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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我的脸 裸体模特辛酸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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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会吃人的。他使唤我就像我妈使唤保姆一样,只要我稍稍喘口气他就横眉立眼破口大骂。虽然只管了我一个人,但他骂我的时候就像一个大老板,用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点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你吃的时候怎么不嫌累?一干活就累了,有你这样给人打工的吗?”
  老唐的活很多,那些泥工都认识他,泥工到哪里就把哪里的活介绍给他。这么多累死人的活有一个帮手多好,可他宁愿一个人累,不要我。他不要我并不是因为我不干活,我其实干得很努力,虽然力气小点,干得不怎么利索,但我真没有偷懒。然而不论我偷没偷懒,他都不满意,总是在生气,拉长着一张苦瓜脸,觉得我干出来的活抵不掉吃下去的饭。他被我吃怕了。一个肚里没有油水又干重体力活的人吃饭肯定厉害,就像喉咙里有一只手似的,一个劲地往下扒拉。他便很痛苦地看着我,眼睛跟钉子一样,这使我觉得我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啃他的骨头。说到底我还算自觉,他吃两碗我也吃两碗,决不多吃。但你能想得到他有多绝吗?他不吃两碗了,只吃一碗。他宁愿自己不吃饱,也不让我吃饱。然而就是这样,他还是受不了。
  “我请不起你,”他说,“你还是走吧,当你的叫花子去吧。”
  我又端着搪瓷把缸回到那个地道口上,老铁看见我就骂:“长毛我操你妈!这些日子你到哪儿去了?招呼都不打一个,你还欠着我的钱呢!拿来吧。”说着把一只手伸给我。我没钱给他。他把手缩了回去,说:“滚!滚远点!”我说:“我以后还你不行吗?”老铁说:“谁还信你?还有以后?你还想回去?做梦吧!全叔说啦,那张床宁可空在那儿,也不能把你这样的人招去,滚吧你!”
  “我到哪儿去呢?”我对老铁说,“我没地方去。”
  但老铁说翻脸就彻底翻脸,他冷笑着说:“谁管你!滚吧,别耽误我的生意!”他抓起拐杖朝我挥舞着,“滚不滚?!”
  我在老铁旁边蹲了下来。他的拐杖并没有落到我身上。他叹着气说:“你赖在这儿有什么用呢?反正我是不敢惹你了。”我说:“你帮我在全叔那儿说两句话吧,要不我到哪儿去呢?”老铁把脸仰起来,说:“你还会没地方去?”我只是求他,可他怎么也不答应。他说:“我没那么大的胆子,帮不了你。全叔是个厉害的角色,弄不好我都要被他赶出来。全叔有一条,你要么别出来,出来了就别想回去;再说那儿也满了,没你的地方了。你还是走吧,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啦。”



《别看我的脸》第三十六章(2)



  就在这天傍晚,我和老铁被城管抓住了。我们只顾了说话,没注意他们已经站在我们面前。我们慌了,逃是来不及了,只好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你们,我们马上就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他们说算了,还是我们送你们走吧。不管我们怎么涎着脸求情,他们也不肯放过我们,一路推推搡搡的,把我们赶上了一辆破破烂烂的蒙着绿帆布的卡车,卡车上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全是些像我们这样的人。天色开始灰蒙了,卡车吱吱嘎嘎地开出了南城。
  一路上老铁都在骂我,他仰着脸嗄嗄地说:“你妈的你害死人哪你!你知道他们会把我们往哪儿送吗?一跑就是好几百里呀,然后把你一放,他才不管那是什么地方呢。我又要用一条腿蹦回来,不死也要脱层皮,你说你是不是害死人?”他的唾沫飞到了我的头发上。因为只有一条腿和一根拐杖,所以他怎么也站不稳,老在人身上歪来倒去。南城以外的夜晚漆黑一片,路上来来去去的车灯很刺眼。卡车吭吭啷啷地跑了许久,突然停在了路上,趴在那里不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伸长了脖子看着。从驾驶室里跳出来两个人,守在车后面。我们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正在打火抽烟,不理我们,只叫我们好好呆着,不许乱动。
  老铁扭头四处看看,兴奋地说:“抛锚了,车抛锚了!我们走吧?现在不走还等什么时候走?”他一边说一边窸窸窣窣地在篷壁上弄什么,我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看见他一只手攀住车厢侧面的铁护栏,一只手提拐杖,身子一提就起来了,嗤溜一下就从蓬壁缝里钻下去了。他下去得真利索。守在那儿的两个人听见动静,扭头去看时,老铁已经在翻高速公路中间的隔篱。隔篱不高,如果有两条腿,抬腿就能跨过去。但老铁只有一条腿。远处的车灯晃过来照着他和金属隔篱。金属隔篱闪着银白的光亮。他脸朝这边向我招手,一边把拐杖伸过去,然后把重心放在拐杖上,身子一矮又猛地向上一蹿,敏捷得像一条狗,一下就过去了,像飘一样。他飘过去之后没站稳,向前跌了两步,就是这两步送了他的命,一辆车由远而近呼啸着冲了过来,我看见他飞起来在空中翻着跟斗。
  我的心忽悠悠地提起来了。我想这大约是一个武生最后的跟斗,他完成了这一串跟斗之后,噗地一声落在地上。那一声很响,我觉得我的耳膜都被震破了。我的汗毛都乍直了。像被寒风吹透了似的,我簌簌地抖了起来。
  我战抖着朝他叫了一声。我脱口而出,“陆东平!”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他还能不能听见?
  后来我们都乱七八糟地下了车,这辆卡车再也没有往前开了。送我们的人也不管我们了,眼睁睁地看着大家下车,又眼睁睁看着大家往回走。人们的影子很快就隐没在夜色里。我没走,我下车后便蹲在陆东平身边。那几个送我们的人也蹲在那里。一股沸热的血腥气冒上来。车辆不住地在我们和陆东平身边呼啸着,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旷野里有风,但不大,像游魂一样。
  蹲在我旁边的一个人突然问我:“刚才你叫他什么?”我说:“我没叫他,我不认识他。”他说:“你怎么没叫?我们都听见了。”我莫名其妙地愤怒起来,“我叫了什么?我叫鬼!我什么也没叫!”
  我是跟那辆卡车回南城的。卡车只是点小故障,司机几下就把它搞好了。来时满满一车人,回去时却只有我和陆东平。他们把陆东平抬上车,想了想又问我,你呢,走不走?我还没说话,他们又说,你也走吧。我便又爬到车上去,见我爬得艰难,他们还帮了我一把,也不嫌我脏,用手托着我的屁股把我往上推。就这样,我和陆东平又呆在一个车厢里,卡车掉了个头,带着我们回南城。我坐着,他躺着。车厢还跟来时一样吭啷吭啷地响着。只是没有光亮,来来去去的车灯一晃就过去了,根本照不进来,偶尔虚虚地在车篷上飘几下,转眼又飘走了。车厢里黑黑的,黑得跟在棺材里一样。陆东平的血还在往外流,我觉得屁股下有点湿,伸手摸一把,才知道是他的血,我便赶紧站起来。



