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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晨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文件,丢到桌子上,“从今天起,我正式改回本名应心晨,与何家再无关连。”那是她前些时候满十八岁当天特意去办理的。
何明礼没料到,她不过小小年纪,思想竟已如此缜密,实在是大出所料。
毕竟是生意人,何明礼仍试图将损失减至最低,“你的条件太高了,我负担不起。”
“负担不起?”她挑眉,缓缓说着,“不过是区区一栋房子,又不是要求一定要位在忠孝东路上那种透天洋房。”
几乎是心晨话刚说完,何明礼随即当场变色。
没错,她嘴里所形容的洋房,正是何明礼金屋藏娇的地点。
见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心晨了然地勾了勾嘴角。
“明礼,你可别真的答应她。”何徐秀媚仍试图阻挠。
“或许,我该要求一部宝蓝色的积架才是。”她不经意的点出。
这下,换成何徐秀媚张口结舌,“你……”对于她竟然知道她在外头包养小白脸,最近还送了部宝蓝色积架给对方的事大感震惊。
想当然耳,何氏夫妇纵然心有不甘,最后还是乖乖点头答应她的条件。
目的达成的心晨就这么毫不眷恋,提起预先整理妥当的行李,大咧咧的走出何家。
* * *
毕业典礼的会场,许多达官显贵纷纷以学生家长的身份出席,体育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身为毕业生代表虽然是件相当荣耀的事,然而,布莱德的心思却压根不在这码事上头,他的注意力全专注的集中在梭巡心晨踪影上。
眼看典礼即将开始,她却迟迟没有出现,偏偏布莱德这会又被一群富家千金团团围住,要求拍照、签名,急得他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整个典礼上,他总是心不在焉,就连上台致毕业生词,视线也是丝毫不肯松懈,一遍又一遍在底下黑压压一片中梭巡。
典礼一结束,他就要直接驱车前往机场了,这会轿车都已经在校门口候着了,心晨却还不见人影。
直到毕业典礼结束,布莱德都还不肯死心地抱着希望,然而,心晨最终仍是没有出现。
最后,他只得带着浓浓的遗憾,搭机踏上归国的旅程。
第四章
八年后
蜿蜒曲折的巷弄中,正上演一出激烈的追逐战。
“站住!我叫你站住听到没有。”后头追逐的女人边跑边对前头咆哮。
前面的男人非但没有因此停下来,反而加大步伐飞快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前头的男人虽然早已跑得汗流浃背,却仍无法顺利摆脱后者的纠缠,甚至有逐渐被追赶上的趋势。
远远落在一男一女后方几百公尺的地方,还有两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追赶着,等到他们赶上的时候,原本跑在最前头的男人已被压制住,整个人贴着巷壁趴着。
“混蛋!”女人狠狠的敲了男人的后脑勺一记爆栗,“叫你站住还敢跑?”
左手被扭转在背后动弹不得的男人应声哀嚎,显然女人的力气不小。
“还叫!”女人说着又是一记爆栗。
男人吃疼的呜咽,不敢再叫出声。
“怎么?刚才不是还很有种,敢跑给我追?”
“不敢了,我下次不敢了,警官小姐,你就放我一马吧!”男人开口讨饶。
站在后方不远处,第一天到职的新进员警小陈将整个追逐过程全看在眼里,打从心底崇拜起心晨,“想不到应警官这么积极,连追了好几条街硬是不肯放弃。”
旁边的老许一听,嗤笑了声,表情像是在嘲弄小陈,菜鸟就是菜鸟,搞不清楚状况。
“我叫你拿出来听到没有。”心晨吆喝。
被压制住的犯人仍一味抵赖,“警官小姐,我只是一个善良的小市民,你要我拿什么给你?”
心晨一个使劲,将犯人的左手臂往上扭几寸,对方当场呼天抢地叫了起来。
“再不拿出来,就把你的手臂整只扭断。”
终于,犯人在捺不住疼的情况下招认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口袋里掏出数包粉末。
“警官小姐,求求你放我一马吧,我家里有个老年痴呆的父亲,还有个中风躺在床上的母亲要养,真的不能坐牢啊!”犯人苦苦哀求。
“我最后再说一次,拿——出来。”她口气仍是强硬,没有半点的怜悯。
“警官小姐,我所有的安非他命都给你了,真的,都在你手上了。”
见犯人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一旁的小陈开口说:“应警官,我看他是真的……”
“我要你的毒品做什么。”心晨手一甩,将毒品全掷到地上,“把你刚才交易的现金全交出来。”
“啊?!”犯人和小陈同时差点掉落下巴。
等到小陈回过神来,“许警官,这……”
老许却是见怪不怪,早已习以为常。
心晨将现金收妥后,“滚!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卖白粉,在送警局前就先把你打成残废。”踢了犯人屁股一脚。
犯人尽管心有余悸,一听到她答应放自己一马,当下狼狈的连滚带爬跑走了。
小陈见状,“前辈,歹徒逃跑了。”却不见谁有任何动作。
直到此时,心晨才有心思注意到小陈,“新来的?”
