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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纤细与那轻微却无法停止的颤动让他不忍将人推开。
不知过了多久,寒落突然挣扎著起来,清冷的月色照在他犹带著水气的容颜
上,只有一片苍白。
“琴……”很轻很轻的声音似乎从喉咙生生地挤出,“我的琴……我的挽玉
琴……”像是恐惧著什麽似的,寒落的声音中有著寒冷也无法造就的颤然。带著
绝望与恐惧的双眼没有一丝焦距,茫然地张望著,却没有目标,只轻轻一眨,竟
有泪从眼角划落。他无措地张开双手摸索著,被护栏撞痛了却没有收回来。“挽
玉琴,思儿,我的琴……”低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却如同惨叫。
东篱暄愣了愣,随即环顾四周,荷塘对面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慌张地直奔过
来,而不远出的丛丛荷叶上,歪歪地搁著一物,却正是寒落适才抱在手中的琴。
脚上一点一跃,东篱暄手中已多了个琴,那丫鬟也已经走到寒落的身边,死
死地拉著他,嘴里只是叫著“寒落少爷,寒落少爷”。
“我的琴,我的琴……”寒落却像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只是喃喃地叫著。
“琴,琴在这里,在这里!”东篱暄无暇估计自己心中那莫名的情绪,只是
慌忙将琴送到他的身边,拉起他的手覆在琴上,不断地安慰著,“别怕,别怕…
…琴在这,别怕……”
寒落像是捉住了救命的水草般,死死地将琴搂在怀中,好一阵,才听到那慌
乱的喘息声停了下来。“”谢谢你救了我。“身上虽然狼狈,寒落还是勉强扬起
了微笑。
看著他一身湿淋淋地在风中似乎随时要倒的样子,东篱暄只迟疑了一下,便
脱下了身上的外衣,套在他身上,见他推开,忍不住一沈声:“披上,晚上寒气
大,吹了风很容易生病。”
寒落微一张嘴,眼中似是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一笑,拢紧了外衣:“谢谢。”
“你……你的眼睛……”犹豫了一阵,东篱暄终於问出了自刚才便盘踞在心
头的疑问。
寒落脸上没任何欺负,依旧笑著:“看不见。”
东篱暄看著他那苍白却始终带笑的绝美容颜,看著那双茫然的双眼,只那麽
一句轻描淡写的“看不见”,却让他的心中无来由地一阵刺痛。
像是为了掩饰什麽似的,东篱暄偏过头,很轻地道:“对不起。”
寒落的脸色愈发苍白,笑容却愈见灿烂:“没关系,没见过就不会有期待,
也就不觉得可怜了。”
“寒落少爷,该回去了。”那丫鬟似乎不愿再等下去了,在一旁催促道。
“好,好。”寒落笑著应,“暄少爷,谢谢你救了我,衣服清洗後再送回,
寒落先告辞了。”
看著两个人影渐渐走远,消失在黑暗中,东篱暄突然觉得左肩一阵冰凉,低
头一看,却原来是被水打湿了,风一吹,便觉得冷了。
那一夜,江府的喜庆声一直闹著延续到夜深,只是东篱暄却听到了一阵阵很
轻,却连绵不断的琴声,带著若有若无的哀愁,缠绕了一夜,直到喜宴散尽都不
曾停止。
他不觉想起了那个抱著琴的少年,却又自摇头否定了。连失明都能时刻微笑
著的人,怎麽会有那样的忧愁呢。
於是一夜,又是笑又是叹息,便看不到弟弟眼中的那一抹忧心。
“暄少爷,江府来了人,说是请少爷过府。”身为协助和照顾绘世山庄少主
的四翼之一,亦星虽然是女子,举手投足间自然也不会有女子的忸怩,反是英姿
飒爽。
东篱暄刚梳洗好,一边穿上外衣,一边任亦星替他束好发髻,“之前婚宴闹
了那麽久,今天才新婚第二天,宾客这麽快就送走了?这麽空闲来应酬我们……
不过我也想找他们问个事呢……对了,昕呢?”
亦星手上不停,一边应道:“昕少爷还没起床,催云已经过去叫了。暄少爷
找江老有事?”
“没,打听个人而已。”
“找人的话,让别馆的人去找不是更快麽?”亦星微微惊讶,论找人的话,
山庄属下的别管里头有的是能人。
东篱暄唇角一勾,笑了:“这就错了,我不是要找人。而且,这个人问江家
是最适合不过了。”
“哦?”亦星疑惑地应了声,正好替他绑上发带,也就没再问下去了。
一行四人跟著江家的随从来到江府,见到的却不是江家老爷,而是江家那位
新婚的大少爷江子寻。
“江兄,新婚燕尔,怎麽这麽快就扔下嫂夫人来找我们了?”客套著走进客
厅,东篱暄不禁笑道。
江子寻年约二十五,也是相貌堂堂,听他这麽说,也笑了:“让暄少爷取笑
了。新婚也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误了正事,何况,这次请两位少爷过府,是为了向
暄少爷道谢的。”
“道谢?”东篱暄愣了愣,一旁的东篱昕也一阵愕然。
“是,小人成亲当晚,多亏了暄少爷救了小人的表舅子。”
“表舅子?”东篱暄更是茫然,好一会,才猛地醒悟,“你是说,寒落?”
