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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介雄为什么会背叛组织,她自从得知后,就一直在思考,认为一定父亲松下信岸的丧失人性,不但有意让他们姐弟乱伦,还亲自对亲儿女动淫念,让他内心里失去了对大和民族的认同,从而产生了逆反心理,否则就无法解释。
当然,她认为这只是最基本的因,一定还另有刺激松下介雄的外在原因,她一定要先弄清楚这些原因是否会对她也会产生影响,然后再对松下介雄下手。
一个多小时后,黄包车停了下来。
“到了。”黄包车夫说。
松下代子这才睁开眼,看见是城郊的一家小酒馆,下车欲付车费,车夫说:“已经有人付了,你有封信在老板手里。”
松下代子看了车夫一眼,进了小酒馆。
小酒馆里没有客人,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坐柜台里打瞌睡。松下代子走到他面前用劲咳了一声,中年人睁开了眼,惊艳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天仙般的女人。
松下代子把手伸出,冷冷地说:“给我。”
中年人慌乱地把信封交给出松下代子,当她拆开看时,中年人目不转睛盯着她。
“左前方,两百米处,有一竹林。”
松下代子看后,当即把纸条烧去,然后步履轻盈地走出了小酒店。她非常清楚,小酒饭庄老板,黄包车夫和俩个小孩,都是松下介雄花钱临时雇用的,什么都不会知道,所以她根本没把他们当着回事。
此时已是黄昏,暮色已经很浓,远处的竹林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不知为什么,松下代子突然感到自己内心里涌起了一种激动,是因为要见到自己的亲弟还是因为要见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她一时还无法判断,只感到自己很渴望见到他。
第十八章 姐弟相残(1)
松下代子走进竹林,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秋风吹着竹叶沙沙响,一种阴冷恐惧的气氛似乎在竹林弥漫,但她根本无所畏惧。
“介雄,你在吗?”松下代子站在竹林只容一人经过的小径轻声问。接着她听见左侧有响声,放眼看去,只看见一个幽灵般的黑影。“介雄,是你吗?”
“姐。是我。”松下介雄靠过来,但仍然与松下代子保持了一定距离。
“干吗约我来这里,连你的面我都看不清楚。”松下代子说,松下介雄的那声“姐”,令她产生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当初松下介雄杀了父亲松下信岸之后,他们从基地毕业分手时,松下介雄曾说:他心里永远也消除不了他们是姐弟的阴影。她对他说:你一定要忘掉我是你姐,把我当着一个女人。松下介雄说:我办不到。她说:那我们从此就再也不要见面。从分手到现在,已经整整七年,他们没见过一次面。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这里。”松下介雄说。
“介雄,靠近点,让我能看清楚你。”
“不,我怕姐会杀了我。”
“你是我弟,我怎么可能杀你?”松下代子向松下介雄走去,但她走一步,松下介雄就退一步,始终与她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使松下代子不至于一击必杀。
“姐,我知道你,你中毒太深,一定会杀我,我已经感觉到了你的杀气。”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背叛?”
“我冒险来见你,就是要来告诉你为什么。”
“那你说,到底为什么?”松下代子冷冷地说。
“因为我血管里流着中国人的血,他们从没把我们当着人。姐,你也一样,你的血管里也流着中国人的血,他们只是在利用你,随时都会把你我弃之如履。”
松下代子内心一震,没想到松下介雄是因为这个原因。
“姐,我们一出生,就注定了我们只是他们的工具。你想想,我们有过幸福的童年吗?有过真正的父爱吗?在那个老鬼心里,从没把我们当着过他的儿女,而仅是他发泄兽欲后一个产品。如果他真把我们当着儿女,对我们那怕有一丝亲情,他会安排让我们乱伦吗?他会对你动邪念吗?你母亲和我母亲,都仅是他发泄兽欲的工具。听我母亲讲,他当海盗时,到中国掠劫女人,通常都是奸后便杀,后决定结束海盗生涯,回日本组建黑帮,才把你母亲和我母亲掠劫到日本供他发泄,也才有了你和我。当年她们被那个魔鬼带到日本是三个,另一个怀孕较早,活活被他打死,原因就是他不想生个孽种。后来他的一位朋友向他建议,这些有异族血统的孩子可以从小培养,用来派往中国,你和我才有幸来到了人间。后来我才发现,我们在基地的同学,一大半都是象我们这样有中国血统的孩子。他们的母亲,多半都是海盗从中国沿海掠劫来的。姐,在他们心中,我们是连猪狗也不如的中国人。”
“不,我不是中国人!”松下代子声嘶力竭叫道。松下介雄的话,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冲击力,她一直自以为豪大和民族的优越感被冲得零七八碎。
