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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回想着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羽清的事情。虽然和羽清相关联的记忆没有一刻是愉快的,但是她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觉得她有理由这样对待自己。难道这就是人们一直所说的世态炎凉吗?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是否还要怀着一样的心继续生活下去呢?不能再弹钢琴了,自己还能干什么呢?这世界上真的还有比钢琴更美好的东西吗?
闵乔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想着,正好经过一家理发店,店铺的门敞开着,墙角上悬挂着的电视正在播放英达的喜剧《我爱我家》。因为店铺里不时传出笑声,闽乔便忍不住停下脚步,恍恍惚惚地往店面里望进去,店里面的每一个人此刻都显得那么的惬意和悠闲,一边理着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电视里的观众不停地发出哄笑声,理发的师傅们还有客人们也跟着笑,那笑声要把闽乔的心给震碎了。她想到了一句叫作几家欢乐几家愁的话,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有人悲伤就有人欢乐,欢乐的人不会因悲伤的人而悲伤,而悲伤的人却因为欢乐的人而更感悲伤。她想起自己从小渔村一直到北京的种种经历和遭遇,想起了自己在小渔村的码头上盼着妈妈回来的时候那种凄惨的没着落的心情,那些个日子她似乎就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其他幸福和欢乐的人们在码头上来来往往,他们也会和她打招呼说几句话,但是她也知道他们正幸福着他们自己的幸福,欢乐着他们自己的欢乐。至于她,在码头上孤零零地盼望着自己妈妈的小女孩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欢乐和幸福,而她只有那样看着他们,然后越发地孤单悲哀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要站在一边看着别人欢乐着幸福着,当初在小码头上盼着妈妈回来时她也曾经在心里千遍万遍地检讨自己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做错了什么惹妈妈生气了,所以她才不回来的。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她不需要再继续这样检讨自己了,她知道,从小渔村到北京,从自己的亲生母亲的离开到林羽清掩断了自己的手指,她都不曾作错过什么,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理发店里的笑声停止了,闽乔的耳朵里传来那熟悉的歌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
学会了走路
什么时候学会了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
学会了沉默
什么时候学会了倾诉
抖抖落在睫毛上的土
才发现熟悉的也会生疏
或许做梦时误会了自己
否则怎么能有
醒来后的孤独
想的太多梦的太多我糊涂
想的太少梦的太少我盲目
想低声说句不在乎
可会飞的心总是在高处
想低声说句不在乎
可会飞的心总是在高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
学会了走路
什么时候学会了哭
不知道什么时候
学会了沉默
什么时候学会了倾诉
抖抖落在睫毛上的土
才发现熟悉的也会生疏
看看留在北影里的路
才明白模糊地也会清楚
就算不小心失约了早晨
也还会有下一班车带我去忙碌
想的太多梦的太多我糊涂
想的太少梦的太少我盲目
想低声说句不在乎
可会飞的心总是在高处
想低声说句不在乎
可会飞的心总是在高处
闵乔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脸上湿湿的全都是泪,心里满满的都是悲哀。她把目光从理发店里收回来,她想转身走掉,离开这家理发店,不想刚一抬头便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正站在两三步的地方用那种亲亲的暖暖的目光望着自己,只是今天这暖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痛惜几分愧疚几分自责,但是仍然不影响那目光里的无尽的温暖。此时此刻,站在闽乔的对面用这样的目光望着闽乔的不是别人,正是羽明。
大雅之堂(83)
他们就站在理发店的门口相互对视着,好像谁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或者他们谁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彼此之间该说些什么才好,所以就那样沉默着注视着对方。
他看见她手上缠着的明晃晃的绷带,白的刺眼。他看见了仍然挂在她脸颊上的珍珠般圆润闪亮的泪痕,他更看见了她那仍然清澈如湖水的眸子以及于那湖心的幽深处黯然涌动的哀伤和悲痛。它们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汹涌澎湃,那样的滂沱那样的来势汹汹,它们只是在那里静静地黯然地涌流着,但是那哀伤那悲痛却让人更感凄凉。就好像在那些风雨飘摇的夜里,那些于夜的深处浅吟低唱着的哀婉的情歌,虽然听上去不甚清晰,若隐若现,若即若离,但是却因此格外增加了一份迷幻般朦胧的凄楚而越发催人心肝了。
“闽乔”他终于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羽明哥”她答,声音有些哽咽。
