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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仁慈的神,不会强迫他的族民做任何事。”
她真被他对风邪无休止的吹捧恶心到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他背弃不了他的神和大哥,联手干完这单各走各路。
“我原本感觉愧对蛊王大人,也害怕他会怪罪于我大哥。可昨日长河的提议提醒了我。若是能完美完成任务,将藏宝图交付,以此换取我的自由,蛊王大人心怀慈悲,一定会答应的。”他顿了下,“我体内的蛊虫,必须由蛊王大人亲自取出来,这样与生俱来的羁绊才会停止。”
他说的羁绊,指的是蛊族之人的立场还是什么,长河没兴趣知道,她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人反复的思绪:“你就这么想跟我在一起?”
“长河喜欢过人么?”
那姑娘没答,面色隐含愠怒,他了然于心:“喜欢过,可并没有那么喜欢;想要在一起,却没有非在一起不可的决心;如果需要牺牲什么,那还是算了吧,放手比争取容易得多。”
“你!”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她面上几乎挂不住,怒目相向,“你又好到哪里去?在这儿一厢情愿,一份藏宝图,风邪就会放人吗!”
他柔声道:“一份不行,那两份呢。”
他声音虽柔,听得她全身汗毛都竖起来,刀样的眼神剜着人,阴森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长河从京师出来时,还带着骆王府的藏宝图,南上到凤起,与蛊王大人交手风险重重,唯恐已有的藏宝图落在蛊王大人手上。留在巫族的话,倒是神不知鬼不觉,巫族……能有何心腹之人?凌思广是长河的人,可他为人处世并不牢靠,若说到稳重,还有谁能比得上巫族的新王。”
云曼看着她一副极力压抑震怒的模样,不由叹口气,“我的心意早说得很清楚,若要与你为敌,无需将一切坦白,私下通知蛊王大人即可。”
“你想怎样!”
“背着你行事,算作背叛,所以现下我开诚布公与你商议,藏宝图可拓印,而我需要两份原图。”
长河深吸几口气,怒极反笑:“凭什么?”她手中的藏宝图,凭什么给他去换什么自由之身!
“因为我想与长河在一起。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清楚,等到有了永远在你一边的决心,才可以坦白,若是选择了你,便不能后悔,不能背叛。若是不要我,将我推回蛊王大人身边,不光圣女宫的藏宝图得不到,现下有的那张也会失去。长河这样聪明,何不珍惜我的心意?”
珍惜他的心意!怎有人能把威胁说得跟表白一样!长河勉力压抑,才能勉强克制住掐死这男人的冲动
“你早就准备拿我的藏宝图了!”
“我若是要拿,早就拿到手。”他一直在叹气,看到她暴怒的样子就想叹气,“我说过,不会背着你做任何事。”
“是!你只会光明正大地威胁我!”
“我知道你现下很生气,可不这样做,我无法留在你身边。长河,两份藏宝图成不了事,接下来凤起新皇登基,三皇女又在潜逃中,蛊王大人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无暇□去找藏宝图,我们可以抢先找到其他的。”
“我们?”他哪位啊,怎么没疯乱,一会儿帮着风邪一会儿又要帮她。
云曼口吻像是哄小孩,轻声软语道:“你莫生气了,为蛊王大人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日后你去哪里我去哪里,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听,绝不惹你生气,好不好?”
好个鬼!她气得肺都要炸了!
长河左手垂在袖中,藏着的销魂散已随心意滑到袖口,只要撒上一点……她心中默念了二十个忍字,将东西又收回去。
她身手不如云曼,他又百毒不侵,一击不得手的话……就算云曼不杀她,真如他所说,将他逼回风邪那边,吃亏的还是自己。
如果侥幸杀了他,巫族的藏宝图是安全了,但圣女宫这个,几时能拿到手。她对圣女宫完全不熟悉,没有云曼来引路,要想瞒过那个狐狸一样精明的明心,简直痴人说梦。
长河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冷静,再冷静。
退一万步讲,哪怕她熟识圣女宫,也不一定是明心的对手,强龙难压地头蛇,加上云曼就不同了。
这人现下露出真面目,是气得她不轻,可正是这样的谋略心机,如能为她所用,日后做事不是如虎添翼。两份藏宝图交出去,等于她与风邪站到同一处起跑线,风邪接下来要操心的事太多,而她可以专心致志找寻其他藏宝图。
这盘棋怎么看,白子全军覆灭,只剩一条明路好走。
长河心下也明白,如云曼所说,他若不是一心要与她一起,大可以暗地行事,等拿到圣女宫这份藏宝图一脚踹开她。前几日在凤起他竭尽心力救她作不得假。
他本可以直接背弃风邪,却宁可惹她光火,也要完成这最后的任务,证明他骨子里是重感情的。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才安全。
若是两份藏宝图,能换一个忠心的、有手段的帮手,这买卖也不吃亏。
明白是明白,她心头这火卸不掉,烧得遍体难受。
“我说什么你都听?”
