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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在一瞬间产生了一个念头:让我死去吧。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念头刚起,泪水又溢出了眼眶……
虽然刚才高姓的男人已经走了,她说服自己要原谅他算了,不与他一般计较,但是现在,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整个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刚才的让她觉得不堪的情景又幕幕地回放在她的眼前,一种屈辱混杂着无奈的情结包围了她。
老公,老公,你现在在哪里?你的身边躺着谁?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你的可怜的妻子?
身前身后,天上地下,崔如眉感慨万端,泪落不止。她拿出压在身下的手机,重新开了机,她有一种冲动。她不要再隐忍了,她要打电话,给她亲爱的丈夫安之远打电话,她要听听她的声音。她见不到他的人,她却想马上听到他的声音,让那温暖的声音抚慰一下自己行将崩溃的心……
手机开了,屏幕的亮光映着崔如眉满是泪痕的脸,那些摇摇欲坠的泪珠儿在夜晚里闪动着让人心碎的光……
丈夫安之远的号码一直记在崔如眉内心的最深处。她不是一个对数字很敏感的人,也几乎从来不会用心去记一个号码,但是那个号码,她永远都不会忘的,除非她这个人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了身体,没有了灵魂,自然不会再有记忆了,那时候,就彻底的忘记了……
我都到这样子了,我还顾忌什么呢,还在乎什么呢?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听听他的声音呢?我需要他的声音的抚慰,我需要他的柔情和温暖,我需要,就像鱼儿需要水,鸟儿需要天空一样,我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崔如眉止住哭,看着那手机上的数安按键,开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拨了起来:
“1…3…9…8……”
她拨得很慢,无数次地想象着拨打电话时的心情,没想到却是这般沉重,没想到却是这般的激动,害怕和喜悦交织在心头,害怕那个号码永远都拨不通了,害怕接电话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正躺在安之远身边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终于,崔如眉将那熟得不能再熟的十一位数字拨完了,手机放在了耳边,里面呈现出正在接通的状态,一声声地响着,直到响了三声,都还没有人来接电话。
怎么啦?他的电话怎么没人接?他在干什么?他的电话没有身边吗?他的电话是无声的状态吗?这么晚了,他会在干什么呢?
一万个疑问一下子冲到紧张又激动的崔如眉的脑袋里,她觉得自己快眩晕了,她快要被这短暂又漫长的等待给弄得窒息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张着嘴巴,如岸上一条濒死的鱼,只剩下了最后几口气,再不扔到水里的话,她就要断气的……
正当无措无助无奈的时候,电话那头有人拿起了电话,按下了接呼键,一个让崔如眉猝不及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懒懒地响起,一下子将她的心儿击得粉碎!
“喂——你是哪个?”电话里的声音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懒懒的,柔柔的,娇嫩的如春天刚冒出来的花骨朵儿,那样乖巧,那样漫不经心,奶味十足,一听,就是刚眼醒的模样,带着挥之不去的懵懵懂懂,让人一听心就软了,软得稀里哗拉,软得一塌糊涂……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月有余,但是崔如眉依然能够听出来,听出来这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是谁的声音,这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团团的声音啊!
“团团——”崔如眉在心里大呼一声,一下子泪如雨下,对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尽管她现在只想在电话里大哭,肆无忌惮地哭!她多想哭啊,毫无顾忌地哭啊,将自己这么久以来所受的委屈,所掩饰的思念通通陌随着泪水流出来,被冲走,那是多么畅快的事情啊!
但那样的话,会吓着女儿团团的,她那么小,那么弱,那么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时间这么晚,如果这时候的她,突然听到电话里一个女人传出的悲伤的哭声,会在她的心里留下多么深重的阴影?她会做恶梦的!她会害怕地躲进她爸爸的怀里,像一只受惊的小梅花鹿,瑟瑟发抖,如秋天一片飘零的黄叶!
崔如眉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她多想在电话里说,团团,我是妈妈呀,我是你的亲妈妈呀,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呢?
但是敢吗?不敢的,事现实世界里,团团的亲妈妈已经死了,已经发生了意外事故,从悬崖上摔下去,摔得血肉模糊,连女儿都没有看上最后一面的了!如果突然在这深夜里说,我是你的亲妈妈崔如眉啊,孩子会怎么想?孩子会吓坏的,她会以为碰到了鬼,她会扔下电话,就跑向她的爸爸!如果她的爸爸此时就在她的不远处的话。
崔如眉忍着,没有出一点儿声音,任由那泪水大滴大滴在落下来,落到床单上,仿佛啪啪直响!
