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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宝图给风邪,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云曼却道:“从今往后,只准想着我,念着我。”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长河推拒的动作停止,眉眼舒展,似笑非笑道:“要求别人承诺的时候,不是应当自己先承诺吗?”
不需要承诺,他的心自己知道。
“我心中有很喜爱的一位姑娘,从今往后,她去哪里,云曼就去哪里。她是临仙谷的圣潭水,若没有了圣潭水,临仙谷的夙鸢花只能枯萎。”
她听着好气又好笑,捶他一记:“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吗?还把自己比作鲜花!”
不知何时,垂下的双手缓缓扣上了这人腰际,蜷首在胸膛寻到最舒适位置:“去巫族拿了藏宝图,我陪你去凤起找风邪。”这次不是威胁,是她心甘情愿,交出两份藏宝图,换他的真正自由。
“你在巫族等我。”
“不行——”“听我说,蛊王大人会答应的,我心有所属无法再为他办事,他留下我亦无用,何况我说过,他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你与蛊王大人关系一向不佳,出面只会适得其反。”他放柔声,深协软硬兼施之道,“你听话,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长河知道他说得都对,但是她气啊,“干吗又让我听话!你不是说以后都听我话吗!”
“等这件事办完,以后都听你的。”
呸,骗子!
丫鬟端上茶点,须臾,通报的下人进来回禀:“国师大人在后花园,公子请随我来。”
这处国师府占地不大,府内装饰简单,后面辟了一处做后花园。说是后花园,只一座亭子,一个池塘,几间不大不小的花圃。不光与皇宫不能比,与京中大多数富商人家都无法比。
这不光是风邪要给世人看的,也是他实际上的生活,于他而言,吃喝玩乐不过交际应酬的手段,闲暇时只爱种种花养养草,研究草药蛊物。
从小他就与他说,曼儿,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云曼缓步上前,背对着他浇花的一人,颀长身形挺拔如玉。
蛊族的王转过身,微微笑道:“回来了?”
云曼开口唤道:“大哥。”
下定决心
“怎么受伤了?”美艳绝伦的面容上一道醒目伤疤,怪碍眼。
云曼未答,递过来什么,风邪接过。
藏宝图,从材质色泽来看,两份皆是原图,并非拓印。
“圣女宫与骆王府的。”
风邪点头,猜到他这次回来的缘由,并不意外:“失败了?”
那时收到藏宝图确信在骆王府的消息,他想到一计,急招人回凤起,跟他商量全盘计划。
“骆王妃寿辰,长河会代表六扇门观礼。到时使一出苦肉计,将你安置到长河身边,借机混入骆王府。”
“听哥哥原先所言,此人疑心甚重,恐怕很难取信。”
“不必取信,我们的目的只是藏宝图。”
云曼闻言却道:“我们的目的是宝藏,并非藏宝图。
这是自然,但他话中似乎另有深意。
“天朝想要宝藏,我们也要,两相争斗乃是下策,若能将敌人为我所用,才为上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哥哥一定懂。”
风邪不由眯眼:“你想利用长河寻找宝藏?”就算拿到这份藏宝图,他们还得费尽心力搜集齐全剩下的,倘若可以借长河之手去搜集……等宝藏到手,杀她个措手不及,岂不是坐享其成。
很完美的计策,但要达成这计策,有一个基本条件,他不认为能达成。
“你不了解长河。”聪明又疑心重的人,太难取信,何况,“你为我做过事,她更不会相信你。”还要在短时间内获取信任,根本不可能。
“哥哥认为,就算使出苦肉计,她也会怀疑我是另有目的。”
“对。”
细薄的唇线微扬,勾出个透着邪气的笑,“那就坐实她的怀疑。天朝的兵法不是有一计欲擒故纵么?”
“什么意思?”
他没解答,只微微笑道:“哥哥只需配合我就行。运筹帷幄是您的强项,若论到玩弄人心,大哥也要对我甘拜下风吧。”
看他自信满满的神色,风邪不由笑了下,心头又有些无奈。
他自然明了他的手段,从圣女宫到凤起,能将那么多人的心牢牢攥在手中,远远不是绝色的容貌就能做到。
他有手段他当然乐见,但也免不了担心:“等办完这件事,你就回来我身边,不必再隐瞒真实身份。” 现下不是以前,他手中握有实权了,凤起的暗桩全部布好,引来长河就可以收线。到时候整个凤起都握在他掌心,再加上藏宝图,不需要他的弟弟继续冲锋陷阵。玩弄人心这种事,还是该适可而止,与人相处时时算计,总有一天会迷失本心。
风邪了解自己的弟弟,也了解长河,虽然那时云曼似是成竹在胸,但他并不像他那般乐观,所以现下见到他拿着两份藏宝图回来,也不惊讶。
“有两份藏宝图不错了,好歹我们比长河快一步。”
“长河拓印过,也知道我回来送图。我跟她说,办完这最后的任务,我与蛊族再无关系。”
风邪微怔了下,半晌才明白过来意思,眸色渐转深:“你成功了?”
