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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如隔世地摸他的头,红了眼眶:“琛儿,琛儿,你受苦了!”
琛儿抱住我兀自落泪,久久不能成言。
直到一声“阿琛”响起,我才惊觉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孩子,很腼腆,很漂亮,正瞪着大眼睛涩涩地望着我们。
那个男孩子,叫杨瑞。
当日,琛儿半路遭了蒙面人的拦截,他们原打算绑了人回去交差,所以也没有下重手。但琛儿一时心急,慌不择路,摔下了断崖,幸遇为师采药的杨瑞才免于罹难。后来一直休养了一年有余才渐渐好转。
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不捎个信回家,可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又按捺了下来。
“你们一路赶回来,想必也累了,先去见见娘,就下去休息吧,晚上我们一家子再好好聚聚,娘很为你担心。”我示意何总管带他们去母亲那里,琛儿似乎想问什么,可看了一眼杨瑞后终于什么都没说就下去了。
一下午我都在考虑要怎样告诉苏逸,直觉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琛儿甚至没有马上问起苏逸,这让我很不安。不久,何总管过来说琛儿独自去了怡文苑,出来时眼眶发红,我才安心了不少。
晚上,我为琛儿设了家宴。母亲看到琛儿神志已然清醒了很多,只在边上拉了他的手一直不放,默默流泪。那个叫杨瑞的男孩子很是乖巧,悄悄夹了菜到琛儿碗里说:“阿琛,这个菜真好吃,来,给你!”那小儿女情态,仿若三年前的琛儿。
“好吃就多吃点。”琛儿接过,宠溺地对他笑,“来,小逸,这个你以前也很喜欢吃的。”
苏逸客气的接过,轻声道:“麻烦二少爷了。”然后低下头去吃饭。琛儿的眼里明显有一丝受伤。
晚饭后,我把琛儿叫到书房,问了这几年的境况,忽然就沉默了。其实,我很想问问他,那个男孩子是怎么回事?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苏逸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为什么没有早日回来?然我只是看着他,心里有些想笑,当年极力要拆散他们的不正是我吗?今日何必有此一问?
“大哥,琛儿对不住娘和大哥!”琛儿忽然向我下跪,我没有去搀他。
“大哥,琛儿这次回家,过些日子就走,我答应杨瑞和他一起回去,我爱上了他。”
“琛儿,你要怎么告诉苏逸?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他有多不容易。”我无奈叹气。
“大哥,我知道我不好,但我没有办法。我想我是注定要爱上男孩子了。”琛儿的声音带了点苍凉的意味,“大哥,今日见了小逸,我知道我还是爱他,不比对小瑞少。可是,小瑞很敏感,也很依赖我,没有我,我怕……我怕他会做傻事。”
“大哥,你也不要再为难小逸了。”琛儿望着我,眼神有些伤感,“我发现我不了解小逸,他如果爱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见了阿瑞不骂我?也许,他只是感激我,当年救了他。”
“你不知道,他为了你甚至杀了人去嫁祸给害你的人。”我心里说。
“大哥,自此以后,你就当我不在了吧!”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次日清晨,没等到苏逸,我去了一趟怡文苑,苏逸已经走了,只给我留了封信:
大少爷:
苏逸不辞而别,望您谅解。林府诸多事宜,我在信末已详细说明,何总管忠诚谨慎,堪当此任。
入府六载,大少爷对苏逸的栽培,苏逸永生铭记,他日若有差遣必万死不辞。
也代我谢谢琛儿,若非他当日救我,苏逸早已是一缕亡魂。我已没有再留下的理由。况这结局,当年也不是没想过,只叹我自诩聪明,作茧自缚也怪不得旁人。他当日说爱我,我相信是真的,今日他还是说爱我,我也相信是真的,如此已经足够。
今日一别,万水千山,终有一日,看淡了山水,踏遍了五湖,我会再回来,希望还能和大少爷把盏夜话闲语人生。
另拜请大少爷替我照顾舍妹,我自幼失怙,世上仅此一个亲人,无奈对她亏欠良多,此番最不放心的就是她。
苏逸扣上
林岷
钻心的刺痛从指间传遍全身,深入肺腑,终归麻木,我已无力去追究这种感觉。当日得知琛儿失踪时也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心悸,仿佛天崩地裂。
苏逸走了,我不仅失去了一个并肩作战的盟友,也失去了生命中的三分激|情。
琛儿得知苏逸离开的消息后,马上赶到了怡文苑,面对人去楼空,我相信他的伤心和眼泪都是真的,但惟其真才更伤人。
他住了不到十天就提出要走,母亲再三劝阻,然他心意已决,母亲终也无法,至少他还活着,已是万幸了,也就随他去了。
我一路相送,直至城关。想起当日琛儿起程入京,苏逸相送三十里,那一日他是怎样的心情?如今离开的人再次离开,身边已经有人相陪,送别的人却已经不在……