《别看我的脸》第三十七章(1)



  我去找洪广义的时候,屁股上还黏着陆东平(他到底陆东平还是老铁呢)的血。血已经干凝了。干凝了的血有些硬巴巴的,弄得我屁股上像蒙着一块布壳子似的。我小心翼翼地用一个指头在布壳子上按着,眼前老是陆东平在半空里翻着跟头飞出去的情景。我似乎还看见了他的魂魄,他的魂魄飞得更远,就那么一碰,他的灵魂就出窍了,就离开他的身体,像一片灰亮的绒毛一样飞走了,踉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躺在那里成了一个躯壳,跟一块石头或一个土疙瘩没什么两样。
  我心里戚戚的,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受。我想我这是去干什么?还去找什么洪广义?真是没意思透了。但我却没有让自己停下来,还是在一瘸一瘸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摸着别在裤腰里的螺丝刀。我花那么多工夫磨它干什么呢?
  夜还不是很深,街上也不空寂。我知道这时候是洪广义从酒店里钻出来的时候,还知道他的车停在哪儿。我机械地执行着头脑里的计划,将自己隐藏在一个自行车棚里,那里很黑,谁也看不见我,但我可以看见对面的一切。对面有一盏灯,还有从旁边楼里透出来的灯光,还有街上和其他地方的灯光也会洇过来。南城夜晚的灯光就像雨季里的水一样到处流溢。
  那辆车就停在那儿。这种车我不认识,看起来不错。我断定这就是他的车,我认得他的车号,他迷信他的车号,他不会换车号的。看来他又买了车。他那辆换下来的车又给谁了?他曾经给过我一辆,我还高兴得屁颠屁颠的,就像捡了宝似的。不过那时候他对我还不错,他对谁都不错,笑面虎一样,可就是关键时会要你的命。比如那次,大火一烧,他就把把责任都推给我,都让我顶着,他面都不露一个。而且自始至终都没去看过我,一次都没有。他一边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一边呑下我的钱。他怎么呑得下去?他的心不是肉做的。我是竹篮打水,不但一场空,竹篮还破了,烂了。我早已破烂不堪了。我只剩下了一口气。
  陆东平的影子消失了。陆东平关我什么事?我还活着,我还在喘气。只要我还在喘气,我就要做我该做的事,这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咬了咬牙,让腮帮上的肉跳了两跳,然后把螺丝刀从裤腰里抽了出来。
  他摇晃着出来了。他是八字脚,所以走起路来总是摇摇晃晃的。我等他走过去,然后才从自行车棚里出来。这是一个院子,周围没有人,大街在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我跟在他后面走着,相距大约十米左右。我左右摇摆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简直像一只瘸腿的猫。我盯着他的背影想,是这样扑上去从后面给他一刀,还是叫住他,让他转过身来,知道我是谁,再正面刺杀他?我想我要讨公道的话就要正面刺杀,要让他知道是谁杀了他,知道谋算别人把人逼上绝路的事是做不得的,别人的养命钱是不好赖的,是要赔上一条命的。而从背后偷袭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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