云曼点了下头:“拿到宝藏,只是时间问题。”
难以置信!以长河的个性,怎么可能……风邪知道这问题没意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那美艳男子淡道:“不难,是哥哥将人想得太强。”这世上只有心如铁石的才没有破绽,其他人都无可避免。孩子一样的小姑娘,再强也是色厉内荏,从太傅府门口的那一迟疑,就注定她输了。
不光是她,“长河有破绽,哥哥有,我也有。”
风邪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对面那人眉间却隐有哀色,沉默一刻道:“我对长河的承诺,并非骗她。拿到宝藏之后,蛊族的一切与我再无关系。”以长河的个性,知道受骗之后绝不会回头,所以等到得手,他会终身隐瞒自己的身份,族民与大哥都必须舍弃。
花园中一阵死样的沉寂,过了不知多久,风邪开口打破沉默,他语调听来平稳,额头爆出的青筋却泄露出强压的愤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是不是昏了头了,在这里胡言乱语,这出戏是他要去演的,演到现下算是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从你出生开始——”
云曼淡淡接口:“从我出生开始,就注定是蛊族的王子,要承担照顾蛊族族民的责任,爹娘惨死,我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终有一日要让天朝的皇帝血债血偿。”这些话他从小就会说,听了多少遍,“可是大哥,爹娘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他们不会再活过来了。与其纠结于回不来的过去,为何不把握触手可及的现在?我只想跟在乎的人在一起,不想夜夜在不同的床上醒来,不想天天戴着假面具勾心斗角,不想再为了两个死人不得安宁!”
“住口!”风邪急火攻心,盛怒之下扬手——响亮的耳光声,云曼脸颊上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你是不是疯了!他们是你的亲生爹娘!你小时候,娘有多疼你!天朝人屠村的时候,是谁不要命地将你死死护在身下!”
良久,“是,我是疯了。”那人偏着头,一直维持着被打的姿势,“可我不想再疯下去。从今往后,我只为自己而活,谁也无法阻止我,包括大哥你。”
云曼走开一步,被风邪一把抓住胳膊。
他未挣扎,垂着眼,平静问道:“大哥还希望我做什么?十二岁第一次上朝廷官员的床,那位左御史大人,年逾花甲双鬓斑白,当我祖辈都绰绰有余,十三岁陪了休达将军三个月,将军不仅战场上威猛过人,床上也是皮鞭不离手,喜好凌&辱虐打取乐;不出三个月玩腻,将我送至护国公主府,公主也真稀奇,放着美貌男子不享受,偏偏喜欢看男人互相……”“住口!”风邪厉声吼断,被他握着胳膊那人抬眼,细长的凤眸中满是讥诮,“大哥不爱听这些,我从来不提。可是大哥告诉我,还希望我留下来做什么?是不是我为族人,为大哥,为爹娘做的还不够?”
风邪握着他胳膊的手渐渐松开,垂下。
云曼掸了掸袖子,似要掸去过往的所有污秽。
朝出口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声呼喊:“曼儿!”
“对不起。”是他这个哥哥不好,明明答应过爹娘要好好照顾他,却只知道要求他铭记身份,为族民牺牲付出。
云曼看着那人眼中的深深愧疚,初时的忿恨与不甘早已消逝,只余更深的悲凉之感。从爹娘死后,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他是过得不好,大哥又何尝有一天舒心过,何尝为自己活过一天。
他是蛊族的王,族人的天神,身上所背负的太沉重。
“对不起。”该道歉的是他,以后不能再陪伴身侧,替他分担。
凤起的实权已握在他手中,等替他拿到宝藏,以后的路应该会好走很多。这也是自己能为族民与大哥做的最后一件事。
就算担负着有可能被长河知晓,有可能彻底失去她的风险,他也在所不惜。
风邪道:“你身上的千冢蛊,我替你取出来。”尚未长成的幼虫不危险,等到成年后很难控制,极易反噬。
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月凉河畔欢声笑语阵阵,少男少女身着亮丽衣衫,围着篝火翩翩起舞。
凌思广嘴里塞满了烤肉,鼓掌鼓得手都肿了。
长河坐在他身旁,随手打着拍子,视线却没落在载载歌舞的男女身上,反是盯着篝火出神。
“咯。”凌思广努力把嘴里满满的肉咽下去一半,打了个饱嗝,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阿依跳得好!好极了好呆了好毙了好——”“闭嘴!”吵死了,害她思绪都被打断。
说是思绪,长河其实还没什么头绪,潜意识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自从回到巫族就分外强烈。过往的地方有哪处出了错,可能是一个人,一句话,一个场景,到底是什么?
他这个大人,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