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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看着她。因为这样,文希心中十分感激他,尽管她并不知道他心中对她真正的看法,但是起码他没有让她十分难堪。有时候,虽然只是一个玩具,但同样希望可以被尊重。
“段小姐,真对不起,我一直很忙,今天才有时间,请你不要介意。”
文希站在那里,并不说话,她看人脸色吃饭,哪里有什么资格与主人谈条件,等待恩客不过是她的本份。
“看到你,就想到我女儿,与你一般的年纪,不过没有你懂事,若此刻在这里,只怕早已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不像你这样安静体贴。”许先生说到这里,脸上浮起十分柔和的表情,嘴角有不自觉的笑。
文希听到这里,心里突然串起微微的悲伤,许先生的女儿与她不过都是二八年华的女子,别人尚还承欢膝下,娇生娇养,而她却不得不以颜色示人。
“许小姐有您这样的父亲,真是好运气。”
可是许先生却面色一暗,沉默了下来,倚着沙发的靠背,虽然只是那样安静的坐着,文希却感到了他身上透出来的深深悲哀,有的时候,悲伤不需要语言,也不需要眼泪,只是一种姿势,就能让人感觉一种近乎于绝望的难过,此时的许先生就是。而文希实在是太熟悉悲伤与绝望的味道,她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许先生这样的人陷入如此的哀伤,但是她知道,此时什么也不说是对一个有至大悲伤的人最好的安慰。
良久,许先生才坐起来,两手扶着沙发的扶手,恢复了开始的微笑。那样的镇定温和,如非亲眼所见,文希绝对不相信这个人在一秒钟前是那样的悲观与绝望,而一眨眼却又云淡风轻无事一般。段文希对许先生知道不多,只知道他是江湖上的人,不过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所谓的龙头大哥,反而更像一个长者,这样的人,是最让人害怕的吧。
许先生却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望着文希道:“段小姐,不是客气话,你真的是很让我满意。”
文希听了一怔,虽然已经横了心,但到底还是年轻脸皮薄,不妨许先生突然这样直白的说了出来,只觉得脸上烫得灼人,不禁低下头来。两手用力抓住衣角,极力地将心中涌上的那种难过与羞惭的感觉忽略过去,可是那团黑暗却迫得她那样紧,总是不断的提醒着她为什么在这里的事实。
许先生并没有步步紧逼,将话头转到了一边。
“其实你若不愿意,大可以讲出来,我不会勉强你。”
段文希听了这句话,诧异的看着许先生,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害怕起来,害怕什么,害怕许先生对自己并不是真的满意,而突然反悔,问姨妈追回已付的价钱。
“你不要误会,那些钱,给出去了我就没想过再收回来,不论你愿意或者不愿意。我并不是故意跟你唱高调,说的是真心话,我一把年纪了,有什么,不过几个钱而已,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只要是钱能办得到的事情都不是难事,真正最让人想要的往往都是没有价钱的。比如你的心;你可能因为钱会委身于我;但却不会因为钱而真心爱我。”
段文希松了一口气,只要钱还在,至于离开留下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
她听明白了许先生的每一个字,她也知道此刻如果转身离开,一定不会有人阻拦。可是她却静静的站在那里,压住内心至大的渴望,轻轻的笑了。
“不,许先生,我不走。我宁愿银货两清,以后各不相干,也不愿欠你人情,否则,我不知道将来我需要用什么样的代价偿还今天的负债。”
许先生转过头来看住这个年青的女孩,皓齿星眸,耀如春华,极标致的面孔却是一脸的静色,虽然心中充满忧愁,却也只是静默着,眼底分明清澄照人。他混了一辈子江湖,环肥燕瘦,姣蛊媚颜,见过女人无数,美色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可此刻依然禁不住被这个女孩子感染,禁不住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
“文希,你再好想一想,我带给你的,除了钱之外,也许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其他东西,而这些东西都不见得是你喜欢的或者想要的。其实你已经给了我很大的快乐,所以你现在走,并不会欠下我什么。”
段文希听了许先生的话,沉默良久,终于说道:“许先生,我不走,但我感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实在不想,也不敢欠下人情,欠我姨妈一次已经足够,我有的实在不多,为了还我姨妈已经倾其所有,我想要此生真正的自由,所以我选择留下来。”
许先生看着她不再说话,本来早就坚硬的心突然为这个女子有一点难过起来,终归还是年轻,不明白有些事情只要一开始就没有回头路的道理。身为一个女子,经历了此番,以后不论是沉沦亦或崛起,终其一生都将被某种黑暗追迫,提醒她曾经的过往,真正的自由,那是极度的奢望。