“你和我既不是中国人,也不是日本人,我们仅是杂种!”松下介雄惨绝地说。“是谁也瞧不起的杂种。过去,我认同我是日本人,但现在,我宁愿认同我是中国人。姐,你比我更清楚,他们拼命向中国输送鸦片究竟是为什么?是为了用此毒害我们中国人的灵魂,让我们中国人长此积弱下去,永远任他们欺凌。姐,这就是醒悟后的我为什么要披露他们向中国走私鸦片最根本的动机。姐,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下去了,快警醒过来吧。”
松下代子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松下介雄的自豪感,句句都如针般地刺在了她的心里。她浑身都在发抖,内心里充满着一种疯狂的破坏欲望,如果此时她有足够的力量,她会连天连全都毁去。
“姐,组织现在真正的掌控者叫松下一郎,他是你和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才是那恶魔的真正儿子,也是那恶魔冷酷无情的接班人。他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叫松下次郎,也就是搜捕我的负责人,很可能最近会到上海来。”
松下代子如同掉进了冰窟,冻到极致,已不发抖而全身僵硬了。她从不知道自己还有俩个哥,连松下介雄,如果不是为了让她知道他们乱了伦,恐怕松下信岸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松下介雄能醒悟,有俩个关键的人物,一是他父亲松下信岸,另一个是他母亲闻丽娟。这俩个人,缺了一个,都不可能让松下介雄醒悟,他可能与松下代子一样,至今仍然忠心耿耿为日本卖命。闻丽娟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不管遇到多么惨绝的事,她都能忍辱负重;不管在多大的绝境,她都不放弃任何一线希望。被松下信岸掠劫到日本后,她每时每刻都盘算着有朝一日逃脱魔掌回归故里,向国人控诉倭盗的罪行。有了身孕后,她满以为会象死去的姐妹一样,被那害怕生下孽子的恶魔打死,但没想到那恶魔从此把她和松下代子的母亲弃之不理,让她们自生自灭,直到她们生下孩子,恶魔才重新出现。那段时间,她们失去了生活来源,挣扎在死亡线上,幸亏遇到了一个善良的日本邻居无私支助,她和代子的母亲才活了着把他们生了下来。这也是松下介雄并不笼统恨日本人的原因。
有了孩子,闻丽娟活下去的动力更强,她期待孩子长大懂事后,再告诉他真象,但松下介雄还没懂事,就被松下信岸送去了秘密培训基地,如果不是松下信岸安排他与松下代子乱伦又亲自对松下代子下手,促使他一怒之下杀了松下信岸,他在基地被彻底洗了脑,满脑子无条件为大和民族效忠的思想,即使闻丽娟说什么,他也不可能听得进去,甚至还可能大义灭亲。但他杀了松下信岸之后,被洗过的脑已发生了松动,这才听进了闻丽娟的话。于是开始了不动声色的暗中调查,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弄清楚了让他们出生来到人世的真象,知道自己和松下代子这些有一半中国血统的人,在知道真相的日本人中,并不被认同,而只是一些可用可弃的工具,也才逐渐认同了自己是中国人。
他主动向姜青松披露何三的事败露后,他被迫逃亡,但他母亲闻丽娟把拖累他,主动现身引开了追捕者,他才幸免于难。他明知道被洗脑后执迷不悟的松下代子会冷酷无情向他下手,他仍然潜入上海来见她。闻丽娟临死前,告诉了他另一件惨绝人伦的秘密,他希望能使松下代子警醒。他已经没有亲人,松下代子是他惟一的亲人,而且是命运相同的亲人,他希望在未来的岁月里,他们能同病相怜以沫相濡,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此隐居。
“姐,你知道你母亲是谁杀死的吗?”
“你想说是那罪该万死的老鬼?”
“他当然是凶手,但直接凶手就是我们的亲哥,松下一郎。”
“松下一郎!”松下代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他比你大了十四岁,你四岁那年那个恶魔为了庆祝他成年,把你母亲当着礼物赏给他玩乐,遇到了你母亲的拼死反抗,被他活活打死——”
“你住嘴!”松下代子疯狂吼道。
“我说得都是真话。第二年,松下二郎成年,那恶魔又把我母亲赏给他,为了不让我成为孤儿,也为了等我长大告诉我真相,我母亲含泪忍受了——”
“你不要说了!”松下代子野兽般叫道,突然向松下介雄扑了过去。
一直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松下介雄,此刻也心神激荡,警惕松懈了下来,看见松下代子扑过来,以为自己的话令她伤痛欲绝,不但没有躲闪,反而迎上去,突然,他感到胸部一痛,立即意识到松下代子在这种情况下动手了。他还来不及反抗,松下代子又加大了力气,刀直接刺进了他的心脏,使他顿时乏力,失去了反抗能力。
“姐,还是杀了我。”松下介雄虚弱地说,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松下代子抱住松下介雄的身体,缓缓放在了地上,终于喊出了弟弟二字:“弟弟,我已经没法回头了,就是一条不归路,我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你不死,就是我死。姐只有委屈你了。”
“姐,你认我是弟弟了。”松下介雄的脸上荡起了笑意。
“你安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