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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家里有表兄弟姐妹五个,六舅舅家里有表兄弟妹五个——”
刘氏娓娓道来,吴承业和吴怡打起精神听着,却又实在是搞不懂这么复杂的亲戚关系,“这些我也认不全,到时候多在一起玩玩就都认得了。”
“是。”吴承业和吴怡乖巧的点头。
刘氏又讲了舅舅跟舅母们的性情喜好,吴怡点头点到快人睡着了,可是又不能不打起精神来记着。
刘家的大门修得像是普通田舍富户一般,简单朴实,青砖灰瓦除了干净整洁之外看不出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之家,可是门前挂的牌匾却是圣上御笔亲赐的——耕读之家,就这四个字,就剩过所有奢华装饰。
吴怡换了软轿进入刘家,隔着纱帘只看见高高的围墙,跟隔一段路就会出现的黑漆门,刘家是聚族而居的,一个一个的门漆门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家庭,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到很远,轿子往西拐,过了一重又一重的门之后,这才到了一个特别开阔的院落,院中的布置跟吴家大宅极像,都是灰砖铺地,院子两侧各摆了四口大缸,吴怡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养了鱼,取的是四平八稳年年有余的意思。
刘氏带了儿女们向前走,在进入堂屋之后,立刻跪了下来,“不孝女三娘给二老请安。”
“给外祖父请安!”这些富裕官宦人家估计请的都是一个家装设计师,屋子的布置大同小异,都是和荷二仙的画,一对紫檀木椅子,下面一排的黄杨木椅子,两位老人宝相庄严的坐在那里,吴怡发誓自己外祖母身上穿的衣裳她在吴老太太身上也见过类似的。
刘氏带着吴怡他们又拜了舅父跟舅母,吴怡他们很是收了一些见面礼,刘氏也送出了不少的礼物,一番见礼之后,吴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扮乖巧。
刘老太太长着一张极常见的大家老太太脸,不胖不瘦眼角下垂,法令纹极深,带着一股子不容侵犯的威严劲儿,吴怡觉得刘氏的柔和性子像刘老太爷刘前首辅,也许是因为卸下了首辅的重任,又见着了久别的女儿,刘老太爷一副开心至极的样子,不停地笑着。
“好,好,好,三丫头你很会养孩子,孩子们都是挑着两家的长处长的,好啊,好。”
吴怡听着这话都有些不像了,刘氏和其他的人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是吴刘两家的骨血,当然是都像了。”刘氏笑道,“您还没见过承宗吧?承宗长得最像您,可惜这次没带来。”
“早晚能见着,早晚能见着啊,三丫头啊,你最近还下不下棋了?”
“家务繁忙早就不下了。”
“可惜啊可惜,姑爷也是个会下棋的,可是这做官就是瞎忙,哪有工夫陪你啊。”
老太爷一口一个三丫头,吴怡听着难免别扭,估计刘老太太也听着不像了,咳嗽了一声,“老太爷应该吃药了,药熬好了没?”
“吃药,又是吃药,我没病吃什么药啊。”
“大夫开的药,说了要吃连吃四个月,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刘老太太又跟刘氏解释,“还没出正月的时候,你父亲吃了大半盘子的九转大肠,又喝了凉酒,腹泻了一宿,幸好吃了老七从西洋带回来的药这才止了腹泻,又请了大夫开了调理方子,实在是让人不省心。”刘老太太在女儿面前数落着刘老太爷,刘老太爷就是抿着嘴听着。
“好了,我吃药去就是了,何必在女儿面前如此叨叨,三丫头啊,吃完晚饭你陪我好好下一盘棋,你的几个哥哥都不如你下得好,闵文你带着承业,一会儿我要在书房考较承业的学问。”
“好,恭送老太爷。”刘氏他们又起来恭送老太爷,男丁们也都走了,吴承业被刘闵文给带走了,堂屋又剩下了一群的女眷。
“是个俊闺女,鼻子长得像你。”老太太召手让吴怡到自己跟前去,仔细的看了吴怡的手脚,眉眼,满意地点点头,言下之意就是除了鼻子之外都不像刘氏——吴怡确实像吴宪的地方多一些,“你就是鼻子长得好,又高又挺又直,五丫头会长得很啊。”
其实这也是个无厘头的吧——吴怡很想翻白眼。
“我倒觉得我的鼻子太硬气了,像男子的鼻子,没想到孩子们里面只有五丫头的鼻子长得最像我。”
“你的鼻子长得好,自小就是个爱较真的,不把别人说得都听你的不罢休,鼻子这一宗你说不过我。”
“小姑的鼻子长得最像老太太,我看怡丫头的鼻子应该说是像老太太才对。”大舅母夏氏说道,她的年龄看起来不小了,也有奔五的样子了,可是却依旧要在刘老太太身后立规矩,她旁边做寡妇打扮的是二舅母,五舅母长得极瘦像是竹竿一样,六舅母人倒是还算年轻,可是长得精明外露,跟别的舅母有明显的气场不合现象。
前几个舅母都是刘家在京里做官的时候挑选的,都是大家闺秀,嫁入首辅之家说出来也是极体面风光的,谁知道刘家三代不许出仕,所有人都回到了这座乡下的老宅,这种困居让被做为官夫人培养的世家女们眉目间都留下了某种叫忧郁的痕迹。
刘氏带了吴怡他们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吴怡更加体骊到了这种困居的意义。