江子寻点头:“正是,小落是拙荆失散多年的表弟,近日才重逢,那孩子似
乎受了不少苦,拙荆特意让他留在府中,那晚如果不是暄少爷出手相救,拙荆必
定十分伤心,所以,今日特定设宴请二位少爷过府,以示谢意。”
“江兄太客气了,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不过,我本也想过几
天到府上来打听一下,那晚落水,他回去後有没有病著。”
“哥,怎麽我都不知道你那天晚上干了那麽惊天动地的事了?”一旁听得糊
涂的东篱昕歪眼看著自己哥哥,笑问。
东篱暄暗暗瞪了他一眼:“不过是小事,回去还得向你报告不成?”
“是,是……我倒好奇你救的是怎麽样的人,让你过了这麽久还记挂在心上
呢!该不会是什麽绝色美女吧?”
东篱暄手中的剑一翻,剑柄轻轻敲了敲东篱昕的後脑勺,没好气地道:“小
笨蛋,没听到吗?那是江兄的表舅子!什麽绝色美女的!”
看著感情好得过分的两兄弟旁若无人地打闹起来,江子寻不禁好笑,又不敢
放肆,连忙道:“宴席已经在後院摆好了,拙荆和小落也已经在了,只等二位少
爷入席。到时候,昕少爷就知道是怎麽样的人了。不是小人自家人夸自家人,小
人的这个表舅子,可是个人物呢。”
“那可真要去看看了,催云,亦星,你们也很好奇吧?”笑眯眯地回头问恭
敬地立在後头的两个人。
看著自家主子完全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催云和亦星都不禁暗自叹口气,无可
奈何地应:“是。”
尽管在东篱兄弟面前只不过是下人,江家毕竟还是扬州城的大户人家,亭台
楼阁也别样精致,随著江子寻在走廊花径中穿行,连东篱昕也禁不住惊叹那做工
的精细。
一阵幽幽的琴声远远传来,清澈冷凝,如同冬日里那冰雪下缓慢流动的清泉,
隐秘,却始终不断。
“这个……很熟悉……”东篱昕越走越慢,到最後干脆停了下来。
“昕少爷……觉得熟悉?”江子寻有点愕然地问。
东篱暄回过头,笑道:“你不是从来不听这些的麽?上次万丞相请你去听曲
你都不听。”
东篱昕白了哥哥一眼:“熟悉就是熟悉,不行吗?”一转眼看了看江子寻,
没说什麽。
那琴声犹自连绵不断,东篱昕不走,其他人自然也就停了下来。只见他喃喃
自语地道:“桃花……桃花……落尽桃花……是了!是《落花怨》!”猛地一声
大叫,吓得等著他的众人都不禁一惊。东篱昕却没察觉,只是又自向前走,“一
定是《落花怨》,我以前听……”话没说下去,他似乎意识到什麽似的,硬生生
地断住了。
“怎麽了?”东篱暄脱口问道。
似乎有一刹那的沈默,东篱昕转过头,近乎俏皮地一笑:“秘密,反正我听
过。走吧,走吧,人家都在等著呢!”
一路琴声未断,只是不久就换了一首轻快而流转的乐曲。
过了荷塘的曲桥,越过碎石堆砌的拱门,众人就愣在了了当场。
小小的庭院中,一桌略嫌丰盛的宴席,琴声从一旁幽幽传来,只见院心那叶
已落尽的树下,坐著一个白衣少年,面前矮矮的石块上是一个形状奇怪的紫檀木
七弦琴,白皙的指尖在琴上来回划拨,竟似拨在人心上一般,风吹过,衣衫飘然
如雪,唇边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脸色虽是苍白,却竟也让人觉得惊豔。 东篱暄
看得呆了,即使不是初见,可白日里再看到寒落,那天的话依旧是脱口而出。
哪知身後却传来一声低低的抽气声,回过头,发现却是亦星。
那眼中的情绪,不是惊豔。 而是惊异。东篱暄心头一震,不动声色地一路扫
去,昕和催云的眼中,竟也是与亦星相同的惊异。一不留神对上了江子寻的双眼,
那眼中只有笑意,微微一愣,东篱暄回了他一个微笑。
“小落,客人都来了。”江子寻扬声,寒落反射性地一缩手,好一会,才微
微一笑,站起了起来。
“表姐夫,表姐说她不放心,到厨房去看看。”说著,寒落缓缓地从矮石後
走了出来,微一侧头,似乎在听著什麽,然後慢慢地向众人走来。
江子寻见状,下意识地看了看东篱暄,随即走上前,扶著他走到东篱暄面前,
低声在他耳边道:“暄少爷在这里,好好道谢。”
轻轻颌首,寒落小心翼翼地行了个礼,声音不高,却恰恰让所有人都听到:
“前天晚上幸得暄少爷相救,寒落才得保小命,又寻回了挽玉琴,大恩大德,寒
落……”
“区区小事,不必挂在心上,看你脸色苍白,那天回去,果然是病了?”东
篱暄一心就记著那天寒落单薄得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