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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麽，是什麽让你对其他事皆心不在焉。这太不像你了！”慕荣宇宣知道其实自己应该用一种更缓和的口气去探问，但当他所认知的继瑛在自己眼前一天比一天陌生，他莫名地倍感焦躁。那是一种夹杂著些失落的焦躁，缘於他变得不了解继瑛了。於是这话他问得十分严厉。
“．．．．．．真的没什麽。”继瑛没有看慕荣宇宣，他知道慕荣宇宣在生气了。他的确是犯了错，犯了一个男人永远都不该犯的错。他爱上了另一个男人，一个他从小就敬慕著的男人。
“是因为女人？”
慕荣宇宣单凭直觉想出的问题把继瑛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慕荣宇宣知道了些什麽．．．．．．但他的烦恼的确是因为婀娜这个女子出现之後才从无到有，强烈到叫他不能忽视的。所以对於慕荣宇宣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可以回答“是”。他痛苦，他焦虑，的确和女人有关，他难以解脱的是．．．．．．自己不是女人！
慕荣宇宣也说不出当他把继瑛的沈默当作肯定之後那份心情。总之，绝不是愉悦的。也许在他眼中继瑛比自己还要完美，理应超脱这些世俗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当继瑛变得和普通男子一样时，他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
“老实说，你叫我失望了。”这麽说完，慕荣宇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他逃避的是什麽？是继瑛的反常，还是自己的。
他知道，其实他不应该责怪继瑛。男人想女人，这是天经地义，他自己都经历过的自然现象。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苛刻地不让继瑛去想。
院子里的光有些刺目，他感到晕眩，也许近来处理的事情太多，他是真的有累了，需要休息一下，那样相信他会更平静更理智些。
被留在书房里的继瑛，脑中回响著“失望”两个字。
慕荣宇宣有理由失望的不是吗？当他真正明白事情真相之後，他不但会失望，还会厌恶吧。
继瑛没想到，只是简简单单失望二字，就已经叫他痛苦莫名。
握拳重重击向书桌，看著笔墨在那里晃动，继瑛总算是体会到那种欲哭无泪的苦楚了，在里底浓得好像永远化不开似的愁闷。
14
“你不吃吗？”自继瑛从安骥王那里回来後，就脸上凝重，连饭也没扒几口就放下了，萱儿看在眼里，不由得担心。
真若二夫人所言只单单是“长大”了吗．．．．．．．看在萱儿眼里，继瑛不单但是懂了人事，更像对什麽人动了情似的。才会时而失魂，时而不得自控。因为经历过，所以萱儿才懂。
许是想远了，她竟想到了英挺过人的安骥王，脸一红，很快甩头要自己不得多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她现在更担心的是继瑛。
“不太想吃。你收了吧。”继瑛强忍著才让满心的伤痛不至於流露出来，却止不住为和慕荣宇宣之间的不快失魂落魄。
“继瑛．．．．．．．你．．．．．．．”萱儿欲言又止，她的确很想一探究竟，但是不是合适呢？再何况继瑛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叫她连该用什麽样的方法探问都不得而知。
“收了吧，我．．．．．．想休息一下。”继瑛在萱儿尚是犹疑之际下了逐客令。
萱儿眼愣愣望著他，继瑛的反常叫她无措。她叹了口气，收起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往外走，期间几次无法释怀地回头望望，却只见继瑛径自发著呆。
继瑛知道萱儿是担心的，但，他又怎能向萱儿去叙述一切呢。不伦地爱上了男人，就注定他痛苦的心事无人可以分担。
“失望”他又想到了这两个字，他的失魂已叫宇宣失望，若他的情他的被如数知晓，那他是不是该叫对方厌弃了。思及此，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情欲也被获悉，究竟会是怎麽样的一番局面。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对天大叫，为何会如此不公平。
他也只是一心一意地恋著一个人，他没有滥情也无意伤害任何人，为何他就是错了，错到连对喜欢的人坦白心事都不可。
他嫉妒著婀娜，嫉妒一切可以明正言顺用爱慕眼神依恋心情伴著慕荣宇宣的女人。他和他们不一样，他可以呆在宇宣身边，却不能爱他，只因为他是男儿之身！
“该死的！”他烦燥地握拳用力击打著案面，手痛了，心却更痛。
他面前只有一条绝望的路，他是不是可以回头。
他仔细掂量著自己那份恋慕心情的份量；发现很重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然是无路可退了。
夜深了，慕荣宇宣也是睡不著。
坐在窗边，看著天上迷蒙的月，他的心里头感觉很闷，闷却找不出根源，也就无药可依了。
说找不出根源，其实不然。他知道自己连日来心情不好全然是为了自己和继瑛间除了公事不谈其他的僵直状态。
