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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不得以,我又想起先前那家网络公司来。就算再不济,不是还有两千五呢么,要是我勤快点不迟到,还能有三千呢,虽然比原来挣得少了近一半儿,但总比一分钱没有强。非常时期,虱子也是肉啊,我忍了。
于是,我厚着脸皮又给那人打电话。
我说:“上次真不好意思啊,电话没钱了,突然自己断掉了。我考虑过了,薪水没问题!我明儿就去上班吧?”
那人没好气儿地说:“断掉了?你当我白痴啊?别的先不说,就你这品质,首先就是不尊重领导!”
我赶紧说:“不是的,您听我解……”
话还没说完,那边啪的一声,电话挂掉了。
这孙子,还跟我玩儿以牙还牙!我当领导的时候也没像他这个衰样啊!
惹了一肚子气,我像个瘫痪病人似的窝在沙发里,彻底瘪了。正在这时候,蒋大彪打电话过来,像个特务似的鬼鬼祟祟地说:“盐焗鸡好吃吗?”
我没好气儿地说:“啥事?有屁就快放。”
他迟疑了几秒,又问了句:“盐焗鸡,好吃吗?”
我不耐烦地拉长声儿说:“好——吃!”
他这才松了口气,恢复了流氓嘴脸叫道:“真他妈费劲,我还以为又有情况了呢,赶紧到小林子这来,三缺一呢!”
“盐焗鸡好吃吗”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上次这笨蛋往我家打电话,我正在厕所里蹲着使劲呢,他也不等这边应声儿,劈头盖脸地就说:“限你半小时后赶到,上次你丫赢我的两千块钱这回得给我吐出来!”
结果电话是闵娜接的,人家撂下电话后就跑厕所里把我手纸给没收了,非逼我把这笔钱交出来充公。还说要开家庭批斗会,弹劾我,罪名是偷偷赌博还藏私房钱。
后来我腿都蹲麻了,实在没招儿了,只好就范。
事后我把蒋大彪臭骂了一顿,并且制定了这个暗号。
因为家里电话有分机,我怕万一闵娜在另一边儿偷听,遂规定:
以后他再打电话得先说句“盐焗鸡好吃吗”,我说“好吃”,则表示安全;说“不好吃”,则表示危险。
我冲电话说:“哪还有钱给你们送啊,上次都输光腚了。”
蒋大彪说:“胡学范有事儿来不了,咱跟小林子同住的小子玩。有外人儿咱就打小点儿,绝对老太太麻将,输赢超不过一百块钱,快点儿的吧。”
我翻了翻口袋,只有不到40块钱。心想,就用这些套他们去,套到了算赚,套不到就耍赖,让蒋大彪给垫上,他不是老板么,脑袋大脖子粗的,不宰他宰谁。
我比你守妇道20
到了小林子家,他们仨早把麻将砌好了。
一见我进来,小林子就伸个臭嘴往我耳朵边上凑。
我吓得直躲,叫道:“蒋大彪,这鸟厮咋的了?才几天没见面儿啊,性取向啥时候变了?”
小林子一把揪住我耳朵,小声嘀咕道:“记住,这房子是我的,别说漏了。”
这话把我整的一头雾水,刚要问,他又跟我使了个“停止”的眼神,我也就没张嘴。
后来直到小林子向我介绍和他同住的那个人时,我才明白过来。
他是去年搬进这所房子的,当时着急要整个地方住,又租不到一室的,他就找了这间两室一厅的。敢情这厮把另外一间租出去了,然后说是自己的房子,这里头指定有啥猫腻。
边打牌,我边把这几天找工作的事儿跟他们讲了。
蒋大彪说:“我就说这学中文的路子太窄吧?当年我没误进歧途真是聪明绝顶啊!”
我说:“是啊,我看你现在就有绝顶的趋势了,趁早儿准备假发吧。”
小林子说:“要不你跟蒋大老板混得了,咱兄弟这不是还有个公司呢么?”
还没等我说话呢,蒋大彪的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抢先说:“不要,不要啊!就他那点电脑水平,除了打字就不会别的了。上次整了个摄像头,安装完了系统提示说找不到设备。他打电话问我咋整,我忽悠他说你上主机里找找。结果这傻鸟还真把机箱拆了,问我是个啥样的设备,说里头零件太多,分不清楚。让这样的主儿到我这,不是砸我生意么。”
我说:“老犊子,你他妈就无情无义吧你。”
蒋大彪嘿嘿一笑,说:“我看你倒不如像小林子似的写稿赚钱得了,前几天他还发表一篇呢,说稿费有两百多呢。叫啥杂志来着?”
