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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了两年多,再破的船也都修补好了,你有没有想过再给自己和他一次机会?”
“他现在哪还需要我给什么机会?”我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站起来,“好了,妈,什么都别说了,我这就要去火车站了。”
她跟着站起来,“先别走,我给你拿几包干菊花,你工作经常对着电脑,多喝点菊花茶对眼睛好。”
我拉着行李,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着把干菊花装进一个个小袋子里密封好,再一起放进大袋子,我突然就不想走了。然而想归想,我还不至于任性到为了一个突然的想法而撇下杂志社的事情。
我妈转身过来,手里拿着两大包,“我帮你分好一次的用量了,想喝的时候就拿一小袋出来。一包给你,另一包给你那个朋友,替我谢谢他这么照顾你。”
“好,我会给他的。”我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一阵菊花清香隐约入鼻。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我还没见过他呢。”
“噢,他叫……”
“叮咚!”
我的话被门铃声截住,我走过去打开门,来的人是米米和秦天。
“亲爱的,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好不好?”她兴冲冲地邀我,看了旁边的秦天一眼后又故作神秘地对我耳语:“秦天知道我要来找你,非跟着我来!哈哈,你看,这事儿越来越明白了吧!”
我迟疑片刻,对她抱歉道:“米米,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怎么这么快?”说话的人是秦天,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是说……李若缺不是还要再呆几天吗?”
“因为杂志社打电话来说有些事情必须马上处理,所以我得先一步回去了。”
“不!咱们好不容易才聚到一块儿,你怎么说走就走了?!”米米带点婴儿肥的脸颊鼓起来,看上去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子。
我笑了笑,“机会多得是,下次我回来咱们再好好聚一聚。”
“少来!你这次回来和回去都没告诉过我,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米米气急,干脆一把抢过我的行李箱,“没有这样的!没有像你这样做姐妹的!”
“米米,别闹了,我要去火车站了。”我的手伸过去拿箱子,却被她一把打开,“米米,我保证,下次回来一定第一个通知你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就是那样低着头拽着箱子,好像铁了心不让我走。我拿她没办法,只好用眼神向秦天求助。他看了我一眼,沉了口气,从米米的手里夺过我的行李箱。
“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我点点头,轻推了一下米米的手肘,“别生气了,走吧。”
跟我妈道别后,我们坐了秦天的车子,很快就到了火车站。
我买了票,想要走进侯车室,却见他们两个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我最怕的就是这种场景,在火车站,在分离的时刻,似乎说什么都显得矫情而苍白。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要回去的原因,怕的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你们……”我踌躇着开口,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先回去。
“你进去吧,看你进去我们就回去了。”米米似乎很清楚我想表达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你们先回去吧,我觉得让你们目送好像很奇怪……”
“干吗?!现在连这个都要和我争啊!我也觉得让你目送很奇怪啊!”米米埋怨着,似乎对我的不告而别还存着很大的怨气。
“唐米米,麻烦你去帮我买瓶水。”秦天打断我们的对话,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红色老人头给米米。
米米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接过钱去买水。
我和秦天站在大厅里,他沉默一阵开口道:“上弦,到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恩,我会的。”我对他微笑。
他微微点头,“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我也不知道。”我低下头,“有缘的话总有机会见面的,不是吗?”
“那你和……”
我掐断他的话,“时候差不多了,等会儿米米来了你跟她说一声,就说我先走了。”
“好,那……再见。”
“再见。”
我转身,朝侯车室走去,他突然在背后叫住我。
“这是我的号码,不知道你换了手机后有没有存过。”他从西装里掏出一支钢笔,在候车室外墙壁上贴着的小广告上写下两排号码,撕下来递给我。
我接过看了看,两个号码一个是手机号,另一个是家里的电话号。
“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手机打不通的话就打下面的宅电。”他把钢笔别回里袋,脸颊竟有些泛红。
我突然觉得很感动,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男人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向我要我的号码,仿佛只是我在需要倾诉或帮助时可以去找他,而他不会擅自来打扰我的生活。
所以说,我讨厌在火车站这种地方和别人道别,因为除了要讲些矫情的话以外,还会发现一些以前从来未发现的美好。
我动了动脚,磨了磨鞋子,下定决心般地抱了一下秦天。
“头儿,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你必须得带个漂亮姑娘来见我。”
他的身体在我抱住他的那一刻僵直了一秒,在听到我的话的那一刻僵直了两秒。
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管得真多。”
我放开他,“嘿嘿”一笑,拉着行李回头走进了侯车室。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表激动!
