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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牙根,她又试着抽了抽,觉得他握得更紧,似乎在隐忍着又无比坚定,心中一松,随着他掌心的温度,她的手慢慢不再挣扎。
挣扎何用,这个男人从来任意妄为,难道在王宫之中她也无法翻身么?瓦儿睁开眼来,睫毛微湿,仿佛是泪意。
“发生了什么?”既不是梦,何必逃避?瓦儿将叹息深埋,问话中语调平静了不少。
翟注视着她,低声答:“你应该最想知道银冀与那二妃如何吧?”
冀哥哥……月容与安然……心底的悲伤泉涌而上,几乎灭顶的淹没了她,随之而来的是几近绝望的孤独。她的冀哥哥终于娶了别人,而她被放在这黑暗的一角,仿佛已被遗忘。可是,她怎能相信?怎能相信冀哥哥真会弃自己于不顾……
然而,若非不是弃自己于不顾,这王宫之中又怎会让恶人翟安然留下,甚至呆在自己身边?恶人翟明明知道自己最在乎这个婚典,还偏要如此刻意提出,这人生得怎样一颗铁石心肠,难道非要看到自己心成死灰鲜血淋淋才肯罢休吗?一阵剧烈咳嗽连连溢出胸腔,瓦儿猛然用力掐进他的手指,不顾一切地将指甲戳进他的手背,翟不以为意,她无法挣脱只好吃力地支起双肘撑起身子,试图坐起来。
好不容易坐直身子,只听翟冷漠如水的声音响起:“银冀艳福不浅,婚典连庆三天,昨夜、今夜和明夜都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见她面色苍白,神色惊颤,他接着道:“真是可惜,这三夜之一……本有该属于你的吧?”
字字如利刃,一寸寸挖噬瓦儿的心。纵然她死抓着“要相信冀哥哥”,可是心在昨日听到冀哥哥说的话时,已纷乱如麻,疼痛不堪。此时此刻,不知是否幻觉,隐约闻到宫中喜庆礼乐之声,似嘲讽,似痴笑……
“恶人翟,你为何要如此刺伤我?我前世欠你的么?”泪水不期而至潸然滑落,一旦流泪便再也不能控制,瓦儿一边俯头低泣一边狠狠咬牙问他。连日来紧紧压着的那根弦,断了,弦丝如刃,抽的心腑生疼。啾啾清鸣的夜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哀愤怒,悄然收敛回声息,黑夜里一片寂静。
翟定定注视她,扬起的嘴角逐渐僵硬,他眼神清冷:“你不是欠我的,而是欠他的。”
不知泣了多久,瓦儿终于抬起头来,吸吸鼻子,发现心口痛得几近麻木,这会连说话都不知道是什么语调。夜色落在了她迷蒙无焦点的眼中,使那双眸带着令人沉坠的沉痛幽深,还有,一种无奈的哀凄。
“你跟冀哥哥有仇?”这是她猜测已久的事,可是,既然有仇,又为何能住进王宫?莫非他又欺骗自己,这里不是王宫?
翟的声音又寒了几分,让夜的空气刹时凝结成冰。
“仇!”
瓦儿定住身子,半晌仍探不出这个字的涵义,颤声问:“什么仇?所以借我来打击冀哥哥么?”
翟眯起眸子,看她脸上唯一的红色,两眼肿得厉害,泪痕犹湿却记能清醒问出这些问题,下颌一凛,道:“你还没我想象中的笨。”
瓦儿垂下眼睫,苦涩不已:“如此利用我,你成功了么?”
翟手指陡然握紧,目光如剑:“跟我想象有点出入。”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审视泪迹斑斑的小脸,眼眸眯得更深,在她唇边低低吐出:“难道,是我高估了你?”
如此倒好,若他真利用自己来打击冀哥哥,她宁死不愿。可一思及冀哥哥对自己的出现与眼盲都表现淡漠,一反常态,又满心苦涩黯然。究竟是一个月不见冷了情,还是看透了恶人的阴谋故不在乎?瓦儿闭眼寻思,面色苦楚。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翟扳正她的脸庞:“还是冀高估了自己?”
瓦儿不偏不倚,任他揪住下巴:“所以,你弄瞎了我的眼睛,希望看到冀哥哥痛苦?”
“你是希望他痛苦呢?还是不痛苦?”翟的脸上已没了任何表情。
瓦儿皱起眉头;“他若痛苦我只会比他更痛。啊……”下巴被人揪紧,淡淡的秀眉立刻打了死结,她吸了凉气,“恶人翟,你是嫉妒冀哥哥么?嫉妒他有这么多人关心,这么多人敬仰……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他有多深的仇恨,但……你这样折磨我,打击他……你的心……必定痛苦的日子……更长……”
断断续续将话说完,下巴已然发麻,手指印清晰地浮现。瓦儿小小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你虽伤害我……但是打击不了我的心……更打击不了冀哥哥的心……”
翟眼神凌厉,深目一转勾起唇:“或许还该告诉你一件事。”
瓦儿屏住呼吸,心口狂跳,听他语中阴冷笑意,隐约有寒气逼身,不祥之兆。
温热气息吐在她的唇边,声音低沉如丝:“你可知为何银冀不但未抓我,还让我与你同处一室?”
