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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到了,在如同世贸组织谈判一样的进行完各自的表决之后,我们一致决定出去吃,这样的提议被两个人皆大欢喜的通过,我想是因为它可以暂时的缓解一下如此压抑的气氛,出门前的一刹那,我们狠狠地闭上了门,仿佛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被我们关在门里了,也许,再呆下去,空气就要凝固了。
第五部分第37节 她到底梦见了什么
我们也没走远,出了小区之后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走了进去,她点了几个菜,我要了一个汤,最后还捎了一个小瓶装的竹叶青,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两个人都埋头吃饭,谁也不多说话,好象是在进行最后一顿晚餐,又隔了一会儿,这种叫人受不了的气氛终于把李小京击倒,她扭了扭身子,仿佛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感觉,冲我点点头,说:“猪。”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舒了一口气,一切郁闷都统统一扫而光,空气和时间的流动也仿佛在刹那间奔腾起来,一种畅快的感觉顿时而起,我猛地松了口气,回答道:“啊。”
李小京“扑呲”一笑,说:“我叫你猪你还答应啊。”
我也一笑:“怎么了?”
“没事儿,问你主食吃什么?”
“你说呢?”
“饺子——你看怎么样?”
“我无所谓。”
听我这么说,李小京迟疑了一下,好象想说什么,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哎,你是不是对什么都无所谓?”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说:“你的意思是?”
李小京眨眨眼睛,向我耸耸肩膀,低头吃饭,说:“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随便儿问问。”
饺子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李小京与我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时的状态,也许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个误会,我们之间一点儿事情也根本没有,或者,她也许已经开始认为,这件事本身就是因为她的多疑而造成的,也许,也许那么多的也许下,我也许觉得是这样儿。总之,她开始慢慢变得正常,在对不够酸劲儿的陈醋抱以不满之后,她又开始抱怨饺子的皮儿太厚了:“让人觉着象是包子。”
我尝了一个,说:“还可以吧,你要是觉得没熟透,让他们重新回锅给再煮煮。”
“算了,将就吧,”她摇摇手,开始往小碗里狂倒醋:“不过这醋可真是不行,还不如咱们家买的那瓶的带劲儿呢。”
“那怎么办?”
“打包!统统打包!”她手一挥,回头要了几个塑料袋,指挥服务员全都包起来,对我说:“回去吃得了。”
“行,你吩咐我照办。”我一边结帐,一边说。
李小京听了这话,忽然冲我做了个鬼脸,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乖呀?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儿——自个儿心虚啦?”
回家之后,李小京表现得很是忙碌,象是下定什么决心,又或者是似乎已经参破了什么东西一样,先是在地下走来走去,后来便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在地上一件一件的展览,摆放归类,就差在每件东西上拿笔标明物归何处了,她给我带了两条烟,一个ZIPPO打火机,还有几个奇怪的小礼物,给她家人和朋友的则统统都是或大或小但样式精美的纪念品与北京特产,有烤鸭、果脯,和一些小点心,忙完这些之后,她又开始把我库存的一些脏衣服全部拿到卫生间,扔到洗衣机里面,跑进跑出的洗晾,我有些坐不下去,也站起来去书房整理我乱七八糟堆放在地下的书和光盘,好象是为了让房间里更加热闹一些,她把从北京带回来的一些CD塞进音响,顿时,一种忙碌而欢腾的收拾房间的气氛瞬间蔓延四周,这样,我们的聊天与交流似乎也变得顺其自然,我正在往阳台上搬一些过期的报纸和杂志,李小京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喊:“人呢?”
“这儿呢。”我站起身,走出去看她。
“洗衣粉没了,下去买几袋去,哎,再捎点儿空气清新剂回来。”
“还要不要别的?”
“你先去买吧,暂时没有了,我想起来再说吧。”
“那你先想吧,我在这儿等等你。”我笑着看着她,站在当地等待着她习惯性的回嘴。
有好几次,她也是这样指使我下楼买这买那,往往都是我刚买上来,她就立刻发现漏买了什么东西,然后让我重复下楼,有好几次,我被这种反复的折磨搞得心烦意乱,逼得急了,就躺在沙发上赖着不起来,这个时候,她就会跳到我身上,用脏兮兮的小手放在我眼前,声称如果我不就范她就会一把摸下来,但是,今天,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没有任何习惯性反驳的意思,我刚说完,她就站在那里点点头,靠在门框上,侧着脑袋努力地想还应该买点什么。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悲伤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觉得我们象是在度过最后的一个晚上,此时此刻,我们都变得格外谨慎,仿佛生怕自己哪儿说错了,或是做错了,忽略或者过火了什么,在那一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顿时缠在我的心上,一丝丝的抽紧,让我非常难过。
就这么折腾了整整一夜,家里顿时焕然一新,李小京还从她的包里翻出几个类似小木鸟和小瓷人的玩意出来,有的别在柜子边上,有的放在电视机前,然后转身问我:“怎么样?”