马上他俩就会再见面了(是面对面的那种见面噢,就是2章的事儿~),真的真的!我不是后妈,暂时的分离只是为美好的重逢作铺垫,是吧,是吧?
恩……自我感觉这理由很充分……于是,满意地飘走~~~~~~~~
章节40
半夜里醒来,喉咙干涩,仿佛要冒出烟来。我吞下一口口水,但显然无法缓解这种难受,于是起身去客厅倒水。
一掀开被子,凉意立刻灌进身体,我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披了件羽绒服下床,走到客厅里,窗外是一片寂静。临睡前仍然不绝于耳的炮仗声现在已经完全消融在了黑暗里。我站在新年的起点上,无所适从,突地想起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喝下一口水,整个身体被冰凉的液体穿透。看着天空中弯弯的月亮,它仿佛也被寒意包围,显得孤独而无助。这样的夜,总让人生出无限遐思——家、生活、爱情……
爱情是什么?千百年来没有过唯一的定义。身在其中的人看不清,局外人又显得自以为是,好像只有从原本的爱情中脱离出来的人才真的有发言权。然而一切都晚了,爱情都没了,还要发言权做什么呢?别说这是累积经验,以备下次之用。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天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天都不知道。
我就是那个有了发言权也无从说起的人。人与人之间,城市与城市之间,每天都在上演一幕幕悲欢离合。每个人都演得不亦乐乎,没有一秒的空闲来欣赏别人的缺憾。我是这样,别人对我也是这样,所以现在我只能一个人来回顾这些。若说爱是天秤,那我的这端一定是高高翘起。谨的背景,谨的性格,谨的包容,我的自私,我的不安,我的迟疑……一切的一切叠加起来,成为我不愿在天秤上加砝码的理由,并且随着他付出的增多,我的这边就翘得更高,翘得越高,就越让我忘乎所以。忘了是因为他,我才得到那一刻暂时的欢愉。
我打开窗,夜风带着莫名的气味扑面而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走到门后,贴着门听着响动,脚步声似乎停在了对面,有隐约的呢喃传入我的耳朵。
我隔着门问:“李若缺,是你吗?”
那头应了一声,真的是他。今天我们一起吃完年夜饭就各自休息了,怎么他后来又出去了?
我打开门走出去,见他烂醉如泥地瘫坐在地上,背倚着门。我连忙把他扶起来,“你怎么喝得这么醉?”
“闷……闷……”他胡乱地扯着衣服。
“你把钥匙放哪儿了?”
见他不回答我,我又问了一遍,“你把钥匙放哪儿了,啊?”
“衣服……衣服里……”他看我一眼,自顾自地闭起眼睛。
“……”说了等于没说,不放衣服里难道还放鞋子里?
我想了想,平时他好像都是从大衣里袋里拿钥匙的。我犹豫一下,把手伸到他的大衣里去拿钥匙。
我半拖半拽着他进房子。关上门后,我就完全没了力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往地板上一放,自己喘起粗气来。
从嘴里吐出的白色气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我忽然想起和谨的第一次见面,他喝得七荤八素,自己也是这样把他拖出了饭店。莫非我天生就是收拾醉酒者烂摊子的命?
想到这里,我瞪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李若缺,虽然他其实有点无辜。
我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弯下腰去重新扶起他,把他拽进卧室。
说到李若缺的卧室,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来。虽然之前来过他家好多次,但是他的卧室是从来不允许别人进的。不喜欢别人进入自己卧室的这个习惯我也有,只是没他那么严格罢了。但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因为他比我更需要个人的空间,或者说他习惯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的卧室很干净,就像客厅和厨房一样干净。这一点其实很难得,因为男孩子的家,卧室是最看不得的,里面很可能会有被到处乱丢的袜子、衣服甚至被单。举个例子——夏臣谨。
我把李若缺放倒在床上,让他平躺着。
见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说道:“先别睡,我给你去泡杯解酒茶。”
“不……不用了,你走吧……”他掐了掐眉心,看上去很不耐烦的样子。
“你怎么了,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