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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端国？”
苍曦麟有些诧异。
他也派人查过白羽玥阙的事情。
由于他在宫外看到了她男装的样子。
自然而然的，就与望江楼上那一条著名的对联联系在一起。
在江毅然出了上联之时，他当时也恰好出宫，远远的便瞧见了白羽玥阙不假思索的对出下联。
苍曦遥看出来白羽玥阙对胤国的感情。
难道苍曦麟就看不出来？
当然不是了。
嗯，是了。
难怪后来在茶馆遇到她，她会对玥阙公主如此的“看不惯”。
她说的话语里，淡淡的参杂着一些江南软语。
她烹茶的手法、做事的习惯，莫不带着一丝南边的气息。
一个人，就算她想努力的甩掉已逝的曾经也好，总是能从不经意间，透出过去的影子。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梁寅卿？”
苍曦麟还是问了出来。
“那还用说么，”白羽玥阙清晰的道，“因为恨啊。”
“恨……”
苍曦麟瞳孔微缩，再一次注视着眼前的女子。
依然瘦弱，依然站得笔直。
从不轻易言喜乐的她，竟然那么容易就说出了“恨”这个字。
并不是玩笑，她是真的从心里恨着梁寅卿，恨着端国。
——或者说是，梁寅卿的端国。
“你和白羽家是什么关系？”
忽然，苍曦麟冲口便问。
他知道，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纠缠了好久。
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白羽玥阙的过去。
她忽然的走进人们的视线，似乎，就是从那天望江楼的对联开始。
可是人不会没有过去。
但是他奇怪啊！
就算是派了人特意去边关问，打听，也打听不出白羽家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以躲过梁家的追捕，逃出生天，跑到晟国，到了天京。
你认识玥阙公主？
现在，居然还来到了自己身边。
“白羽家，对我恩重如山。”
白羽玥阙想了想，说道：“他们给了我很多，我却在他们罹难受困之时，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我改名‘白羽’，也是为了让自己记住，白羽家的惨况，我责无旁贷！”
“那你……认不认识玥阙公主？”
听出白羽玥阙故意撇清与白羽家族的血脉联系，苍曦麟忽然又问了。
而白羽玥阙一愣，看着眼前这位晟国至尊，眼睛里同时有着一丝探求心。
唇角隐隐约约浮现出一抹苦笑。
难道，我过去的名头，真的大到了不仅仅让慕云天念念不忘，还令苍曦麟好奇不已的地步么？
觉察出她眼睛里的一抹深意，苍曦麟忽然转换了一下话头：
“我只是想知道，那‘无双玉璧’，究竟有没有被梁寅卿得到。”
话一说完，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要掩饰，为什么要顾及？
其实自己，不是一直对那个亡国公主很感兴趣么？
而白羽玥阙，也在愣神之后，很冷静的答：
“绝对没有！”
当然没有。
无双玉璧，现在就在我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
苍曦麟听她说的这般肯定，有些奇怪。
“因为我从小，就进入皇宫，一直在玥阙公主身边，直到离宫以后。”
白羽玥阙这么说也没错。
只是，她从言语里，自动把自己降格成“侍女”的形象。
“那她究竟有没有去世？无双玉璧呢？”苍曦麟急急的问。
白羽玥阙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玥阙公主从落星崖之后，就与我们分开了。”
“我依照公主的意思，躲过追击，一路北上，逃到这里。”
“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给白羽家报仇雪恨。”
白羽玥阙只好说着谎言。
（我错了，我检讨。我到清华的同学那里去了，然后大雨，然后我没有带伞……到十二点左右，会有至少5更）
封印记忆
或许说，也不是谎言。
这本就是她自己真实意思的表示。
“那也就是说，玥阙公主在落星崖上，没有死？”
苍曦麟说着，眼里隐隐有一丝的兴奋。
白羽玥阙很肯定的点点头。
又补充道：“但是之后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苍曦麟“哦”了一声，神色里有些许的喜意。