“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呢?”他问。
“我……,觉得心里有点闷,想出来散散心。”她答,“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都知道了,本来想去你家里看看你,在你家门口遇到了玲玲,玲玲都告诉我了。我觉得……。觉得心里闷得慌,也是来这里散散心的。没想到会……。”羽明说到这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她神情恍惚地应着。
“一起走走好吗?如果不是太为难的话,有些话,虽然说了也不值什么,可是还是想和你说说。”羽明这样问的时候低下了头不敢看闽乔的脸。
“好啊,去哪里。”她的神情依然恍惚着。
“就沿着水边走走吧,水边的空气好些。”羽明说完转身先朝着岸边走过去,闽乔回头又往理发店里看了看,又在放新的一集《我爱我家》,新一轮的欢笑声又开始了,闽乔感到头在嗡嗡作响。她把目光从理发店里收回来,转过头去,看着羽明的背影,心更疼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他心里面的深深的内疚,尽管这一切并不是他犯的错,但是她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在自责。她转身跟着他向岸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终于肩并肩地走在岸边的时候,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他低头看着她手上缠着的绷带,“感觉好些了吗?还疼不疼?”他问。
“好些了,不怎么疼了。”她答。
“闽乔,你有足够的理由恨羽清一辈子,”他说,“你也有足够的理由恨我一辈子。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是她的哥哥,虽然我很不情愿有这样一个妹妹。她对你实在,实在太残忍了……。我…”羽明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只好打住了。
“——”闽乔没有说话,低下头,泪水涌了出来。在爸爸妈妈面前,在爷爷面前,她都能忍住不哭。可是看见他她就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闽乔,我知道不管我说多少对不起都无法挽回什么,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偿还不了羽清欠下的债。”
“羽明哥,你不用自责,我不恨羽清了,刚才或者还有一点,现在一点儿也不恨了,真的不恨了。”她看着他,说着心底里的话。她没有撒谎,本来她是恨羽清的,是真的恨她。从小到大,她是第一次这样恨一个人,可是就在羽明出现了以后,就在他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发现心里的恨渐渐萎缩进而销声匿迹了。她发现和自己不能再弹钢琴了的悲痛比起来,那种深切的内疚和自责带给他的痛苦让她觉得更痛一些,她竟然心疼他,不忍心让他掉进那样的痛苦里。
“我希望你不要被这样的灾难打倒。不要绝望,你知道,一个不幸有时候可能会是另一个幸福的开始。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故意安慰人的,但是,你和别的女孩儿不同,你很聪明,非常非常地善解人意,你会明白这话其实不仅仅是安慰的话。”
“我知道,我都明白。”闽乔试图对羽明笑一笑,可是新的眼泪却不断地涌出来,“羽明哥,你放心好了,我没事的。”
“闽乔,看见你这么伤心我真的很难过。你知道吗,我对你……。我的心……。”
“羽明哥,别说了,我懂的,我都知道。”
“你真的知道,你确定?我说的是我的心,对你的心,你确定你知道?”
“是,我确定。”闽乔伸出手擦了擦眼泪,“还记得我六岁的那年第一次在火车站看到我爸爸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心,我确定我知道。如今你对我的心我也知道,就像我知道爸爸的心一样知道你的心。羽明哥,你什么都不用说,真的。”
“闽乔,如果你真的知道我的心,那以后就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会永远对你好的,真的,行不行?”
“羽明哥,”闽乔的心痛此刻在不断地折叠着,一重又一重,“不是我不答应,而是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们……。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不在一条路上的人是不能相互照顾的,这个我也确定。”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你还小呢,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就像你在福建的时候你想到过有一天要来北京吗,你想到过有一天会认识一个叫林羽明的人吗?如果没想到,你就不能确定我们将来能不能走到一条路上。”
“我在福建的时候,的确没有想到过我会和爷爷来到北京,也没有想到过会认识爸爸妈妈,认识玲玲,认识你,认识楚天哥和赵元哥。可是我不能因为自己曾经有这么好的运气,因为遇到了这么多关心和爱护我的人就对明天报有更奢侈的愿望。就像钢琴一样,如果可能,我真希望我从来没有弹过钢琴,从来没有走进过音乐,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品尝再也不能弹钢琴这样的痛苦了。”闽乔一边说眼泪一边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串地滚落下来,“钢琴是没有办法的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