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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与飞扬可好?”包三娘问。
“恩,落雪让我代她二人向三娘问好。她们在后宫百艺苑每天练习技艺,倒也不错。”咏唱笑答。
打发走包三娘,她独自立在幽静的院落内,曾经的“花咏阁”如今的主人已是迷儿。
一袭轻纱的美人舒臂拢过散落在肩头的青丝,不胜慵懒的轻支螓首,咏唱半闭着眼睛斜卧在丝塌上。
屋子里很静,她在等着迷儿的归来。
一片清风,给空气里带来了一阵属于女人的幽香。
迷儿踏进门口,神情有几分疲惫。
转身,看见丝塌上绝美风姿的人影,呆立了一会后惊喜地睁大了眼:“小姐……真的是小……不,是公主。”
“呵呵,是我,迷儿。”咏唱笑着坐起身,拢了拢衣襟,跟迷儿比起来,她的风情更是不自觉地散发在举手投足之间。
迷儿不可置信地走近:“公主怎么会来花月楼?……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而已。”咏唱拉下她的手,与自己并坐。
今日的迷儿,肯定不是从前的那个小丫头,她的眉眼里散发着属于女人的娇媚和风韵。
“没想到迷儿的变化真不小呢。”咏唱眸子灿若星辰,语气里毫无讽刺意味。
迷儿垂下长长的眼睫,动动红唇:“你都听说了?”
不仅听说了,还亲眼看到了。
咏唱含笑看着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迷儿的事情似乎有点神秘。
迷儿低头道:“其实……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在咏唱面前,她有股一吐真相的冲动,因为她知道,曾经伺候过的小姐是值得信任的。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咏唱问:“怎么了?”
“我若告诉公主,或许公主可以帮帮我。”迷儿一双清澈的大眼里带着某种希望。
“帮你?”
“恩。”迷儿点点头,起身将门外的丫头谴走,并小心的关上了门,“公主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成为花月楼的头牌姑娘了吗?”
咏唱摇摇头,她知道迷儿要告诉自己的,肯定和外界说的有些不同。
“是因为有客人每天都很大方包我的场。”
“哦?”对于青楼里一般的姑娘来说,能有阔绰的恩客每天都包场,真的是难得的好事。
迷儿小脸逐渐暗淡:“你们入宫后,三娘想捧我们,就在那天有客人跟三娘提出要包我出场,我们都很吃惊,因为在众多姑娘里我根本一点也不起眼,而三娘自然十分乐意。不过那客人很是奇怪,他最初的目的却不是要跟我相好,而是……”
“恩。”咏唱继续认真地听。
迷儿压低了声音:“而是让我做眼线,做探子。他想利用花月楼这样官商混杂的场所做渠道,让我收集各种消息每天汇报给他。”
认真倾听的人儿眨了眨眸子,闪过惊讶。对方是下午跟迷儿在一起的黑衣人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迷儿已经压抑了许久,一直不敢说,公主是我最相信的人,请帮我下想办法。”迷儿皱了眉,话语充满苦恼,“本来迷儿命苦沦落这烟花之地,要伺候几个男人倒也认命了,可是要天天收集消息跟他汇报情况,迷儿觉得惶恐不安。”
“他是什么人?”咏唱冷静地问道。
“不知道……有时候是他自己来,有时候是他的同伙来。我想了很久,害怕他们是敌国派来的奸细,那我这样做不就成了出卖蒙舍的罪人了吗?”迷儿说得小声,她多少也算是官家之后,不愿意做任何出卖蒙舍之事。
咏唱拍拍她的小手,安慰道:“别担心,哪有那么严重,或许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他为何要如此打听蒙舍国大小的事情?”
水眸闪了闪,带着沉思,红唇一动:“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关于那黑衣人的一点线索吗?”
迷儿突然抬眼;“公主怎么知道是黑衣人?”
“呃……有听三娘提起。”希望掰得没错,咏唱笑了笑。
迷儿点点头,大眼迷蒙:“那人的确喜欢穿着黑衣,他们行踪神秘,花钱大方,除了听我汇报很少说话……唉,这样的日子究竟要到何时?”