小林子一挺胸脯,得意地说:“《水蜜桃女生》杂志!”
蒋大彪说:“对对,水蜜桃。老周你本来就是做编辑的,成天审别的稿子,自己还不会写点?一篇两百,一个月写他二十来篇也不少钱。”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眼前一亮。
现在乱七八糟的杂志挺多的,发稿空间很大,有的大刊稿费还能达到千字五百甚至千字千元呢。再说不少杂志的编辑我都认识,平时在网上也常聊聊天,彼此介绍几个作者和推荐点稿子什么的搞点资源共享,所以人情关系总是有的。
想想我也有几年没认真写东西了,天天编别人的稿子,看见字儿脑袋都大了,自己也就不乐意写了。做编辑前我每年都能发表五六万字的稿子,自己还专门做过统计,结果入了这行儿之后,发稿量一年年锐减,到了今年居然只写了一个几千字的短篇,真是荒疏了。
但不管怎么说,自由撰稿一不用上班二不用出力,这还的确是个好活儿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我还是对小林子进行了无情的打击。我说:“靠,你也真不要个脸了,满脸胡茬子,还好意思跑什么水蜜桃上发东西去了。你咋不投给《大婶之家》呢?”
小林子愤怒地用四万和五万吃了我一张六万,然后又打了一张六万,叫道:“你打算啥时候死?我好准备烟花爆竹!”
过了一会儿,趁小林子同住的家伙上厕所的时候,我问他:“你个老奸猾,收人家多少钱啊?”
小林子朝洗手间瞄了一眼,狡诈地说:“嘿嘿,每月八百。”
我说:“啥?这房子才一千二啊,你就敢租人家八百?太他妈黑了。”
小林子低喝道:“小点声儿!他乐意租啊,现在一室的房子嗷嗷难找,而且一千块钱以下根本租不到,像他这样的单身汉乐不得地租我这个。再说了,我包水电啊!”
我和蒋大彪齐声说:“畜生啥样你啥样!”
打到最后,我还赢了十二块钱。最后一把的时候,小林子的租客给我点了个重炮,按理说得输五块大洋。我想想他被骗得挺惨,就动了恻隐之心,没要他的。这孩子,真可怜啊……可回去的路上我又后悔了,五块钱呢,正好一盒红山茶啊!靠,以后不发慈悲了。
我比你守妇道21
晚上闵娜回来后,我把她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说:“媳妇啊,我有两个建议想提出来给领导审核一下。”
闵娜眼珠儿转了转,说:“包括增加每天打游戏的时间不?”
我假装生气地说:“啥啊?我就那么没素质啊?你把我看成啥人了。”
闵娜说:“不是哦,我糊涂嘛,你老是利用这一点给我设陷阱,我得防备你点儿。”
我哭笑不得,看来这小丫头也学聪明了。
我说:“草案一号,就是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在家自由撰稿啦。”
闵娜惊奇地说:“哦?为什么呀?”
我说:“工作不好找呗,我总不能老是只花不进啊。”
闵娜想了一会儿,说:“这样也好耶。你以前不是老抱怨说编辑是给别人做嫁衣裳,又没时间写自己的东西嘛?现在你可以边写稿赚点钱,边留意新工作,总比边玩游戏边等着面试要好哦。我批准啦!草案二号呢?”
我说:“二号建议就是,我想把我们的房子出租出去……”
闵娜一听,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叫道:“你说什么?你疯了啊!”
我就猜到闵娜不会同意,于是劝她说:“我辞职都快一个月了,新工作连个影儿都没有,我也着急啊。现在的杂志都是提前一到两期组稿,就算我的稿子这个月过了终审,稿费最快一般也得下个月才到,根本接济不上。我们那个堆杂物的房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租出去还能有几百块钱拿啊,你想啊,这相当于租客帮我们出一部分月供的钱呢。”
闵娜想了想,嘟着嘴巴说:“反正我就是不愿意别人住我的房子,再说有外人在,多不方便啊。”
我说:“可以找个女的嘛,到时候周末还可以找她陪你逛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