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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渐渐担忧起来,这帮人到底是些什么人?我虽然经常行骗,但是并没有大奸大恶,偶尔还做一些扶老太太过马路之类的好人好事。绑架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有什么用意?
76
车子开了很久,我在惊慌中度过,一般绑架行动干戈越大,所图也越多。车停了一下,我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向前倾,复又弹回来。
车外有嘈杂的人声,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一个女人说:“怎么样?”
这个声音挺熟悉的,只是才听到一句,我一时还分辨不出是谁。
那个刚才抬我的男人回答说:“女的跑了,男的抓住了。”
那个女人没好气地说:“要男的做什么呀?我要抓的是女的。”
声音有些苍老,我猛然醒悟:这个人是李太太。她抓我和小翠做什么呀?
李太太说:“算了,算了,我已经派人盯了那个女的很久,地址什么的都有,等会儿你们多找几个兄弟去把她绑来。”
另一个男人问她:“可是刚才追得太急,我们一时也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
李太太说:“那不要紧,我叫小力偷拍了那个女人的几张照片,等会儿你们去向他要,别让她再跑了,你们这帮不成事的东西!”
那帮男人诚惶诚恐地答应着,我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事情办得干净点,要是留下了什么痕迹,别怪我不客气。”
七十八
我又一次震惊,这个女人居然是李阳!很多本来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终于明朗化了:那天李阳出去打电话,可能不是找人给我们送钱,而是通知李太太来抓我们。李阳对这次招标非常重视,我和小翠太天真了,以为送回钱给她以后就安全了,可是她却撕破脸皮,不惜用偏门手段也要赢得这次招标。而三和会其实已经盯上小翠和我很久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但是我想不通的事情还有很多:用这种绑架手段赢得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招标?对李阳到底有多大好处,值得她铤而走险?即使用非正常手段中标,如果有人告发,她又能顺利地拿到钱吗?她居然可以不顾自己在这个城市中积累了多年的基业吗?她们用了那么多人力去调查,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我和小翠其实是两个冒牌货呢?
我脑中更乱了,事情怎么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我开始为小翠和四毛他们担心,等到他们抓到小翠后,就会发现我们两个冒牌货其实根本不会对中标有任何的好处,那时候会不会勃然大怒,要了我们的小命?希望四毛可以保护小翠,把时间拖住,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但是三和会的人始终在暗处,小翠和四毛可能连防备之心都没有。
我被人抬到一间大房子里,他们把我从口袋中放了出来,李阳和李太太都不见了踪迹。我被那四个男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个男人手中拿着一根很粗的铁棒对我说:“你小子,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
我大叫:“大哥,你要问什么?我全部都说就是了。”
他意外地看着我,伸足在我身上踢了一下说:“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呀?怎么这么配合呀?怎么着也要等我们鞭打你几千下,打得你皮开肉绽,然后我问你‘你说不说’,你回答我‘我不说’;然后我再打你几千下,你这才忍受不住全部招了。”
我苦笑道:“大哥,我又不是党员,不要对我要求这么高嘛!”
另一个男人说:“这小子没有什么价值,等会儿把那个女的抓来再问。”
啊?没价值?太好了,我一脸谄媚地和那个男人商量:“大哥,既然没有价值,不如把小弟我放了吧,也算做件好事呀!小弟我感激不尽呀!”
那个男人呵呵笑着说:“你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我家旺财最喜欢吃心呀肺呀这些下水了,等事情结束了我把你剁碎了喂它。”
我吓了一跳,不觉泪如雨下:“这怎么行,怎么能用我的心喂狗呢?我的良心早就坏了,亲爱的旺财吃了以后会拉肚子的。”
他们不再理会我,各自走开,我的手脚还是被绑着。我看着关我的这间屋子,好像是一间仓库,窗户很高,我从这里面只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我傻傻地坐在地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这个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我连耍诈使坏的对象都没有。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些男人又抬进来一个麻袋,扔在我旁边,那个说要把我喂狗的男人说:“给你一个伴,这小丫头比你有骨气得多,至少人家还挣扎了半天,不像你那么熊。”
我心里一寒,可怜的小翠这么快就被抓来了?那些男人转身出了门,估计要等李阳来了再来审问我们。
我对着麻袋叫:“小翠,小翠,你怎么样?”