舅舅们都是饱读诗书的,有些甚至已经有了功名,却因为刘老太爷的一句话退回到了山东,六舅舅那样不顾体面的虽少,乐享田园生活的却是真的没有。
倒是吴怡同辈的人们各有各的风采,有人就是安心做田舍翁,有人专注于诗画杂学,甚至有一个做起了徐霞客,四处游历,没有了科举的压力,表兄们倒都有了些魏晋的风骨。
表姐妹们都是有才华的,刘锦跟吴怡本来就熟,只是刘锦在绣嫁妆,母亲这次来终于把婚期给定了下来,就在今年的七月,刘锦也就没事不出门了,一副专心绣嫁妆状。
吴怡本着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的原则,直接去找刘锦,刘锦其实并不剩多少嫁妆了,已经准备了几年了,应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完了,刘锦只是陷入了某种恐慌,看见吴怡来了,恐慌有些加剧。
她知道自己不是绝色美人,只是有大家气度罢了,雷定均却是有“美名”的,她虽然没见过,但是下人们的耳语听得太多了,雷定均到了山东就来刘家拜望过,下人们都在传未来的三姑爷长得太好看了,跟画上的神仙一样,这让刘锦觉得紧张。
吴怡长得像吴宪的地方多,雷定均也长得像吴宪,不过是年少精装版的,吴怡现在出落的出水芙蓉一般,虽然身量尚小,形容尚嫌稚嫩却仍然能看出是美人胚子一个无疑,从现在开始就算是一直往歪了长也丑不到哪里去,这让刘锦更觉得自己会被雷定均比下去了。
女孩子哪有不在意容貌上的事的,她这样一个淡然的性子,在这种事上仍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定均表哥娶到你真的是好福气。”吴怡摸着刘锦绣的嫁妆说道,刘锦绣的是鲁绣,虽然不像苏绣那样精致,却透着北派刺绣的大气。
“他是京里的世家公子,到时候莫要嫌我粗鄙才好。”刘锦明明想问雷定均的性情人品如何,却不好意思问出口,幸好吴怡是了解这些小女儿心事的。
“定均表哥最好相处了,性子和善温柔得紧,也不爱出门,斯斯文文的,也不爱武枪弄棒的,功课很好,平日也不爱跟丫环调笑,品格最是端正不过。”
吴怡越说刘锦的眉头越舒展,到最后终于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你到时候不要嫌弃他长得像女子就好了,他还要留胡子呢,说什么也要把脸遮一遮,我三哥和四哥笑话他长得太白,要他晒一晒黑,他就真的去晒了,结果连晒得掉皮了还是那么白——”
其实这些事都是吴怡听吴承业说的,她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雷定均了,恪亲王的事对他的打击好像不小,他轻易不爱出门见人,也就是跟堂兄弟和表兄弟们玩一玩。
刘锦听到这里不由得捂着嘴笑了,“人的容貌是天生父母给的,我只听说有人为了丑烦恼的,却没听说过也有为了俊懊恼的。”
“所以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嘛。”吴怡看见墙上有一幅奇怪的绣品,有一种黑色的发亮的线绣出来的奔马图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不由得伸手去摸。
“这是我们山东的发绣,用人的头发绣出来的,这副绣品是我娘留给我的。”
吴怡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摸到绣品的手有些发麻,她没办法想像用人身体的一部分刺绣是什么样的。
“你别怕,这头发不是我娘的,这是我娘的陪嫁,头发是从外面收来的。”
“不,不是——我只是——”
“没关系的,我原就应该先告诉你。”刘锦安慰着吴怡。
吴怡在刘锦那里又呆了一会儿,这才离了她的院子,坐了软轿回刘氏带着她居住的院子,那院子是刘氏成亲之前住的,离刘锦的院子并不远——吴怡看着自己的手,觉得心里面还是觉得毛毛的,不知道那头发的主人现在是生还是死,古人讲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轻易不会毁伤,可是居然有人卖头发——想必是有一番故事的——
“救命!救命!”一个听起来像是人声,可是又不似人声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可是叫到第三声的时候却像是在人的身边一样,一个黑影冲着吴怡他们一行猛地冲了过来,抬轿的粗使婆子吓得脚一软,吴怡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从轿子上一头裁了下来——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吴怡今日坐的是两人肩扛的软轿,形状类似两边穿了杆子的大师椅,左右用纱围起,背后有靠背,前面是敞开的,轿子的空间也不大,只有一个侍书陪着她坐着。
见她要摔出去,跟她同乘一轿的侍书反应最快,见一把拉不住她,抱着吴怡一起扑了出去,在轿外押轿的红袖也扑倒在了地上,有这两个人给吴怡做垫背,吴怡只是受了惊吓,手上擦破了一点油皮。
抬轿的婆子被摔的也不轻,都知道自己闯了祸,都跪了下来磕头不断,侍书爬了起来,扶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