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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庭先是垂下眼,然后,嘴角浮出一丝笑。
为什么我觉得云庭,笑得那样苦涩?让我的心都跟着痛了起来。我没有看过云庭这样的表情。
“没有。”他简短的说,“没有其它女人。”
“那么,你为什么不肯娶小憩?”父亲咄咄逼人。“小憩都肯嫁你了,你不肯娶,为什么?你这不是让小憩伤心么?”
云庭抬眼,向我凝视。他的脸上有种奇异的温柔与伤感,这样的云庭,是陌生的。
一年的时间对云庭的改变真有这么大?我不敢相信。可是一颗心莫名的酸楚起来。
云庭说:“我只怕娶了小憩,无法给她幸福安定的生活,异日她会比今日更伤心。”
他的声音,带点酸涩,真情流露的样子。然而我听不懂。我怔怔的望向云庭。他为什么这么说?
顾伯父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担心这个?”他说,我转头看他,他一脸了然的笑意。“只要你不跟爸爸赌气,爸爸自然会对你的将来有所安排,你放心,回头我就把广告公司与装修公司拨到你名下,当是给你成家立业的贺礼。以后可要好好在顾氏做事。”
他认为云庭是借此跟他谈条件?可是我觉得不象。云庭脸上的伤感神色,完全是发自内心。
可是显然父亲不这么想。他显然是赞同顾伯父的观点的。
他说:“云庭,还不多谢你父亲,替你想得这么周到?我也把我名下一幢别墅拨到小憩名下,做她的嫁妆。”他呵呵笑,十分高兴。
“父亲,莫伯父,你们误会了。”云庭咬牙。“我指的不是物质。”
“那是什么?”两位父亲看来都十分迷茫的样子。
云庭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没有什么。你们不必拿小憩的一生幸福来做缚住我的工具。”他的脸色阴沉。“我不会结婚的。”
“为什么?”顾伯父喃喃的问。
“没有为什么。”云庭的声音,带点骄傲又带点负气。“我只是觉得,婚姻对我没有意义。”
“可是……”顾伯父还想说点什么。
“父亲,您不会告诉我,婚姻会令人幸福吧?”云庭的脸上,带出嘲弄意味。
父亲跟顾伯父都没有说话。而我……我原来不知道,原来云庭那样抗拒婚姻。童年往事,对他有那样深伤害吗?我只怕他会就此放逐自己孤单一世。
“我明天回英国。”云庭站起身,冷淡的宣布。
我相信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有感觉,云庭虽然是说明天回英国,但是表情里那种冷绝,却向我们传递了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讯息。
云庭转身向大门走去。
从来没有哪一刻,我觉得云庭离我这样远过。我多么害怕失去他。慌乱中,我站起身子追过去。
“可是云庭,我是喜欢你的啊!”没有经过思索,这句话突口而出,响在空旷的大厅里。
我也不敢置信我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可是既然说出了口,我倒坦然下来。反正,终究是要面对自己的心意的。
我握紧双手,紧张的等待云庭的回答。
云庭站住身子,回过头来,深深的凝视我。他的眼睛那样奇怪,温柔、爱怜、关切、黯然、不忍、似乎还带点自伤,外加许多难以解读的情绪。我的心漏跳一拍,云庭的眼神,难以读懂,可是我觉得他对我并不是全然无情。
我恳切的望着他。
他望了我多时,眼神变幻,终于最后眼里闪过极其明显的痛楚神色。他咬了咬牙,一字字的说:“你总会忘记我的。”
“不,我不会。”那么多年累积的情谊,现在转成了爱意,哪里可能轻易忘记得了?我踏前一步,抬起手,准备去拉他衣襟。
可是云庭快速的往后退一步,我的手拉了个空,怔在那里收不回去。
心里,失落,无边无际。
云庭含着痛楚的声音传到我耳边。他说:“小憩,别找我,我是一个不能保证你生活安定与幸福的人。”
我想也许这是我最勇敢的时候。因为我怕这一放手,云庭就会远去。
我说:“如果你也不能让我快乐幸福,那么,就没有别的人可以了。”
云庭静默了两分钟。他的眼睛突然红了,脸上又是那种奇异的伤感神色。
“小憩,”他终于开口,我屏声静气的听。
“我们始终,就是兄妹一样的情份。”他声音里带点酸涩,可仍是清晰的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得头嗡嗡作响,整个人象浸在冰水里。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不是。
一开始想得很天真,只要父亲与顾伯父去探听口风就好,若云庭只愿是兄妹的情份,我也愿意接受,做不成情人,做兄妹也是好的。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我居然象飞蛾扑火般卷进这个事件里。并且,并不后悔。
原来心思,一旦向某个方面起了变化,就再也回不了头,肯安于过去那样的关系。既然我明白了我爱上云庭,怎么可能安心只做兄妹?