咏唱凝眉,听起来的确事有蹊跷,若非她时间紧张不能留在宫外,否则还真想多在花月楼呆一天,借故会会那黑衣人。
“公主又为何而来?”收回自己的忧郁,迷儿问道。
咏唱微微一笑,这才开始纠正她的称呼:“还是叫我咏唱或小姐吧。我来是想跟迷儿讨教一点办法的。”
于是,她将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
迷儿掩袖一笑,道:“小姐是该学学,迷儿会把知道的都告诉小姐。”
安静的厢房里,两个娇美的人儿脸红心跳地小声议论着男女闺房之事。除了下午所见所闻,没想到迷儿竟然还说了许多让她目瞪口呆的技巧……
最后,迷儿略带羞涩地送给咏唱一本“秘籍”,瞥了一眼那画面,咏唱不好意思地收入怀中。
仿佛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那个世界如此奇妙不可思议。
在沉睡的梦中,带着娇羞微笑的人儿紧紧地被一张英挺冷峻的容颜所缠绕,娇躯就像依偎在一个温暖壮阔的胸膛,他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
甜蜜而令人心跳加速的冲动……
他吻着她柔嫩的唇瓣,二人的气息交缠。
美好的感觉无法用任何言语来描述,她觉得自己是湖面上的一叶小舟,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随风轻轻地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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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水灵灵的眸子已经睁了开来。
以前睡过的床,现在睡起来竟然不觉安稳,整夜被春梦缠绕,咏唱捏捏自己尚未退热的红颊,飞快地起身。
屋外树梢翠鸟啼鸣,早点的丫鬟侍婢已开始忙碌。
咏唱看看床上仍在熟睡的迷儿,轻轻地穿上衣裳。对镜几番乔装,再添上那颗刺眼的黑痔之后,顽皮一笑,小心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春日好眠,包三娘应该尚在睡梦之中,不去告辞也罢。
“花咏阁”的后门被打开,一个纤细有致的男性身影消失在外面的巷口。
旭日逐渐东升,洒落大地点点金辉。
街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似一层薄纱。
咏唱加快了脚步,她必须得赶在早朝时溜进宫门,步子越快,心口跳得越急,莫名地产生一种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那感觉如影随行,难道是昨夜做了太多引人暇思的梦,到现在头脑不清醒产生幻觉?
猛然回头,大街上只有几个起早忙着摆小摊的人影。
奇怪!
继续前行,那感觉更加强烈。
难道被人跟踪了?她自认为机灵,应该不至于错认了这感觉才是。悄悄握紧了拳头,她暗自思忖,莫非自己出宫被人发现了?可是,若是阁昱已经知道此事,该是派人光明正大抓自己吧,为何这等鬼鬼祟祟?再说已经如此乔装打扮,谁能轻易认出自己?
哼,咏唱一皱眉头,准备甩掉这个烦人的大尾巴。好歹生在大和城,长在大和城,这里哪个地盘她不清楚?
方向一拐,她溜进了一条小巷子。
再一拐,灵巧的身影又穿进了另外一条小巷子。
太阳逐渐穿透薄雾,地面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咏唱抿抿嘴,眉间染上了忧色,她可没有时间跟他人玩游戏。走进一条僻静之道,那是通往王宫后苑小门的捷径。
地上突然多了一条黑影,两条,三条。
脊背一凉,危险的气息扩散在空气之中。咏唱放慢了脚步,小拳头也开始纂了起来。
“谁?”才一回头,只闻得一阵迷香扑面而来,她晃晃头机警地捂住了鼻子,“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几乎同一时间,她想到了迷儿口里所说的“黑衣人”。
“咏唱姑娘,我们主子有请。”为首的黑衣男人身形消瘦,说话时面无表情。
他的话让咏唱瞬间露出惊骇之色,他们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出了她的惊疑,另一个黑衣人挑挑唇:“我们注意姑娘很久了!”
久到她无法想象的地步。
“你们……”一才一张嘴说话,只感觉某种气味钻入指间,她立刻闭口屏住呼吸。这几人一看就来者不善,不能硬拼,只能智取,一边思考一边做好脚底抹油的准备。
“呵呵,姑娘不必惊慌,早在姑娘从将军府被贬到花月楼我们就认识了。”黑衣人深沉的眼透露着冷光,“这次只是我们主子有请而已。”
压抑住惊慌,一双水汪汪的眸子转了转,他们的话让她震惊不已,可是她不能说话,一说话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迷香就要扩散到鼻息里了。
“姑娘请吧!”黑衣人说完,一只大手便探了过来。
混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也叫请?
咏唱一个提气,身子一转便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轻功轻功,她步伐轻盈飞快,耳边有风声在呼唤,乌黑的发丝飞扬。
“你跑不掉的。”黑衣人轻松地落在她的前面,“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见主子吧。”
三个黑衣人围了过来,将她包围住。
“我不认识你们主子?”知道已经无法摆脱他们,咏唱干脆站定了身子问道。
“咏唱姑娘去了就认识了。”
“好,我去!”反对无效,跑不了,打不过,不如去看看。
黑衣人未料到她突然如此合作,眼中闪过惊讶,很快被笑容代替:“好,咏唱姑娘不愧为将军之后,够胆识。请!”
哼,你以为本小姐想去啊!咏唱暗暗咬牙,一手拔掉脸上的黑痔,瞥了他们一眼才迈开步子。
日头已经升高,大约早朝时间也已经要结束了吧?
柳眉不自觉地皱起,心里有了隐隐地牵挂与担心。如果阁昱那家伙发现了自己私自偷溜出宫,不知道会作何反应?如果知道自己被黑衣人带走,不知道是否会担心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