不知道为什么，但凡一提起过去的“玥阙公主”，白羽玥阙心里就怎么也不是滋味。
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她还是讨厌看着一些不明所以的人随意的品评自己的事情。
然后洒几点辛酸泪，唏嘘两声，以解自己的不痛快。
如果只是评论的话，也就罢了。
毕竟无关痛痒，管他说东道西？
可是，自打出了慕云天的事情，她就对封印了所有关于玥阙公主的记忆。
慕云天那样一个骄傲的人。
那样一个对亡妻“深情”的人。
那样一个视别人于无物，当自己是渣滓，不惜百般折磨、冷血无情的人。
居然，也会对那个“玥阙公主”的幻影追逐不以。
可笑！
实在可笑！
她厌恶慕云天，厌恶这个虚伪自私的人。
他对亲人好，只是因为他们和自己的血缘关系。
他口口声声说怀念亡妻，却原来心里一直思念另一个女人。
面孔和灵魂，被硬生生分开的时候。
他只认识完美的容貌，却侮辱践踏那一颗高傲的心。
所以说，她不是恨慕云天，是根本就瞧不起他。
他和苍曦遥一样，都是生了一张俊逸的面孔，有良好的家世，才华也算得上不错。
可是那又如何？
人格卑劣，其他的方面再好，也是白搭！
白羽玥阙恭敬的道：“皇上若是无事，奴婢告辞了。”
苍曦麟“哦”了一声，歪着脑袋，似乎还在想别的事情。
弹指一挥间
白羽玥阙只是微微的一躬身，便一瘸一拐的离去。
她知道，献计已经成功。
虽然今晚她到正殿，确实是无心之失。
但是这军国大事的研究，她早已通透于心。
过去，三哥最喜欢的就是和自己讨论政事。
就算她不喜欢，常常听他指点江山，自己也就无师自通起来。
甚至，她的许多谋划，还超出了三哥原本的预计。
有时候白羽徵都不得不惊叹，如果白羽玥阙不是女儿身，继承大宝，统领胤国。
只怕北踏中原，一统天下都不会是空想。
可是白羽玥阙自己知道，她不合适。
不仅仅是因为傲气。
她人太孤直，虽然表面上似乎和和气气，可是内心却将她不喜欢的人牢牢排斥在外。
她的心，也始终太软了。
政治需要血与火，需要无数条人命堆积。
她做不到。
所以，她最希望的，就是这样。
不费一兵一卒，用尽心力谋算出一条最精省的方法，化干戈为玉帛。
她是离开了。
不过，留在殿内的苍曦麟，还处于震惊之中。
细细的思索她给出的计谋，越来越觉得深不可测！
弹指之间，四路大军，便被破去了三路！
而且，还不需要用军事的震慑！
好厉害的丫头，好聪明的头脑！
和她比起来，不说自己是愚蠢而浪费心力。
朝堂上那帮平时夸夸其谈，党争的不亦乐乎，一到有事的时候就龟缩起来的“肱骨之臣”。
有一个有她这样的本事么？
是了，她上次还建议自己要“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还有那句：“天下未定，当行非常之法。”
厉害啊！
她原来不只是倔强而已，也不仅仅会烹茶，会吹笛。
她的脑子是如此清楚，对事情的脉络，也都一一把握得当，明察在心。
缄默不言
——她只是玥阙公主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而已，尚且如此能耐。
那么，正主又会如何？
她真的会像传说中的那样出色么？
苍曦麟摇摇头，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只是，他望向外面的时候，白羽玥阙一瘸一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幕里。
…
第二天，朝堂上。
苍曦麟独自坐在龙椅之上，当刘全念完最后一个字以后，他冷冷扫了堂下诸人一眼。
一片死寂之声。
梅思禹带领三万兵马，深入羌寨，却被敌人抄了后路，断了粮草的供应。
不用说，西线的战事，是赔定了。
耳目灵通之人，早已经打听到苍曦麟昨晚大发雷霆，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朝阳宫，一个人躲在里面生闷气。
而太监宫女们一大早战战兢兢起来打扫的时候，就看见满地狼藉，连白玉镇纸都被砸成了两截……
大臣们都很明智，在这个时候，选择缄默不言。
他们心里清楚的很，这一次形势是真正威胁到了晟国的统治。
羌人或许只是拿下了三万人。
可他们开的这个口子，却能引得四面八方的敌人下嘴！
一个不慎，不仅仅是自身难保，甚至是抄家灭族啊！
尤其是当苍曦麟一脸严肃的扫了扫众人，声音沙哑而不失威严的道：
“诸位爱卿，有什么意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