十秒钟过去了,二十秒钟过去了,崔如眉强忍住无边的悲痛,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
团团在那边等得不耐烦了,她又问了一句:“你是谁呀,你怎么不说话呀?”
崔如眉的泪落得更密集了,像夏天突然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
“团团,怎么还不上床睡觉?你穿着薄衣,晾在外面会感冒的,宝贝,上床睡觉哈……”
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突然在电话那头响起,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边走边嘀咕着:
“这个小东西,睡醒了上了个洗手间倒清醒了,又拿手机在玩,真是越发地淘气了……”
崔如眉一听到这个声音,浑身犹如被电击中了一般,一股麻麻的感觉从脊背上升起,瞬间麻遍全身!
这个男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丈夫安之远么?就是他的声音,就是他的脚步声!
这父女俩,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他们在干什么呀!崔如眉真想一下子从电话线中穿过去,来到他们面前,责怪他们为什么还不休息,问安之远怎么在带孩子!
还没容她多想,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玲珑的声音:
“爸爸,有个电话打过来,但是他不说话……”
“哦,来,给爸爸,爸爸看看是谁打来的,这么晚了,会是谁的呢?宝贝,快睡,很晚了,女孩子可不能熬夜的哦……”
崔如眉在电话里听到安之远越走越近,窸窸窣窣一阵后,手机应该拿到了他的手上,他对着话筒问道:
“喂,请问是谁呀?”
崔如眉屏气凝神,不敢出一点声音来,只是使劲地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痴痴地听着电话那头,那熟悉又显陌生的声音,那似乎就在近前,却又远在天边的声音,那让她魂牵梦萦了无数个夜晚的让她觉得倍感温暖的声音……
“怎么回事?打通了怎么不说话?这个号码好陌生……”
安之远在电话那头喃喃自语。
“之远,我是你的妻子崔如眉啊,我想你们想得好苦呀——”
崔如眉在心里大喊一声,然后一下挂掉电话,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在被子底下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像决堤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了出来……
☆、177、临行
哭了好一阵子,被子里的空气被极速地消耗掉,崔如眉渐渐觉得呼吸不过来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忽地一下掀开被子,跪在床上,头朝天花板,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泪流干了,人没劲儿了,崔如眉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明天,明天我就要去看他们,我要去!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去看他们,看我的男人和我的女儿!
下定决心,崔如眉的力气被抽空了一样,干柴一样,直直地倒到了床上软软的被子上,再也没有力气起来脱衣服,洗漱。
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嗡地直响,崔如眉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的眼睛无力地闭上,人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亮了,闹钟铃铃铃地响了起来,崔如眉一个激灵,从纷乱的梦里醒了过来,抬起头来,茫然不知所措,清醒一点儿,才发现自己以一个跪睡的姿势睡了一晚上,居然没有觉得难受,居然连醒都没有醒过一次。
她坐起来,茫然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发现已经弄皱了,脑袋有些轻微地疼痛,看来,是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盖被子的缘故。床头上的灯还亮着,在晨曦里显得有些发白,似乎在告诉她,她一夜的荒唐,居然,边灯都没有关,就以一种几个月大的小孩子的姿势,狼狈地睡了一个晚上。
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崔如眉从床上下来,走到外面,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深秋时候的景色,常绿行道树还是那样绿,但是行走在小区的人们。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夹衣,在早晨的微寒里,瑟缩着身子。仿佛在诉说一种深秋的萧瑟。
崔如眉打了一个冷战,感觉十分不好。脸上紧绷绷的,那是泪水干涸后。脸上泪水化妆品混合在一起,微微皲裂后的不舒服感觉。眼睛肿胀。让崔如眉几乎不敢去找镜子看镜子里的自己会是什么难看的样子。
年少的女孩子,熬上一个夜,早上洗洗什么事都没有了,过了二十五岁,如果再敢不卸妆,不洗脸,还要大哭过后睡觉的话。那人的脸上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就不睹吧。
崔如眉收回思绪,从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服,打开卧室的门,冲进了浴室,拧开水,脱了衣服,哗哗地冲了起来。
洗吧,洗掉疲惫,洗掉混乱,洗掉狼狈。洗好后,马上安排一下,今天便要出发。
崔如眉觉得一点儿都等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丈夫和女儿给收了回去。如果不马上回去,见到他们,从他们拿回属于自己的心,她便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起到马上要回江城里,崔如眉又激动起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乱作一团。
算了,不想了,到那儿去再说吧,在这人世界上,只要他和女儿还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