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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眨眼被染红,回身之间她将鳛鱼头用手掌狠狠的打晕,另一只鳛鱼首缠了过来,顾不得手臂的剧痛,她用双手将张开的鱼嘴用力合紧,不让它咬到自己。
嘴巴被合住的双头鳛鱼,巨大的身子疯狂摇甩,试图逃出幻姬的手掌,尤其她把另一只鱼头打晕后,双头鳛鱼的怒火喷薄而出,若非幻姬闪避灵巧,必然被双头鳛鱼的大尾巴给扫到了泥浆里。身型纤娇的幻姬咬牙扣着鳛鱼的嘴,这只沼泽兽的力气太大,若她正常时都不见得能扣它多长时间,何况此时她浑身上下都是伤。正在勉力支撑时,一道轻轻的、缓缓的男音响在她的耳畔。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要它的命?”
幻姬愣了下,这声音……
帝尊!
幻姬转头,身着白色缎锦的千离神情淡然的看着她。她知道,在他的眼中,这只双头鳛鱼该死。可于她看来,它只是找吃的,不巧这回被它选为食物的是她,只要它放她回树林,她不会要它的命。
看着幻姬吃力的坚持却不愿意杀掉双头鳛鱼,千离转身踏花飞走。
“不要走。”幻姬看到被她打晕的那只鱼头有苏醒的迹象,“我没力气了。”如果还来一张咬人的嘴,她真不晓得拿什么抓住它。
千离像是根本没听到幻姬的声音,继续飞远。
双头鳛鱼感觉到攻击的最佳机会要来了。将力气凝聚,奋力一跃,厚实有力的大尾快速的甩起,朝幻姬抽过去。随着它跃高,被打晕的鱼头醒了过来,张着大嘴朝幻姬冲来,已腾不出手的她念诀施出护体银光,不知怎么搞的,银光乍现的瞬间,冲向她的那只鳛鱼头像是被护身仙光割伤,嘶叫了一声,双眼流血不止。而她的手则像是有种莫名的力量在催动,闪着光芒生生将手中的鳛鱼头扭断。
看着鱼嘴里流出的鲜血,幻姬猛然受惊,松开双手,巨大的双头鳛鱼重重的跌进泥浆里,不断流出的鱼血将泥水染成暗红色。
她、她杀生了……
不知是力气全部用完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到,幻姬双眼慢慢闭合,体内的力气忽然空虚,栽向鳛水沼泽。
霍然,坠落的身姿停在了空中。
远处一道白影出现,朝着失去意识的幻姬踏花而行,未到她的身边,灰色泥浆里数条涌动的长虫朝幻姬聚集,长虫破浆而出的瞬间,几道光芒射过,还未来得及冒出头的双头鳛鱼们便纷纷化成了一缕灰烟,泥浆沼泽地渐渐恢复成了最初的青草地。千离走到幻姬的身边,伸手将她抱住,解了定住她的术法,带她回了小树林。
千离抱着幻姬刚落地,鹤荼公主带着侍卫们从不远处寻了过来。
“幻姬殿下。”
“殿下。”
“殿下你在哪儿?”
最先一个侍卫看到了站在鳛水沼泽边的千离,高叫一声,“公主,快看。”
鹤荼带着侍卫们跑了过来,看到千离抱着半身是血的幻姬,吓得立即跪伏于地。
“帝尊。幻姬殿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侍卫们异口同声,“属下该死,未能保护好殿下,请帝尊降罪。”
鹤荼仰头看着千离,“帝尊,殿下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鹤荼真是该死,应该寸步不离殿下的,是我的错。”她原本也没想到幻姬殿下会受这么重的伤,以为不过是小吓她一记,怎么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要是给少夷晓得她保护天外天殿下不力,坤雲山的那些老臣们可是一句好话都为她说不得了。
千离面无表情的看了鹤荼一眼,目光落到幻姬被血染红的肩膀和手臂上,声音轻轻的,只那轻缓的嗓音里带着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威严感,“她为何受伤你真不知么?”
鹤荼心中不安的看着千离,“鹤荼确实不知。”
“如此无用还有脸留在这?”
鹤荼大惊,“帝尊……”
千离抱着幻姬走过鹤荼,听到她带着人跟在自己身后,步履节奏不改,脸色却是冷了几分。
“要本尊再说一次?”