良久,拖住她的手轻轻的走出来。段文希任由许先生牵着她的手,安静的跟在后边,可心中却如海啸刮过狂风,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场面她想过很多次,可是,真的来了,心中却泛起巨大的哀伤,她也曾幻想过爱情,自己爱的人的有好看的脸,美丽的身体,傲人的才华,还有万千女子的爱慕,但是却只钟情她一个人,会为她摘下高山的花朵,也会为她在窗前静静的歌唱,会与她在月下跳舞直至天明,当然也会有亲吻,爱抚,然后结婚,将最纯洁的自己在最幸福的时刻,美好而羞涩地与相爱的人结合,神圣而美好。
段文希的手心渐渐生出汗来,潮而濡湿。她知道过了今晚那些美好的愿望将永远也只会是愿望了,因为很多事情永远都不可能重新再来。她并不是后悔自己的决定,就算事情重头再来,她依然不会改变今天的决定,可是那些纯真的梦想总是人生最大的希望,可能永远不会实现,但是只要梦想在心中,已是人生最光亮的希望,驻在心头,就是明灯。而过了今晚,她却连梦想都不能再拥有了。
窗户开着,风吹进来,窗帘轻轻的摇摆,和着月色,好似在空中翻飞跳跃,真是轻灵而美丽。天色是暗的,许先生并没有开灯,屋外的光洒进来,并不透亮,映着屋子里的家具明明暗暗,看不真切,此刻这栋大大的房子里安静极了,文希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还有许先生的呼吸声,她打定主意,心里也就平静下来,连对面许先生的脸也真切的清晰起来。
许先生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段文希因为害怕,有一阵突然的颤栗,那并不是美好的感觉,许先生越进一步,她的哀伤便越多一分。许先生并不急,手停在她的脸上静静的注视着,良久,才慢慢往下抚过,年轻的如丝绸般的肌肤。
不知道为什么,文希突然觉得心好似被某人掐住一般,疼却叫不出声音,想逃却迈不出脚步。其实她已经准备得很好,但不晓得为什么,可是一瞬间,眼中便聚集起大量的泪水,只一低头,便落在许先生的手上。
许先生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试一试你,你就这样,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让你走你又不肯走,何苦呢?”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那天之后,文希并没有再见过许先生,他一直很忙。段文希知道他是另外一种规则体制里的大人物,那种环境离她很遥远,章兰芝虽然跟这些人多少有联系,但是也只是讨口饭吃,并不真正属于那里。那样的人与事,段文希所有的印象只存在于那些电影里。
屋子里面很安静,每周一、三、五会有钟点工来打扫,然后做好饭菜放在冰箱里面,文希可以自己热一热了吃。钟点工都是很固定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很安静,除了必要,并不与段文希说话。偶尔那个叫阿九的人会给段文希送东西来,衣服或者书,还有小提琴,各种各样。起先还沉得住气,日子长了,渐渐有些不安起来,对这样的环境以及人与事,段文希有莫名的惶恐,再然后又慢慢的变得不耐起来,渐渐的心中十分焦躁,虽然知道许先生一定会来,可是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和悲观让段文希时时生出一种焦虑,她有时甚至会希望许先生快点来,履行交易,然后将事情结束。
这样的日子,时间也依然没有慢下脚步,立夏的那一天,天气并不是很热,文希一晚未睡,着急见到许先生,她想回去完成最后的论文答辩,可是,许先生却总是不肯现身。她拿着一本书,想着自己的论文,不自觉间就在花园的椅子上睡着了。
范怀宇最初看到的段文希就是她睡着的样子,那天她穿了裙子,露出了修长的腿,但睡姿斯文,双腿落在地上,只有半身躺在椅子上,手里的书轻轻握着,梦中亦皱着眉头,有头发落下,遮了半边的脸。只余一双眼睛闭着双目露在外面,可以看见扑闪的睫毛,微微的颤动,逆着光投在脸上,在眼睛下面形成了小小的如扇子般的阴影。范怀宇看着,觉得好似什么东西轻轻的拂在他的心头。那一瞬间,他几乎要伸手拔开段文希的头发,看清她的容颜。
换作别人,也许范怀宇并不会太在意,但让许先生有兴趣的女人实在太少,连他也好奇了起来,不禁跑上前去看了一眼,于是便见到了段文希。
大约是感到了某种压迫,段文希猛的一下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盯住范怀宇,眼里满是警惕,开口问道:“你是谁?”
范怀宇看到段文希醒来,那张熟睡的脸突然的清晰起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怔了一怔。听她这一问才回过神来,于是满不在乎的撇嘴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捏住段文希的脸道:“你就是老头子找的女人,能让老头子看得上,还真是不简单。”范怀宇边说手上边加着劲道,段文希用尽全力也挣不脱,脸颊被捏得生疼,便与范怀宇冷冷对视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范怀宇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擦了擦段文希的嘴角道:“口水流出来了。”说着便放了段文希转身走了。
文希连忙伸手摸了摸嘴角,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