继瑛似乎不敢面对他，那他自己呢？又何尝知道该如何面对继瑛。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偈这般孩子气地呕气，记忆中，他只对一个有过．．．．．．．那是不堪回首的过往。是错的！他受了惩治，来到这里，於是他更加肯定那种发生在男人之间的悸动是错误的．．．．．．．
悸动，是的，他曾对自己同父异母只比自己大上半月的表哥心存悸动。甚至有了出轨的举动。换来的是耳光，是辱骂。
皇兄很生气，认为他大逆不道，把赶来了这边关之地。
而那个人很生气，却是因为心里早就有了另一个男人。
也许是伤得太深，慕荣宇宣才一直十分排斥男人对男人动情这种事情。
那他现在对继瑛这样明明放不下却克意冷漠的样子算是什麽？心中大叫不妙，他不敢肯定是不是他对比自己小的继瑛也动了心？！
那是不可以的，更加悖德的！他告诉自己，却始终无法释怀於和继瑛之间这份僵持，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是什麽．．．．．．是继瑛的笑容，继瑛的夸赞，还有继瑛眼里修饰不当的爱意．．．．．．．
是了，他早就察觉了继瑛的情意，不是吗？
明明知道是错，却没有及时阻止，是不想面对．．．．．．．还是舍不得？？？？？
他不知道。
他只想让他和继瑛之间这种表相的相处模式延续下去。
但当继瑛承认他在想女人的时候，慕荣宇宣发火了。那个继瑛比自己更棒，所以不该为女子迷惑的说辞，并未在心底挣扎多久，就在他冷静之後被驳回了。
事情不是这样的，更正确的答案，深藏心中，在连日的僵持之後，彻底决醒了。
慕荣宇宣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了谱。
继瑛无法掩饰的感情，实际上对慕荣宇宣而言，是十万分的受用的。只是慕荣宇宣没有料到，事情演变到最後竟是他已容不下继瑛心里再装下他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女人在内。
这是不对的！慕荣宇宣再次对自己说。
继瑛是会发光的金子，而慕荣宇宣自己是蒙住金子发光的布。
他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了。如果他真的珍惜继瑛，就应该让这个青年活得更光明正大些。
他必须斩断情丝，而且要快，趁自己的理智尚在的时候。
“王爷．．．．．．．”阿淮的声音唤醒了慕荣宇宣，他单手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更自然些。
“什麽事？”
“也没什麽。下人说你晚上没吃什麽，有些担心过来瞧瞧。”阿淮笑著说。
“胃口不好而已。没事，就下去吧。”慕荣宇宣扬手命令。
阿淮却没有动作。“其实．．．．．．．是有些事的。”
“说吧。”慕荣宇宣调整了一下姿势，静街阿淮下文。
“是柯老夫人．．．．．．我今儿个去看了看她．．．．．．．她到是有事相求。”
“什麽事？”提到柯老夫人，慕荣宇宣就想起继瑛，心不由得纠了一下。
“是为继瑛的事．．．．．．．老夫人的意思是，副将也快二十了，是不是可以成家了。她们女人家作不了主，想请王爷给务色门好人家．．．．．．”
阿淮的话像根刺扎进慕荣宇宣的心里，他却只能自虐地反复探寻著这根刺的最终意义。
女人．．．．．．．不管继瑛有多爱慕他这个王爷，也到了思慕女人的年纪。
女人．．．．．．．无疑可以斩断他和继瑛之间那条暧昧的丝线。
女人．．．．．．．
慕荣宇宣想不下去了，再想他怕自己後悔。他看著阿淮，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掩饰好眼里淡淡的痛楚，“明天去告诉老夫人，这事．．．．．．我会亲自张罗的。”
就这样吧，就这样了断吧，是错，就该改正．．．．．．．若他是真的疼惜继瑛。
慕荣宇宣对自己说道，却不免头一次被自己的决定狠狠伤著。
15
阿淮退出书房的时候，带上了门，心里感觉不怎麽踏实。
书房的气氛连日来一直都显得僵硬，今天更甚，他不知道安骥王同他一向疼爱有佳的继瑛之间出现了什麽问题，他只是隐隐为两个男人之间出现的僵局感到不安。
在安骥王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阿淮就随侍身边。所以很多事他都是知道的。
阿淮的忠心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继瑛的存在会让安骥王再度犯下曾经犯过的错。
是多久之前他发现继瑛看安骥王的眼神变了，又是多久前他发现安骥王亦然？
总这从那时起他就整日提心吊胆，最近两人的怪异让他更是遑然。
幸好王爷还是理智的，他答应为继瑛谋划亲事就是最大的证明，很多事王爷到底也是错不起了。
呼了口气，他又望了眼书房紧闭地门，径自离开。
继瑛把卷轴收起，还是一样除了公事两人没说过别的话，慕荣宇宣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心很痛．．．．．．．其实自己有做错了什麽呢？
他只是爱上了呀，爱却无法启齿，所以才被视作因女色而乱了心的角色，才会让自己深深爱著的男人失望他连正眼瞧他都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