小翠在麻袋中扭动,我心里稍微放了点儿心,至少小翠还是活着的,我跳到麻袋旁边,用嘴巴去拉麻袋口上的绳子,小翠还在扭动着,以至于绑麻袋的绳子从我的嘴巴上脱落了好几次。
我对麻袋说:“小翠,你别动,我帮你解开绳子。”
她不再挣扎,我费了很大劲,终于把袋口打开,她的头冒了出来,我吃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袋中人居然不是小翠,而是刘颖。
77
刘颖也很吃惊,不过她和我一样手脚也被绑着,只是她嘴巴还被毛巾堵上了。
我把头伸过去,她惊恐地看着我,我把嘴巴凑到她的脸上,用力把她嘴巴上的毛巾拔了出来。她大叫道:“张小强,你居然敢绑架我!”她正欲大骂,忽然留意到我也是被绑住的,便停止了发怒,问我:“你怎么也在这里?”
刘颖?刘处长?难道……我问刘颖:“市政府的刘处长是你什么人?”
刘颖回答说:“是我父亲。”
我心中的谜团又被解开一点,那天李阳确实是把认识刘处长女儿的人找了去,只不过并不在屋子里,而是在大街上,当时我和刘颖在大街上为了周小白的事情纠缠,那人认出了刘颖,并告诉李阳和我在一起的的确是刘处长的女儿,所以李阳才会自始至终相信小翠的身份。
而李太太却认识真的刘处长的女儿,所以她把刘颖抓了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天认人的人可能就是李太太,只是她和我们认识,所以不敢接近我们,只是远远地看而已。
我对刘颖说:“看来我们只有警民合作,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了。”
刘颖“哼”了一声:“我可不想警匪合作。”我生气地说:“谁是匪了?”
匪是像周小白和四毛那样凭力气吃饭的人,而我是智者,是用脑子吃饭的,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不可以侮辱我的工作。
我说:“你们这些迂腐的破警察,就知道教条办事,当自己高人一等,还不是一样被人关抓在这里?你比我高明多少呀?”
七十九
刘颖被我骂得哑口无言,不再理睬我了。
想想现在还是需要和刘颖合作,我只好强行压抑住怒火。我开口问她:“刘警官,你对你父亲招标的事情了解多少?”
她回答我说:“我只知道是一个很大的招标项目,很多家公司都想参与,不过市政府觉得我父亲为人比较正直,所以整个招标活动都由他来负责。”
我又问:“那李阳的公司中标的可能性有多大?”
刘颖有些奇怪地说:“李阳?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对我父亲的工作从不过问的。”
我和她坐在一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始终没有动静。为什么李阳和李太太都没有出现呢?我忽然大叫:“坏了!坏了!”
刘颖奇怪地问我:“怎么啦?”我说:“我们被关到现在,一直没有人来管我们,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刘颖说:“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说:“她们把我们抓起来,无非是要挟你父亲让她们中标,一旦中标后,我虽然不知道她们怎么弄到钱,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今天绑架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我又说:“所以,她们最好的方法就是撕票,然后再想方法对付你父亲。她们现在还没有动手,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我的汗忽然流了出来,对刘颖说:“不行,不行,我们必须逃出去。”
刘颖说:“你靠在我身后,我把你绳子解开。”
我背对着刘颖,她用手指艰难地帮我解着绑在手上的绳子,费了不少工夫,我的绳子终于开始松动,我一挣扎,绳子松开了,我转过身帮刘颖解绳子。
刚解开一个结,屋子的门忽然开了,有个人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些饭菜。他看清我们的动作后愣了一下,然后大叫道:“来人呀!他们想跑!”从屋外冲进来好些人,我和刘颖的绳子都没有完全解开,几下就被他们打倒,他们找了一根更粗的绳子,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捆的像粽子一样结实。
一个男人对我们说:“你们两个别想跑,再跑把你们的腿打断。”我转头看他,发现有个人影一闪,躲在他们的身后。
刘颖张口欲骂,我用手捏捏她,示意她不要冲动,她强行忍住。
他们又一次把房门锁上,连饭菜都没有留下,我和刘颖背靠背地坐在一块光溜溜的床板上。
我还可以看到窗外,夜色渐渐浓重,我心头沉重。
难道我聪明、伶俐、孝顺、善解人意、心中善良火花动不动就劈啪闪动的张小强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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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地挣扎着,想松开身上的绳索,很快就发现这是徒劳的。
我问刘颖:“招标结果发布会什么时候开始?”
刘颖回答我说:“就是明天早上。”
明天?居然这么快?难道这就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晚上了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还有妈妈要养活,我还有一万块钱没有花,我还是个处男……我越想越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