我知道我哭了,真丢脸,一滴泪滑过脸庞,带着奇异的暖湿感觉,向下滑去。然后接触到冰冷空气,那泪迹再转为冷冰。
父亲和顾伯父都站起身来在说些什么。可是我耳朵里只有嘈杂的嗡嗡声。我只是怔在那里,象在发一个噩梦,是那种一脚踩空的感觉,身子不断的下坠,而一颗心无尽空虚。
而云庭,就那样毫不犹豫的往门外走去。
我跌坐在沙发上,听到父亲在同顾伯父说:“顾翁,这……”
我缓缓的别过头去。顾伯父呆呆坐在沙发上,神情空洞,眼睛里射出追忆悔痛神色。
“夏天……夏天……”他喃喃地念着一个名字,满怀愁郁。
我垂下眼。这是个禁忌的名字,我也只听过三次。那是云庭亡母的名字。
我曾经偷听过母亲与她的姐妹淘聊起过这个女子,夏天。象一则传奇,她来历神秘。谁也不知道她的过去。她是由顾伯父自南美带回。
那是一个几乎要湮没在旧时光里的故事。母亲之所以提起,是因为她与姐妹淘在家里聊天时,我正好送云庭出去。
回到厅外正听到母亲在说:“这孩子的妈,当年可真是个美女,盛况空前哪……”
我留了心,悄悄移到落地窗帘后偷听。之前从未听云庭提起过他的母亲呢。
据说第一次顾伯父带她在社交场合亮相时,她极之美丽,光艳一室。
有人说她是狐狸精,也许真是。当年的事无法再回溯,但是据说顾伯父当年极之为她着迷。
当然,她也并非顾伯父的正室。顾伯父那时候也早已娶妻。
若不是相同身份,母亲怎么会对她那样留意?那日听母亲说起来,对那样一个颠倒众生的美女,是推许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称赞别的女人。
“只不过,她的运气不好。”母亲的结论。
据说她与顾伯父也曾有过快乐时日。可是后来,他们之间,好象起了争执。据说她极之任性,与顾伯父之间,时时硝烟弥漫。还据说,一度顾伯父半年不踏足她的金屋,顾太太那半年的精神分外的抖擞。只不过后来,不知怎的,他们——夏天与顾伯父,又重新住在了一起。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导火线是另一名男士。长得玉树临风,从异地找到了这里。夏天与他见了一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反正接下来,她携了云庭的手,要求离去。
顾伯父疯了一样挽留她,据说出动了保镖十余个,把她禁锢在房间里。他则去找顾太太谈判,要求离婚。他要给夏天名份。也许他认为这是挽留女子的法宝利器。
按母亲的说法,顾太太与顾伯父不过是商业联姻,所以不该有太多感情成份。她还说,当时人人都赞顾太太通情达理,贤惠大方,这样的人,怎么居然会钻起牛角尖来,让一个离婚逼成这样子?
当时我躲一边窗帘后,属于偷听性质。听母亲说到这里,两边耳朵齐齐烧得通红,十分惭愧。母亲做了第三者,便把这套第三者的哲学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怎么知道商业联姻便没有感情成份?
就从那个时候起,我发现我对自己的出身,异常自卑。
顾伯父不见得对顾太太没有感情。纵然是商业联姻基于利益考虑,可是若他真的有离婚的心,这么多年下来,慢慢部署,只怕总也离得成了吧?既然拖到这时,云庭的母亲要离开他才说离婚,只怕对顾太太,多少也有点感情在心里。
顾太太表面上没有异色。她只说要想一想,隔两天再作答应。
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就不是母亲这样的局外人可以了解的。只是后来知道,顾太太跟顾伯父要求,她要与情敌见个面,她想取得情敌的保证,不会错待她自己的孩子天佑。
顾伯父同意了。顾太太甚至对他说:“不必安排在公共场合,大家没脸。我开车过去她那边,她上车来跟我两人面对面讲清楚便算。”
顾伯父也没有意见。他事后追悔的说:“我只想着,车厢里空间有限,两个女人,就算要扭打起来,只怕也不够地方施展。没想到……”
于是按照约定,夏天在藏娇的金屋前上了顾太太的车子。
她们在车子里面说了些什么,永远也无人得知。夏天上车后不过三五分钟,大门处就响起剧烈爆炸声。顾太太的车子全被包围在一团烈火里面,那是早有预谋的自杀与杀人,因为事后有一加油站的员工指认,顾太太那两天曾多次光顾加油站,要求他数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