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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啸云爷子对望一眼,旋即微微颌首。
剑儿踏入客房,眼睛滴溜溜张望一下,掩好门,对祝华说:“干爹有没有发觉,气氛怪异?”
祝华平静道:“剑拔弩张,这是必然。”
剑儿思索一下,说:“梅知县这人似乎不怎么可靠,他若被冷啸云挟制,不说世子,大师父有性命之危,就是你我也难逃一死。”
祝华沉沉点头:“只要梅知县肯听话,用迷魂石对付冷啸云,咱们还有一线生机,否则……”
“照理说,他不敢不听才是,只是,他若被挟制,一切难说……”
祝华将声间压得更低:“我打听过,梅一明这人奇贪,贪心之人免不了贪生怕死,贪权位财富,刚才收我迷魂石,他眼睛发亮,我担心他起更大贪念,世子与咱们只怕要同归于尽。”
剑儿忽然跳起,说:“不行,咱们不能这里等死。”
“冷静点,剑儿,梅知县若肯用迷魂石,大家都有救了。”
“他若不肯呢,咱们得出去求救兵。”
“哪里求救兵?”
“我找武宣总兵陆大年,或许有希望也未可知。”
“本地总兵县令节制,他会听你的吗?”
“干爹身上有王爷兵府,武宣总兵不听,杀头之罪。”
祝华“啊”了一声,忙摸出玉佩说:“丫头厉害,干爹只想到梅知县可救世子脱困,没想到以兵符调动人马。只是,如今县衙已被冷啸云人马包围,你如何出得去?”
“剑儿能溜则溜出去,不能,只能突围而出。”
“剑儿……”
“你我分头行事。”剑儿说罢已跃窗而出。
不久,听得外面金戈交响,祝华大骇,急开门探看,仇大彪一马当先,领着冷傲雪、冷傲梅冲进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冷傲雪满面笑容:“祝护卫哪里去?咱们坐下来喝两杯酒,顺便领教一下,迷魂石泡在热酒中的滋味。”
祝华脸孔扭曲,嗔目看仇大彪,恨道:“你们……”
冷傲雪复又哈哈大笑:“就你一个,也想迷昏咱们,祝护卫,你太高估自己了。”双手一推,祝华稍稍一闪,旋即反击冷傲雪,冷傲雪一个侧身,躲过了,祝华再欺身向前,瞬间拿住冷傲雪胳膊,眼看冷傲雪不得动弹,谁想冷傲雪就地一个翦叉腿,人做了三百六十度大旋转,迅即反制祝华,料不到祝华浑身一松,双肘一震,碰开冷傲雪。
冷傲雪怔忡着,立即哈哈大笑:“棋逢对手,有意思,有意思。”
他扬声道:“你们,统统闪开,本座要与这位武王爷的大护卫,分出一个高下,闪。”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闻声抬头,见屋外站着冷啸云、梅一明二人,冷啸云丑怪的脸上,有掩不住的笑意,他不停哈哈大笑,得意极了。
“你们慢慢玩儿,老夫可要赴永春楼,咱们一把火,先把那不空、武克文烧得鸡猫子喊叫,梅县令,咱们走。”
“是。”
祝华大叫:“梅一明,你背叛武王爷,武王爷会把你碎尸万段。”
冷啸云笑哈哈说:“梅县令不怕武王爷,咱们以后若能成大事,老夫与梅县令平起子坐,老夫的江山,一半是他的。”忽然他双手张开,亮出一枚鹅卵石,祝华一见,气怒填胸,不正是他的迷魂石么?
冷啸云把玩着,笑嘻嘻:“放在热水、热汤、热酒中,都能散发气息,将人迷昏,这玩意,岂不比老夫的毒药还有意思?祝护卫,谢谢你罗。”
“冷啸云,休想夺走迷魂石。”祝华欲冲前,被冷傲雪兄妹拦个正着。
“夺?这玩意是梅县令奉送的,梅县令,你提议立刻放火烧了武克文,这主意好,接下来咱们就要挥军直捣安南王府,咱们就在安南王府大开庆功宴,剥了武震的皮,喝了武震的血,咭咭咭咭!哈哈哈哈!”
祝华双掌怒张,碰开冷傲雪兄妹,冷啸云却大摇大摆往外走,祝华急要追赶,已被冷傲雪、冷傲梅和一群衙役拦住去路。
永春楼剑拔弩张,不空等人陷身的小院落,里一圈刀斧大汉,外一圈弓箭武士,人人虎视耽耽,严阵以待。冷啸云眼见火势熊熊烧起,不觉哈哈大笑:“老不死,武克文,你们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哈哈哈,哈哈哈!”
陷落地下的不空等人,先是听得上方霹啪作响,复又开得浓浓烟味,众人顿觉不妙,马龙道:“不好,他们放火,咱们要被烧死了。”
不空说:“这烟味呛鼻,再不脱困,准被呛死。”
武克文急道:“大师父有何妙法?”
“没有,大家等死,什么妙法也没有?”
