些对不起一身军装,军人应该是刚直不阿的,可是……
可是,俗话不是说了吗?家和万事兴,现在云家上下弄成这样,他也不想再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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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钊心里有事,想去院长那里把监控拿出来,但朵儿又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肯放开,只能陪着她等在急救室外。
司杰则坐在朵儿旁边,像个大人一样拍着朵儿的腿,“没事的,姐姐,别太担心。”
人都是这样,你有依靠的时候,就可以软弱,你没有依靠的时候,就被逼着坚强。
朵儿在没有江钊的时候,会拍着司杰的背,用坚定的声音跟司杰说,“司杰,没事的,不担心,姐姐有办法。”
可是现在她会紧紧的抓住江钊的手,用力的捏住他,用颤颤的声音跟江钊说,“老公,我害怕,我该怎么办?”
有依靠的人慢慢会变得懒惰,因为可以有求必应,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再也用不着看人脸色,再也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来做。身边有个人,你跟他说,你怕,他就说,别怕,有我。
以前朵儿在遇到挫折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被失败打倒得快趴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负气的说,我一点也不想要坚强,我想要脆弱,坚强一点也不好,不好!
现在觉得坚强真的不好,脆弱真好,脆弱的时候,你才看得到,身边有个多么强大的男人,给你撑了一片天空。
她不相信没有爱情的婚姻就不能长久,江钊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在那片天空里慢慢的画上朵朵白云,装缀成美丽的风景。12EBy。
她要时间。
有时候,就会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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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丽是灰头土脸的回到南方0家0园的,她也不想这样败着归来,已经答应了袁世昌尽力,她并不想袁世昌伤害朵儿。
一如所料,袁世昌先是询问后是大发雷霆,那种凶暴的个性,以前在周丽面前很少表现得这么彻底。
而于袁世昌来讲,后继无人那简直是晴天霹雳。
如果他的京子成活率高一些,他也不可能去废这个精力,只要有女人,还怕生不出来他的种?
可偏偏现在外面就这么一个种!
他扬起的手就要打在周丽脸上,周丽一仰头,狠狠道,“ 打吧,打下来恩断义绝!”
袁世昌即刻收敛,“小丽,我没想打你,我就是生气!”
“没用,我告诉你,我们做人工受精吧。”
袁世昌突然觉得自尊受到了侵害!“人工受精?我有儿子为什么要去做那个东西,我不干!”
“你!”周丽往沙发上一坐,弹了弹,双手一操,往后一靠,“ 不可理喻!”
“哼。”袁世昌气愤道,“你是不是又跟以前一样,打个照面就走人!”
“我哪有?”周丽站起来!“我都跟江钊说了司杰不是云世诚的儿子,但江钊都不肯,你说我能怎么办?”
“你居然说了?”袁世昌怔楞一下,“也好,他知道也好,可是知道了也不给吗?”
“是啊,我都说求他帮帮我了,可是他却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什么的,意思是叫我以后不要去打扰朵儿他们。” 周丽无力一叹,又坐下,她有些焦躁,坐了不到半分钟,又站起来,自己去倒水喝。
“江钊是个祸害啊,云朵儿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大一座靠山?不行,得让他们离婚,离了婚这抚养权就好抢了,不然还真是个麻烦的事。”
周丽正端着杯子喝水,突然一呛:“袁世昌!”喊完后又不停的咳起来,咳得满面通红,袁世昌懒懒的走过去替她拍背,“你激动个什么劲?我说的是事实,江钊横在这中间,他要是真帮云朵儿抢起抚养权来,就算我是司杰的亲父亲,他估计也会想办法的。 所以你说这东西怎么抢?毕竟这些年我都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司杰万一不同意,还真是难弄。”
“那你也不能让他们离婚啊!”周丽咳得缓过了劲,把手中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跺,“朵儿好不容易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离了婚她可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这20岁还没有满呢,还说在读书,她要是离了婚,这书还怎么念?她住哪里去?”
“我送她一套房子,再供她念书,再多给她置办一套不动产,钱的话,我再给她些,你说行不行?”
周丽脑筋突然一短路,笑了起来,还自以为善良的说,“ 行,只要她以后的生活有着落,怎么着都行。我就是担心她再过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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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絮早就已经送回了自己病房,很想跟朵儿说一声,但是闵宏生坚绝不同意她再下床乱走,即使要跟朵儿道谢也要等明天将养得好一些了才行,他觉得如果轻絮再折腾一次,进抢救室的就不是轻絮,是他了。
年岁大了,不能像年轻人一样了,他折腾不起。
轻絮躺在床上,实在无聊,便拿了纸和笔,在桌上胡乱的画画。
脑子里想着下午的那个男人,那个恶心的男人,搞得一身流浪歌手气质一样,肝黄色的皮夹克,头上的毛线帽看起来有些时间了,帽檐遮住了眉毛,但是眼睛看起来跟冷血动物一样,又冷又带着杀戮的气息。
脸上的胡子是串脸的,虽然并不密,但依旧看得出来。
鼻子很高,鼻尖上还有个勾,就看那鼻子就像外国人似的。
那张嘴,上唇比下唇略厚。
下巴,下巴是个什么样子?轻絮无聊的描着,闵宏生想催她休息,走过去,轻声问,“轻絮,你在画什么啊?”
轻絮小手支着下巴,看着纸上已经有一半张脸的人,皱着眉头,“在无聊,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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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钊在云世诚被送进病房后就强迫朵儿回自己房间睡觉,司杰一个人也不肯回家,便被江来庆带回了星南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