“不错。”
“行,那以后我再多买点儿。”她转过身去,一边摆弄它们,一边对我说。
“得了吧,家里已经够多了。”
“不多,这根本就不算多的——哎,你去过刘婷她们家吗?”李小京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没有——怎么了?”
“我是说,你要去过她那儿,就知道咱们家的小玩意才有多么少一丁点儿啊,刘婷才多呢,家里到处都是。”
“哦。”
晚上睡在一起时,李小京突然问我,说:“你听过这么几句话吗?”
“什么?”
“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她一边想,一边给我背。
“没听说过,哪儿的?”
“几米的一本书上的,那本书叫——”李小京挠挠头,忽然想起来:“叫《月亮偷着哭》!”
“哦。”
“你觉得它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吧?挑拣几句破词颠三倒四地乱说,现在的时尚杂志和配话漫画都这样儿。”
李小京摇摇头,告诉我:“不对,我告诉你啊,这是反话,他的意思是说,看不见的,其实存在;记住的,也难免都会忘记,”说完冲我笑笑:“你不是作家吗,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你不是说我笨吗。”
“呵,今天倒是承认得爽快,不错,有进步!”
我们象往常一样,说说话,开几句玩笑,然后互相拥抱着睡去。
和往常一样,又是千奇百怪的景象在梦中出现。开始时先是眼前出现无数的高楼大厦,我象是在半空中俯揽,所有的东西都尽收眼底,但就在随后的一瞬间,这些不计其数的小方块儿在摇身一变,感觉就象是上帝在拿着它们捏泥人一样,顿时化作了一大滩软绵绵的东西,象是泥巴,又象是水胶,突然,我被一种强大无比的力量向下猛拉,随着视角的快速收缩和放大之间,我被飞快地拉向地面,之后,一切都混沌一色,我被包裹进了那些铺天盖地的粘稠物体之中,越挣扎就被裹得越紧,最后连呼吸都不能顺畅,刹那间,一种前所未见的巨大黑暗扑面而来,无数的声音突然出现,有叹息声,有唱歌的声音,还有来自类似于印度与非洲的神秘音乐,以及吵嚷得让人厌烦无比的一些噪音,象机器,象风沙,象建筑工地,所有的声响都似乎与我有关,放眼望去,却是一团漆黑,我象是呆在一个戈壁滩上的空旷地带,躲没法儿躲,藏也没法儿藏——我挣扎着从梦中惊醒,抬头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
带着全身精疲力竭的巨大疲惫,我想继续睡去,但是又害怕再一次的陷入梦中,只好辗转反侧,从一头调到另一头,为了不惊醒李小京,我必须还得小心翼翼,倦意越来越浓,眼前却似乎越来越亮,我感到头晕,感到极其的不振作,还有些恶心,我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看看窗外,一会儿,又闭上眼睛,再一会儿,我又睁开眼睛,如此反反复复,让我感到特别的伤心,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回过头去看李小京,她正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沉沉睡去,从她偶尔跳动的眉头看去,显然也在做着一些梦,但她到底梦见了什么,令人孤独和不安的是,我却无从得知。
第二天上午,她从手机上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然后告诉我她要回家一趟,我也没说什么,象以往每次一样替她提着包,把她送到楼下,叫了出租车,上车前我们吻别,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她摁下车窗,平静地告诉我说:“我回去住几天,陪陪我妈再过来。”
我点头答应,和她挥手告别,就在她从我目光里逐渐消失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到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卷全身,象一丝一丝的蛛网,逐渐把我牢牢捆住,那是一种令人伤感的滋味,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急,远远地从街那边望去,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就差那一丁点儿,就一丁点儿,我知道,如果我在她回头看我的那一刻,只要我轻轻地招招手,或者说句随便什么,她就会立刻从车上跑下来,跑到我面前,抱住我,告诉我她心里的话,我只要说出来,只要说出来就行,但是很遗憾,在面对她的时候,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多话,我承认我不想讲给我不喜欢的人听,哪怕是他们表现出来一种极其真诚极其奢望的态度,我也不愿意和他们沟通,这是我的一个烦恼,同样,在此烦恼之下,我的有些话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