虽然还没来得及弄懂眼前的情势,但是光凭她刚才那股拼命三郎的干劲,便足以让小陈敬畏。
“是、是的……”小陈必恭必敬的回话。
心晨没等他把话说完,转头就走掉了,留下小陈傻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
“现在知道了吧,很多事情是不能够光看表面的。”老许说道。
原来,警察还是有在收黑钱,小陈心想。
“前辈,那刚刚应警官收的钱,是不是回去再分?”
老许训斥道:“蠢蛋,你不要命啦,连心晨的钱你也敢分?”菜鸟就是菜鸟,当真搞不清楚状况。
“可是……”
知道新进的菜鸟确实会被心晨的行为模糊了是非观念,老许不得不再一次担任解说员。
“告诉你,警察的工作是绝对禁止收黑钱的,如果不想吃牢饭,就安份些,至于心晨,她的能力强,再危险的任务只要有她罩着,咱们就可以确保生命无虑,所以不管她做什么,聪明点,装作没看到。”
“难道局里每个人都纵容应警官的行为?”小陈难以理解。
“如果你屡屡侦破大案子,却又不要求升迁,把功劳全给别人领,任是谁都会包容这小小的缺失。”局里许多同仁,包括局长在内,都是直接受益者。
最后,在老许的详细解说下,小陈终于明白,心晨的一言一行是不能用普通道德标准规范的。
她之所以会选择警察这个行业,为的不是铲奸除恶,纯粹是能正大光明为所欲为。
反正她那个人只要人不犯我,多半也是不会主动去找别人麻烦,至于罩子没放亮的瘪三小角色,就只好活该倒霉了。
* * *
偌大的会议厅里,一些个警界大头这会正聚集在一起秘密磋商。
“今天召集大家开会的目的,是为了下周欧洲经济产业联盟主席的到访,在他停留期间,我们得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要是他在台停留期间出了什么意外,将会对台湾与整个欧洲间的经济发展造成莫大的损害。”会议的主持人点出事情的严重性。
经过冗长的讨论后,众人决定安排身手敏捷的警务人员,随侍在欧盟主席身边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为了不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还能掩人耳目,会议一致决定选择女性员警,在主席停留期间权充他的机要秘书。
八十七年以警校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三年多来曾破获多起走私枪械和毒品买卖的大案子,甚至还逮捕过数个赫赫有名的枪击要犯。
拥有这样显赫功绩的心晨,自然便成了这次任务的不二人选。
* * *
局长室里,心晨径自拉了张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
“接这任务,对我有什么好处?”
换成其他人,局长肯定二话不说,以顶头上司的权威压人——“这是命令。”
偏偏,对象是心晨的话,便行不通了。
心晨这人向来软硬不吃,愿不愿意、做不做,全凭她个人高兴。
如果用上司的权威压她,到时候她辞职走人,反倒成了警界的一大损失。
“我跟上层报备过了,如果你能顺利完成任务,国家将提供你一笔高额奖金。”局长说。
她嗤笑,“钱,我有的是。”
见她似乎无意接下任务,局长有些着急。
“心晨,如果欧洲经济产业联盟主席在台湾发生什么不测,那么对我们国家的形象将会是莫大的伤害,届时整个欧洲甚至可能联手报复台湾。”局长企图对她晓以大义。
“如果政府自己不能够长进,永远就只能仰人鼻息。”曾经,心晨亦是如此,所以对于这样的政府,她是压根不同情。
又一次的,连国家意识的策略也宣告失败。
“心晨,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我也知道,不过……”绞尽脑汁想找出能打动她的理由。
“连区区一个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反攻大陆?”
“不是的心晨……”
“那就证明给我看。”
她此话一出,局长才警觉到自己正在作茧自缚。
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招呼也不打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心晨!”局长从位子上弹起来,要真让她就这么走了,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还有什么事吗?”她头也不回的问。
“嗯……这个……我是说你是不是可以再考虑看看?”
她的回答是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
“欧洲经济产业联盟主席在停留期间会参加许多正式的宴会,举凡台湾政商界大老都会出席,其中更不乏企业家第二代的青年才俊,你再考虑看看吧?”明知要打动心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局长仍是不放弃的开口。
怎知,心晨缓缓的转过身子,表情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国内的大企业家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