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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你明明信不过为夫,你这个样子哪里像相信为夫的!”
相公的控诉如果是在平时,我定然会很耐心去解释。但遇上的是那种情况,那种让我感到犹如回到两年前,那种我经历过比这更加痛心的境况,我曾站在张寡妇门外听着前夫的背叛,那响彻雪地的□似仍在耳边,那种忍耐,我突地不想再忍下去。
呯地揭开被子,我爬起身,冷冷道:“李江!你以为,夫妻之间的信任光说光解释就有用吗?当然,你我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你要明白,可以发生千般万般的误会,可以有千般万般的解释,但这些,会千次万次将牢如城墙的信任一点点磨掉!你说你没有错,但我却以为你有错,如果我们是真的夫妻,你错不该明明知道张姿凤是那样的女子,还给了她让人产生误会的机会。这种事情,我经历的多了。你上次明明可以甩开她的手,你却没有。这次,你明明可以不赴约你仍旧去赴了约。两人之间情缘己断却依然暧昧不清,说起来那张姿凤长得确实美貌,男人喜爱美色这点毋庸置疑,我本以为你会有所不同,原来你心底那点小小的龌龊想法与别的男人没什么不同!告诉你!别在我面前玩那一套!玩得越多,只会让人对你越失望罢!”
我话刚说完,童儿似感受到我的激动情绪,哇地一声哭将起来…。
我那时掷地有声的斥责,相公那时刷白的脸色我至今仍清晰记得。这次,是我与相公之间发生过最激烈的争吵,而我言辞之犀利没有给相公留下半分余地。
那时在我心底,那张姿凤与夏秋生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夏秋生满足于肤浅□,而张姿凤满足于虚幻□,这两人恰恰是我最厌恶的。
那一夜的争吵,以我的斥责结束。我知道自己那时应该温言细语劝导相公,是我失控了。说到底,我心底那些烈性依旧存在。
自从那次之后,相公沉静很多。
张姿凤却越发吵闹嚣张,我不堪其扰。有一次竟闹上门来装委屈无辜,索要清白。
我冷嗤一声,想也没想让佟嫂将她打了出去。女人敢爱敢恨固然可表,但敢爱敢恨又胡搅蛮缠的,却很招人厌!张姿凤正好是后者,仗着自己父亲是相公恩师,有恩于相公,屡次挟恩求报。
我对相公下了最后通碟,如果再让他的感情生活牵至我处,便让他自己睡柴房去!
不知相公用了什么办法,张姿凤后来果然没再来闹,我也清静下来,终于将那双面绣完成。看着手上宏篇伟作,我禁不住露出个笑来。
这是自与相公争吵后,我第一次露出笑。
与相公之间的冰冻日渐消融,两人平静无波过了好一阵子。
做妾
时光荏苒。匆匆一过,童儿己四个月大,这两天刚学会翻身,虽然翻得辛苦,她却乐不此彼总爱折腾着像根圆筒木似的滚来滚去。童儿的眼睛长得越来越像夏秋生,那模样却越来越像我。
当然,性情与我也不知怎地,很是相像,总很安静,不哭不闹,自己一个人爬在婴儿床上玩,偶尔咯咯笑两声。小狗子他们逗她玩时,小鱼似的时不时吐两个泡泡挂嘴角,小狗子很喜欢童儿,每天清晨起来,定是要看过妹妹才去上学堂。两人之间真真称得上两小无猜。
小栓是个急性子,对童儿不如小狗子那般有耐心,在他小小的心里面,总觉得是童儿抢了他幼时的玩伴,所以每次见到童儿都会皱着小眉头,不停念叨,“你怎么还不长大呢?快点长大陪我玩,那样小狗子就会与我一道玩了。是不是像娘亲以前说的那样去猫洞里扯扯就长长了呢?”
有一次他说这话时,让听觉敏锐的婆婆听见了,婆婆听着,呵呵笑。与年轻人在一起时,她总爱笑,“小栓啊!你是不是让你娘亲扔猫洞扯了扯啊?”
小栓见自己说的话被婆婆听见,当下很不好意思对着婆婆嘻笑两声,跑远了。
这天,我见阳光温和,室外舒适,于是抱着童儿出来晒太阳。小青和着小多将那婴儿床抬了出来。
刚开始小青和小多有些不和,可能小青觉得小多抢了她大丫头的地位,对小多这位后来的小丫头多多少少有些敌意。偏小多是个卖乖讨巧的,很快两人便好了起来。那样子像个连体婴似的,什么事两个都一起去干。
我有时看着这十分要好的两小丫头,忍不住叹惜年华易逝,转眼我从她俩这么大年纪到做母亲了。
两人抬着婴儿床放在台阶之上,里面垫着青褥。
我将童儿放进床里,盖上被子。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然后让她自个玩儿去。拿着绣屏和丝线,我又绣起花来,这次是为成衣铺老板赶制些男子成衣,虽没给我定期,我还是想着能快些完成,因为己差不多秋初了,两过几月天气渐寒时,童儿要袄子穿,而我还没绣呢!