瓦儿浑身僵直不动。
他凝神定看,话含笑意更低更浓:“你可知道……银冀已将你许给了我。”此话乃肯定句,而非疑问,瓦儿娇躯剧震,猛然睁眼:“不可能!……”坚定过后,立刻被铺天盖地的眩晕袭上额角,眼前更加黑暗,仿佛永远没有天日。
“怎么?不信?”
“不可能。……”话语渐已无力仍是坚决不已,瓦儿拼命摇头,满眼金星,“不可能!冀哥哥……不可能那样做!”
翟伸手固住摇晃的小脑袋,很满意看到她失去冷静的样子,扬唇讥诮:“有何不可能?满朝文武,君王婚典,他又亲耳听到自己的旧爱与一个男人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你觉得……他为何不能将清白有染的你许给我?”
血液凝固在唇角,面颊,四肢,心脏停止了跳动,唯一的意识就是将现在的处境拼凑起来,构成了一个自己无法面对的现实——就因为这些原因,冀哥哥就这样把自己许了人?她绝不相信……
她胡乱抓住他的手,指甲再次深陷他的手背,声音呢喃无力:“我……昏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了什么……”冀哥哥怎可能容下一个劫持自己又侮辱自己的恶人?除非此人身份……
脑海全是混乱,某种模糊的猜测一闪而过,只觉头越来越重,耳朵开始嗡嗡作响,眩晕再次袭来。咬住牙根,她不再若一个月前那个冲动的小姑娘,她抽着凉气,等待他的答案。她想证明……这一切是幻觉,都是假的,是他骗人的!此人恶劣不堪,他不能伤到自己,不能!他亦不能伤到冀哥哥,绝对不能……
冀哥哥,若是真不顾两人情分,冷然将自己许了这样一个人,那是否代表他的心……真的受伤了?
门外清风阵阵,树影飘摇,房中隐隐月光,幽暗沉静。白袍身影孤绝,目光迥然直落她不堪一击而强自镇定的苍白面容,清晰道:“我只是告诉他——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已。”
薄唇抖嗦,满腔恨意怨结于胸,她愤然:“该死!我……和你无任何关系……”
“是么?好象是没啥关系,不过你我同塌数日,你让我抱过,亲过……”
“混蛋!”手指不受控制朝他脸上抓去,他头一撇,灵巧闪过。
泪珠随着咒恨颗颗滚落,化为冷冽的冰露。
“呵呵。”翟轻笑出声,看她如此,心情极好,偶尔不经意窜上心头的抑郁迅速被挥去,不见踪影,“现在,你信了?”
瓦儿闪着怒火的眸子准确对上他的眼,眼中不见光明,目光却灼灼如烈火:“你……究竟跟冀哥哥有何关系?”
翟手指一紧,倏地放开她,起身临床而立,身姿挺拔愈发孤寒,没有温度的声音与月色诡异融合:“你觉得呢?”
瓦儿静默,某种预感几乎蹦出嗓子眼,于是猛烈咳嗽紧追其上,她刹时弯下身子咳得眼泪滚滚而落。一手抚胸,一手不可置信揪紧床单,心内不断大声否定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绝不可能!太妃奶奶说……二十多年前跟冀哥哥一同出生的小王子已经夭折了,一出生就夭折了……冀哥哥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第二个银氏兄弟了,即便将来真有与冀哥哥长得相似之人,也只是巧合……巧合!巧合?
瓦儿身子一瘫,气力骤然全无,她向来心思单纯又极其粗心,从来不去主动去思索什么,若非最近遭遇太多,她仍然懵懂无知,不可能将天南地北、天壤之别的二人联系在一起……冀哥哥是世间的凤凰,此人是阴暗里的蛇虫,冀哥哥是白日的太阳,此人是黑夜的孤星……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会有关系?
翟笑意残酷,薄唇低吐:“我也姓银。”
他也姓银……金星骤然闪过一片,瓦儿微张起小嘴,意识再度沉入无底的黑暗。
银翟凝视她软软倒下的身子,黑影沉沉,一切情绪坠入万丈深渊便被淹没,她在他无声而复杂的目光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他的嘴角不再上扬,蓦然感觉一种陌生的疼痛,如流星刹那闪过。
月光渐暗,屋子只余清风,他将她扶正躺好,将锦被拉至那的下巴,望着眉心紧蹙的苍白小脸,心顿时如深湖之上阴云蔽日,浓雾弥漫,露出白雪皑皑的巍然冰峰,青影水光,冷峻面容中保持惯有的冷冽,然这冷冽中却有着难解的沉痛。
夜半无人,宫中一片清冷,红灯摇曳无声,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远远响在苑墙之外。
“我也姓银……”银翟负手而立,院中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衣角飞扬,孤凄飒飒,依稀有风摇翠叶的轻响,反而更衬得四周寂静,叫人连呼吸都清晰。
双手不自觉握拳,多年经历一一浮过眼底,在无人瞧见的最深之处,只剩孤寂。他手指往腰间一摸,玉萧横出,放于唇际,却没有出声,仅是维持这样一个动作,似有迟疑。良久,他仰头看天,天上繁星闪烁,璀璨星光拉出一道宽阔天河,遥远深灿,无边无垠。
“我终于站到了这里。”银翟低喃。
夜凉如水,身上缥缈白衣如穿梭风中的云,被夜风抚动,却有难以出尘的沉重。繁星当空,谁能知哪一颗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