我仿佛老了,很多事不再挂怀,把一干烦琐事全交了何总管处理,林府也不再对外扩张。怡文苑的那棵槐树,我也一早命人砍了去。闲暇时,我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发呆,我想忘记菊花茶的芳香,想忘记他沉稳的嗓音,想忘记他淡定的神情,可惜想忘终不能忘……
小别院成了我的常去之所。苏梅的眉角眼梢颇有几分神似苏逸,我常暗地里对着她出神。说到苏逸,她每每落泪。两个年幼的孩子,生活在别人冷漠的眼光里,相依为命。再大点却无奈分离,一别数年,除了只字片语和少许银两再不见至亲。如今好不容易团聚却又分开,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命运。
我也注意到了李冬,是个很朴实的男孩子,店铺的管事对他的风评也不错。李婶,则是一个颇有见地的女人。她对苏梅犹如己出,更以苏逸为豪,她说,她不会看错,我亦深信苏逸的才华。所以常对她谈起我与苏逸并肩奋斗的时光,危机重重却又意气风发,苏梅和李冬在一边犹如听隋唐演义,兴奋莫名。
琛儿偶有信笺送来,无非是与杨瑞的生活琐事麻辣酸甜,信末仍不忘附一句“可有小逸的消息”,我对他终硬不下心肠来,其实世上大多数的海誓山盟最终都难免云淡风清,能真心问候一句的已属有心有情。
姐姐听说琛儿回来了,立马遣人来问。这些年我知道她的愧疚并不亚于我,如今心里终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几番花落,几场雪飘,转眼已是大陈宝应十年。我也已经廿五,却仍未有妻室。母亲如今一心礼佛,再不过问我的婚事,我着实松了口气。
不论朝局,无意成家,我有时候常想,人生也就这样老了,然后捧一杯清茶,细细回味前生,然后尘归尘土归土,春梦了无痕,那也应该不错吧。
只是世事不由人,不知是要感谢上苍待我不薄,还是要感叹命运的无意捉弄,这一年大陈颁布了彪炳史册的《行商法》,随之一个名字口耳相传,响彻了大江南北,我再闭门不出,也听闻了,他就是户部侍郎苏逸。传说他丰神俊朗,才气纵横,为官清廉,一心为民,实在是大陈黎民百姓之福星,江山社稷之肱骨。
苏逸,又是一年叶飘零,你回来了,而且站在了千万人的面前,这是否代表你已厌倦了漂泊?已看淡了山水,踏遍了五湖?那你可曾记得我们把盏夜话的约定?
杨靖
我出身于武林世家,但也许只有我自己承认而已。父不认,母早亡,我自小流浪。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大地大,我自有逍遥的法子。
开始时多挨了人家几拳,少吃了一日两餐,阎王殿前兜转了几圈,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至今我最感谢的就是我师傅了,也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看出脏兮兮的我是一个“天生练武的奇才”,硬是逼着我拜了师,三年后我就逃了,跟个老头子住在一起多不自在。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他,因为自此以后我没有再挨过别人的拳头,也再没有挨过饿。
遇见苏逸则纯属偶然。那天,我一个人躺在河边,看着河里的鱼游来游去,正在考虑应该吃烤鱼还是烤虾的时候,就见到了苏逸,他正被四个蒙面黑衣人围困。虽然他神情淡定,但我一眼就看出他不会武功。想当年我不会武功的时候也是那样被人围着打,所以我决定帮帮他。
那四个黑衣人武功不弱,可惜遇上了我杨靖,所以他们自认倒霉,没几个回合就落荒而逃了。这时,我才发现刚才救的那家伙一直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说:“本少爷已经妻妾成群,以身相许就免了。”
他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我叫苏逸,以后你跟着我怎么样?”
你说这是人话吗?倒换了我以身相许,这还有天理?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把他扔到河里喂鱼的时候,又蹦出了三个家伙,好像武功还不错的样子,三个人围着苏逸叫:“大哥,你没事吧?”
“哼哼,也不看看谁在旁边!”我在一旁洋洋自得,没想到旁边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竟然敢瞪我!哼,看在人家大美人和帅小伙这么诚恳的向我道谢的份上,我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
“大哥,这位是谁?”又瞪我!
“来,大家认识一下。这位是五弟,这位是二哥秦枫,三姐西门雪,四哥莫伦。”
“喂,喂,谁说我一定最小的少瞧不起人了!”我气愤了,敢这么小瞧我,没想到一开口就着了苏逸的道,那个愤怒啊!
更不幸的是一排行我真的真的是老么,比莫伦那小子还小了十二天,天要亡我啊!雪美人和莫小子都在旁边傻笑,秦大个好像也转过头憋红了脸。
“算了算了。”我赶紧转移话题,“大哥,我们现在上哪吃饭啊?”
还是大哥够意思,没有辜负我救了他一场,带领着大伙上本地最贵的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