院内,佟嫂依着我画的图样正在赶做屏风,这屏风是个精细东西,不仅需要锯木还要雕刻,所以时间长了些。
阿福仍旧在一旁递着东西。只在需要锯木截枝刨材他才上手。阿福刚锯掉一节木材,佟嫂正拿墨斗给另外一根木材抖着直线。
两人之间的地上掉了一堆木屑。
几人各做各的,差不多午饭时间,佟嫂那块屏风己初步完工,再镶上几块雕好的花木,刷上红漆晾上几日便能嵌上那张双面绣了。
张氏这些天又催着我帮她绣那图,起先我没答应她,后来见实在推脱不掉,理由找了几十个,她就是王八铁了心咬住我不放,我只好应承下来,完工时间未定。张氏也不在意,只要我帮她绣好,她就是松了口气。看她那样儿,我以为这个单子是什么很棘手的事情。心底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吃罢午膳,几人正漫步院内,院子一角的葱郁李树枝头上,李子己然长成个葡萄大小,再大些红了便可以吃了。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佟嫂瞧我一眼,我点点头。
佟嫂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张姿凤,上身白衣,下身荷绿长裙提着个食盒婷婷立在门外。
我见着是她,忍不住紧蹙眉头,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对她,实在是连敷衍都懒得去做。
我不咸不淡道,“你又来做什么?你的江哥哥今天可不在。你要找他的话,请出门左拐直去明志书院。”
张姿凤意外的没有平时的傲气和扬张,一副乖乖贤良姑娘模样。眼睛怯怯朝院内看了一眼,然后看我一眼,最后咬咬嘴唇,犹豫半晌。
“李夫人,我们俩个可不可以私下谈谈?”
我这人,向来是别人给我几分颜色,我便回几分颜色。别人对我好上几分,我也回上几分。整个来说,就一懒人,这个懒字不是劳作方面,也不是性格方面,而在与人交往方面。这点,我通常都是有些被动的,相公曾说过,我这性子是属于防备之心较重的。
张姿凤这么一说,我倒不好像前几次一样让佟嫂赶出去,遂对着她平淡点头,吩咐小多上茶转身向花厅走去。
张姿凤提着食盒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
进入花厅,找张椅子随意坐下,让身后的张姿凤也随便找个地儿坐下。我就没再说话。
张姿凤见我沉着脸不作声,又犹豫彷徨一下,揭开食盒,从里面端出碟小点心递至我前,“姐姐,这是妹妹做的小点心。前面几次妹妹不懂事,冲撞了姐姐,妹妹在这给姐姐陪个不是!”
这个时候小多奉茶上来,我没有接那碟点心,而是接过小多手里的茶盏,缓缓将视线定在她脸上,这姐姐妹妹的,我不爱听。
浅酌口清茶,小多泡的是。。。。。。一般茶叶。我缓缓道,“张姿凤,你这点心就不必了。你以前那些个事儿,我从来没怪过你。”没怪过你,那是因为你在我眼里根本就只蚂蚁也算不上,没必要去计较。
张姿凤听我这么一说,刚刚还紧张拘谨的脸上缓和不少,将那点心放进食盒里去。
我又接着道,“说吧!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张姿凤果然很无耻,这人骨子里无耻,面上怎么变也变不了的!只听她道,“姐姐,我是真心喜欢江哥哥的,请您不要拆散我们!我…我愿意做个小的。”
呵呵…。。我笑了两下的,似讥似讽。
我没有立时回答,浅酌口茶,她不就看上李江现在过得很好,以后也是个有潜力的这才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的嘛?
我睨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是如何拆散你们的?听相公说,当年可是你不要相公的,这会倒怎么又送上门来了?嗯?”前几日还张扬的很,这会打算换牌来个曲线的???
也许是我说的直白,张姿凤一张俏脸胀得通红,“我是真是喜欢江哥哥的,那个时候是爹不让我们在一起的。”
我扬扬眉毛,这会又搬出爹来了?她爹还真好用,这些坏的只管往爹娘身上一推,她嘛事没有,清清静静。这人,我还真不知她是够拙劣,还是够无耻,还是够愚蠢的。
对这种人,我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索性将茶盏一放,对门外唤了声,“小多,送客!”说完挥袖欲离。
袖角被人拉住,张姿凤哭丧着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作苦苦哀求状对我道,“姐姐,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折散我与江哥哥,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口口声声说真心,还真是个好理由啊!可能这花厅里动静太大,不仅我唤的小多进来了,小青和佟嫂了也进来了,好在这会婆婆正在午休,否则张姿凤见着婆婆又要不安宁了。
我猛然转身,淡淡道,“好,真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