她眼神还是恶狠狠的,但肯说话就是好事,这么说代表想通了。
他松下一口气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蹲下,转过去。”
云曼乖乖照做,蹲下,转身,任她一脚将人踹下水。
“你就游到圣女宫吧!”
冰洞遇险
长河不会真让人游去圣女宫,但消消心头火还是必须的。
他束发的带子不知何时掉了,柔顺长发散落在水面,随着海水起起伏伏。
肤色有些白,泡久了泛着诡异的红。
长河瞧着不太对劲:“你……上来!”
她趴在船檐上伸手拉人,云曼握住她手,他手冷得厉害,比寒冬的落雪握在手心还冷。
全身湿透的人瘫坐于地,他眉心蹙着,一手按在心口的位置,身子无法控制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
长河忙以掌按于他背心,将内力输入他体内,运功助他抵御寒气。
“我幼时心肺受损,偶尔受凉会犯宿疾,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长河想起来那时候在凤起皇宫,他也是受了凉高烧不退,心中更火:“你哑巴了啊!”
身子不好早点说啊,现下犯病让她到哪里找大夫!
“抱歉,”云曼苦笑了下,“原是想让你消气的,却惹你更生气。”
她板着脸道:“别说话。”披头散发,苍白如稿,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了就心烦。
如瀑的青丝散在她肩头,掌心握着的手也不像之前那般冷了
倚在肩头的人轻咳了一声,她反手探上他额头,有些灼人,还好不严重。
他轻声道:“先去神洞吗?”圣女宫的禁地,藏何秘密都是首选。
沉寂了一刻,长河道:“有没有哪处能让我们先藏几天。”万年的冰窟,他现下这种情况进去,不要命了是不是。
他想了想,低声道:“是有一处……”
长河推开门,扶了人进去。
天有点阴,皓月藏在云层之后,关了门窗屋内几乎透不到光。
云曼摸索着在桌边坐下,长河四下张望了遍,确定没有人,关上门。。
有他带路,两人顺利地潜入圣女宫,进入这幢独立的小院。
“确定不会有人来?”
“自从明月发疯,这处院落就成了不祥之地,除了两三个宫女在主楼打扫,其他房间都是空着。”
圣女使自十岁领受过神谕之后就有各自独立的院落,说是院落,大小可与京师那些郡王将军的府邸相比。
听他提到明月发疯的事,长河问道:“她怎么会疯?”
“是我下的蛊。”
果然,她就知道是风邪的意思。明月非中毒非巫术,风邪又说非蛊,她还一度误以为是天竺火麻。
“你送她的那什么……花,有毒吗?”
“夙鸢花。”他柔声道,面上现出动人笑意,“是临仙谷最美的夙鸢花。夙鸢花分三色,红色似火,蓝色近妖,金色耀目,这样美丽的花,怎会有毒。”
越美的东西才越有毒,长河忍不住讥讽:“你这样美,不照样够毒?”
当时听那老宫人说,两位圣女使为了他几乎闹翻,他送了明月一盆夙鸢花,那女子制成胭脂尽数留着。结果心心念念之人,回报的就是下蛊逼疯自己。
再提到这女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良久只道:“只能怪她非蛊王大人中意之人。”
“三皇子也是你下的蛊?”
“不是,但也是蛊王大人命人下的手。”
“这蛊能解吗?”又是风邪培养出来的新玩意儿。她自问对蛊物尚算了解,竟然连明月是中蛊都未看出来。
“我解不了,或许蛊王大人有法子。”
长河道:“早日拿到藏宝图,解了你身上的蛊。”风邪下的手,还是他自己有把握。云曼身体虚,与体内的蛊虫肯定有关系,蛊虫需要养分,寄主的精气神怎可能不受损。
长河与云曼在明月的院落待了两三天,他身子也复原得差不多。
这天夜半,两人依计潜入圣女神洞。
冰殿之中,长河燃尽冰墙寻得的密室还在,她推门进去,四周墙壁镶着夜明珠,照得房间亮如白昼。
云曼道:“你发现这处冰室后,我也来找过几次,并未有任何发现。”。
当日她也搜索过神洞内其他地方,只有这间密室最可疑。
如果东西不是在密室里……难道密室之中另有密室?就像幼时玩的连环锁。
长河思忖片刻,跃起身取下冰墙之上的夜明珠,接着将其他三面墙上的都取下来,统统丢到门外。
密室的门重新阖上,没了夜明珠的照耀,伸手不见五指。
长河静待双眼适应骤然的黑暗,云曼忽轻声道:“有光。”
龛台靠着的墙壁,隐隐有幽光透出来,那光线太弱,若非在这样的黑暗当中,不可能察觉。
果然如她所料,墙壁之后另有房间,这冰壁也不能完全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