领着侍卫的鹤荼停下的脚步,看着千离走远,眉心紧皱,怎么会变成这样!帝尊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被幻姬殿下欺负,她一直都是站在他这边,怎么反而没落他一个好。鳛水沼泽地她没告诉幻姬殿下,不过就是想小小教训她一下,怎会晓得让她受到如此严重的攻击,就……就算是她知道,可她不也带着人来救她了吗。明明是为了他出气,结果却被他赶走,他到底分不分好歹。想到自己原本打算捞个护送幻姬殿下的功,没了;想亲近帝尊的机会,也没了,鹤荼心里的火气一下升了起来。出来三天被赶回去,她这脸都丢尽了。
*
幻姬醒来时,已过了三日。看到垂帘外面一片漆黑,什么时辰是不想去管了,只是记忆里她在一片泥浆沼泽上方……
倏地一下,幻姬坐了起来,呼吸不平的大喘两口气,她杀了生灵!咦……她什么时候变回了真身?不是用人形和那双头鳛鱼搏斗么。除了发现自己是真身以外,幻姬还发现她的上半身一丝未着,肩膀和手臂上敷着的药因为她坐起身而掉了下去,不算太好闻的草药味飘满了她整个软轿,自己蛇尾上的伤口也被处理了,最奇怪的是,那块被她割掉的肉竟然补上了,缝合的地方虽没长好,但却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正想着是谁为她做的这些,白色纱帘被人掀开。
千离端着一个敞口瓷盅走了进来。
看到千离,幻姬迅速双手环胸,红着脸,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晓得躲哪儿去才好。她觉得,实在有必要在轿子里备一床薄被,不管春夏秋冬,实乃防身避狼的上佳之物,在满身是伤的情况之下自己竟然还能想到如何保全清白,她真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姑娘。是的,她是个天定聪明的好姑娘。
“现在捂着太迟了。”千离端着瓷盅坐到幻姬的旁边,“躺下。”
幻姬瞟了眼瓷盅里的草药,原来是他在替自己疗伤啊,还真是看不出来帝尊有这样的好心,听话的慢慢躺下,两条手臂护在胸前,一颗心怦怦紧跳。
千离把掉到蒲团上的草药收到一旁,将新药敷到幻姬的肩膀上,“上了药就别动。”
“嗯。”
因为手臂上也被双头鳛鱼咬伤,敷完肩处,千离抓了一把草药也没拉开幻姬的手,就着她捂胸的姿势便敷,上完药,她整个胸口都被翠绿的草药覆盖住,幻姬丝毫不敢动,觉得自己姿势有点怪,小声的问,“就这样一直躺着吗?”
千离反问,“不然呢?”
“这样不怎么舒服。”
“我让你捂的?”
幻姬:“……”算了,还是这样吧,袒胸而对太尴尬。
千离给蛇身上药时,幻姬看着软轿的顶,因为看不到他的人,触觉就变得很敏感,他轻轻的碰一下她都有清晰的感觉,虽然是蛇身,但心理总觉得不好意思,他是先帮自己脱了衣裳再变回真身的?还是先变了真身再脱的衣裳呢?他在轿内给她换药,鹤荼公主他们岂不是都晓得他看了她的身子?
“帝尊。我觉得,换药这种小事还是让……鹤荼公主来吧。她是女子,身份也方便些。”
千离低头上着药,几缕发丝从两鬓滑到身前,嗓音很是清懒悠然,“你是想本尊为了你这件小事去坤雲山叫鹤荼来?”
鹤荼公主回坤雲山了?
“公主走了?”
“你很喜欢她在?”
幻姬否认,“不是。她既然回去了就罢了。”原本她就觉得不需要侍卫,只是忽然回去,总觉得有因,“帝尊,是你叫她回去的?”若非如此,鹤荼公主应该还不敢将她半道扔下。“是你救的我?”
把瓷盅里的药用完,千离收拢用过的药渣,起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走进来,靠着一根悬雕轿柱闭上了眼睛。
*
且说那鹤荼公主领着十六名侍卫回了坤雲山。
一路上,她想了诸多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何没有送幻姬到南荒,进坤雲皇城时,将原初打算说自己能力不足的借口弃掉,改为把责任推到幻姬身上。她觉得,幻姬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再来坤雲山,而少夷这种长年累月生活在坤雲山的人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去天外天向她求证,推到她的身上自己的形象一点没受损,大家对她能力也不会有怀疑。何况,虽然不是殿下叫她回来的,帝尊赶她走,那可不就不关她什么事吗,人家帝尊高高在上,他不要自己跟着,难道自己还死乞白赖的缠着?想她堂堂坤雲山的公主,对他已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架子了,竟一点不领情。
“公主,咱们是先去向少夷复命吗?”
鹤荼想了想,点头,“嗯。虽然我们不服他,可他毕竟当着坤雲山所有人的面继了位,女娲娘娘赐的令符也在他的手里,即便是要取而代之,也得等我举行了即位大典之后再对他怎么样。现在若是我们对他不敬,难免给人留下什么话柄,反而影响我们自己的形象。”
“公主说的是。”
在坤雲皇宫的议事大殿内,鹤荼带着十六名侍卫站在殿中,让她颇感意外的是,对于她的归来,不仅仅是坐在主位上的少夷不惊讶,就连殿内的长老和大臣都表情很淡定,似乎早就晓得她要回来一般。可她记得,自己没有提前说要回来啊。
端坐主位的少夷沉稳之气尽显,朝自己身边的参师典乌看了一眼,典乌领命,朝少夷点了下头,拿着手中的皇折走到殿前,展开。
“坤雲少夷代一年二日,山主令鹤荼公主率十六名侍卫护送娲皇宫幻姬殿下随帝尊去往南荒,其在少夷代一年七日被责返回城。因:护送失职,未有照顾尊殿;不顾尊卑,出言不逊;心思歹毒,暗怀鬼胎,陷殿下于危险之境,救驾极缓令幻姬殿下身受重伤。其身为坤雲公主却心思非明,妄图陷害娲皇殿下,特此摘去坤雲公主之册封,剥其生活在坤雲皇宫的权利,收囚灵海塔,终生不得出塔。”
鹤荼看着主位上的少夷,不敢置信,他、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