武克文失望道:“这以为大师父神通广大,不想陷身机关,什么能耐也没有。”
“谁让你们跟了个没有的大师父,咱们就瞪大眼睛等着投胎吧。”
李得旺惊惶道:“咱们不能束手待弊,大师父,小的上有六十岁老母,下有妻儿子女,小的不能死在这里,小的……”
“别哭,别哭,这陷阱如此之高,小老儿没有能耐,不过笨力方法倒有,你们叠罗汉,克文,咱们踩他们肩上一举击破上头地板。”
李得旺欢声道:“太好了,大师父为什么不早讲?小的快吓死了。”
冷啸云等人忽听两声巨响,抬头惊视,却见不空、武克文等人,掩鼻子窜出来,冷啸云吃了一惊,急喝:“弓箭手。”
不空张望一下,怪模怪样拱拱手,笑呵呵大叫:“好,场面够盛大,够热闹,多谢冷老兄盛情。”
冷啸云沉喝;“站住,你再敢往前一步,弓箭齐发,打得你千疮百孔。”
不空仍往前去,箭支咻咻射来,不空叫:“克文,箭来如雨,仔细闪躲。”
众人被烟呛得咳嗽连连,那箭无间隙,一支支接踵而至,李得旺吓得蹲身抱头,嘴里还哇哇嚷叫:“大师父可千万别冒险,万一射中,不是玩的。”
“怕什么,躲不过,咱们就地滚着玩。”正好箭支扑向面门,不空咕咚一声往地面一坐,肩膀一斜,人成肥大的圆球,滚向外面。
“大师会,小的不会滚。”
“不会滚?学狗爬啊。”
冷啸云见势不妙,急朝武克文挥手,武克文闪躲,不见东西打来,正觉纳闷,听得沉闷的啪响,手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已中五镖。
原来冷啸云第一次虚晃一招,第二次才是实镖发出。
四侍卫见武克文中镖,齐扑前护他。
冷啸云精神大振,连连挥手。他动作奇快,挥一次手,立即人腰袋掏镖,如此这般,继武克文之后,马龙、何枪、郝九、胡天,每人都中了两、三镖。
饶是每个人都已中镖,冷啸云仍不放松,他单手挥舞,大叫:“弓箭手,射死武克文,射死老不死。”
不空突然拔窜而起,扑向冷啸云,冷啸云吃了一惊,急要闪避,已被不空抓住又肩,冷啸云不甘示弱,双手抓不空前襟,两人稍作僵持,不空忽然顺着冷啸云力劲,将他往后推,这股力量除了不空本身的力量,还外加冷啸云揪人前襟的力量,两股力量太大,冷啸云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不空连推带送,已将冷啸云带至武克文等人身畔,那些弓箭手见形势如此,立时停止射箭,不空笑嘻嘻说:“冷老兄,若非你助我一臂之力,小老儿可没本事将你带进这危险地带。”
冷啸云气得咬牙切齿,狠狠揪紧不空前襟不空松了一只手,慢吞吞说;“你只有一只手,我不能欺负你,我也只用一只手。”
一语刺痛冷啸云,他大喝:“弓箭手,刀斧手,不必顾及老夫,你们一千人或射、或杀,割下他们头颅,老夫有赏,武克文五千两,其他的一千两。”
那伙人一听说赏银丰厚,人人争先恐后,扑向武克文和他的四侍卫。可怜武克文等人,早已中镖,手上使力不得,只好忍不住伤痛,咬牙格挡。
弓箭纷飞、刀斧碰击声中,不空与冷啸云拳来脚往,这两人功力奇佳,他们一面要交手,一面还得格挡纷来的弓箭和纷乱的刀斧。
武克文负伤而战,力渐不支,忽然一把刀朝他背后偷袭,说时迟那时快,有一人窜来,对准偷袭者肩上一拍,当的声响,刀滚落地面,武克文避过这一劫,一看竟是祝华。
“世子,快走。”
祝华半抱半护着武克文,引着他疾疾外走。
“哪里走?”
来人是冷傲雪、冷傲梅,两人一左一右,挡在祝华与武克文面前,这冷家兄妹脖子上各挂一个黑黑的布巾,忽然他二人拉起布巾将脸上一罩,武克文正愕,兄妹俩双手挥舞,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不空大叫:“克文,龟息,快龟息。”
武克文等人满面惊愕,纷纷场中游走,依理说,待下去只有更加危险,他们应速速离开才是,果不其然,前后左右,冷家堡的手下们,一个个支撑不住,晕倒地面。
接着,武克文、祝华及四侍卫,恍惚着,摇摆着,也向下卧倒。
不空脑袋摇晃,眼皮渐渐合拢,咕咚一声,直挺挺跪倒,头脸趴贴地面。
冷啸云大笑,笑声诡异,先是咭咭咭咭笑了一串,接着哈哈哈哈又笑了一串,前者是带着仇恨,咬着牙齿,笑声从齿缝唇隙进出;后者是心情爽快,嘴唇大张,声音自肚腹而出,这会儿,只怕是心情复杂,他才会笑得如此突然怪异。笑罢他瞪住地面东倒西歪的不空师徒,说:“不空,你这老不死,老夫以为你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冷傲梅欢声道:“爹,这玩意果然厉害。”
“不错,外围还有上百人待命,他们还没有上场,老不死就倒下去了。”
远处一串怪异低吼,冷啸云惊愕道:“这是什么?”
梅一明仔细聆听,隐约似有大队来马奔来,梅一明沉吟着,不敢说话,那冷啸云盯他一眼,狐疑问:“梅县令,告诉老夫,这是什么?”
“好像是……”
冷啸云不乐追问:“莫非你调了什么兵马来?”
“没有,本县没有,本县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