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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年下宫廷侯爵不伦) 完结+番外-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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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日月既往,不可复追。母亲啊母亲你到底是想要记得什么呢?
落花卷进水中,化成两相依偎的身影,一个是他,一个是他的父皇……眨眼,落花散去,重华呆呆而望,满还是刚才甜蜜,只等着再吹落几片花瓣让他再看上一回,那婉约的水中,少年的身影朦胧却又清晰——
突然头上一阵钝痛, 随即重华就被推入骆水之中,事情突然竟没有半点预兆。
重伤的身体,湍急的暗流,清楚的让重华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不断的抽离,也许再下一刻等待他的就是死亡,可——为什么他没有半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纯粹的别离的悲哀——
来人看一眼沉入水底的重华,平凡的五官微动,似是微笑,却是与易容后的重华一模一样。
远远的管事跑过来“马公子原来你在这?让老奴好找——”

白衣苍狗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阳石接到命令,不敢有丝毫停留,直奔中殿而去,上屹苑景色天下迷,此时却也不过匆匆烟云眼前过,其实再秀美的景色在阳石这个粗俗的武将来说不过一堆石头上塞些花花草草罢了,平时他也不会去欣赏的东西现下更不可能改了性的去附庸风雅。
只是今日的上屹苑总有那么几分不寻常——
阳石慢下脚步,握紧腰间宝剑,警惕的环视四周,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可,外面那十万驻军也不是吃素——
快速穿过几条回廊,没人,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心中警惕更慎,就算没有宫女仆役也断不可能连个守卫都没有,这里已然是中殿范围,皇帝陛下的起居之地,上屹苑的重中之重。
闪身进入中殿,小心翼翼避免发出任何声响,惊扰敌人。
皇上突然召见,上屹苑中人迹全无,处处透着诡异,就是常年驰骋沙场的阳石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太静了,静的人心慌,随即又是好笑,当年与青将军和皇上并肩作战,醉卧沙场的豪气怎现在是越来越少了,也许真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吧,久到当年的事就像一场梦一样,随着这十几年的脂粉官场一同淡去,就好似这上屹周围终年缭绕的雾气一般,早已不清不楚,让人看的水里雾里,奇怪了!明明就是那么鲜活的场面,身上的刀疤也还算不上老旧,就是当年军营的伙食难吃到什么程度他都记得,可怎么想着想着就模糊了呢?
十几年的时间对于仙族来说,不长却也不短,占不了人生的分量,却也忘不了其间发生的种种,记忆这种东西还真是莫名其妙,先是青将军死了,后来是老将军,再来就是当初的那些老兄弟,死的安然他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偶尔想起那么一下,他依然是他的大将军,至少手底下的兵还和当年的一样让他满意,虽然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拨了,但依旧是他的骄傲,就是青将军在世也不能说他什么了,再后来就是公孙——摇摇头,止住思绪,现在想这些干什么,莫不是真的老了不成?
阳石环视四周,一样还是没人,能让皇帝呆的地方这样安静,看来真是出事了,还好太子没有跟他一起回来。
再行几步,暗红的桌几上还有动过的杯盏,却不凌乱,显然人离开的并不匆忙,好似本来热闹的宴会突然消失一样,让人无从猜测。
突然背后传来破空之声,阳石警觉避过一边,利箭擦身而过,嘟的一生钉入身后红漆木柱,入木三分,还没来的及惊讶就听有人喊道:“叛逆阳石意图行刺皇上,杀无赦。”
霎时漫天箭羽扑面而来,阳石挥剑磕开,渐觉吃力但——那又如何,他阳石争战沙场的时候什么刀山火海没去过?当年千军万马之中还不是呼喝来去。
身上插满箭失,人却依然挺挺的站着,就是死,他也不能丢了青将军的面子。
咳出一口鲜血,杀人的总有一天要被人杀死,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恨的。
“李儒?”注视着出现的人,阳石震惊“你?”
“大胆叛逆,皇上待你不薄,竟然勾结太子犯上作乱,还持剑闯入这里,意图谋刺皇上该当和罪,还不束手就擒?”丞相李儒大声呵斥的同时一只羽箭没入阳石胸膛。
身体再也无法站立,缓缓仰倒于地,仿似又回到当年琅铘关外凉州城内,与那人斗武斗酒,就那么抱着酒坛子醉在城门外,漫天铺地的黄沙铬人,天上的月亮却明亮的让人不舍得起来。
慢慢的合上眼,当年听来的小曲,还咿咿呀呀的唱着
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 
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牢中,公孙贺笑的坦然,阳石喃喃的重复着,唇无声的开合,久久还是这么一句,终还是轮到他了——
他们的皇帝还是当年的仲骆啊!依旧那么强的让人咬牙切齿,笑,却连勾动唇角的力气也没有。
想说太子就在这里没可能谋反,也终是——没了力气——

“陛下”接收到魏妃的眼色,李儒停下要说的话。
高座之上,仲骆看着眼前的红木漆盒,打开,已经处理过的人头就放在那里面,合眼,挥手示意侍从将盒子拿走。
“陛下,”魏妃倚在君王怀里轻轻的抽泣“陛下,太子会谋反,臣妾想都没有想过,可是事实如此,臣妾与陛下一般心痛,太子可以说是臣妾看着长大的,臣妾向来视之如亲生,可这次、这次——”魏妃泣不成声“臣妾九死一生来到这里,若不是丞相拼死护持,臣妾与皇儿只怕,只怕已经遭了太子毒手……”
“你说京中已被太子掌控?”这话却是对李儒说的。
“是,不但如此,太子还大肆铲除异己,朝中重臣死的死关的关,现在只怕就等着登基了。”
李儒说的疾言厉色。
“调动虎贲军,开城不杀。”
“是”虎贲军离京最近,确实最适合攻打天都。
“还有何事?”
“若是太子反抗——”李儒迟疑问道。
“……”久闭的眼睛终于张开,漆黑的色泽似乎要和外面的夜色连成一片,良久,血色的红唇轻启“杀”说罢再次闭上双眼,仰躺于后,似寐似醒。
微蹙的眉头,诉说着疲累。
魏妃与李儒互视一眼,先后退了下去。

宗州郡盍子山中,传来少女惊呼。
“爹,你快来看,有人。”
只见湍急的流水边上一人生死不知,身上似乎还有一只黑色狸猫,死死叼住主人衣衫,却也不知死了没有。

好痛,好冷,身体好似要被分解一样的难受,睁不开眼,要死了吗?不,他不要死,没有那个人的世界他怎么可能呆的下去……所以,不可以就这么死去……
有什么东西把他拖了起来,窒息一般的感受消失了,但为何还会在水里浮沉?
重华不明白,也睁不开眼,全身麻痹一样的疼痛,身子重的似乎要将灵魂压塌一般,好难受,真的好难受,父皇,重华真的好难受,父皇……
“咳咳咳”猛烈的气息刷过热辣的喉管,嗓子里好似有沙砾在磨擦,强撑开眼睛,重华看着身下的草榻,有些愣怔,这是什么地方?
霎时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来,私自出宫跟父皇到了上屹,被派去花府取花种,花家小姐的招亲,然后是——偷袭,抬手吃力的抚上后脑,凹凸的疤痕证实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你醒了?”春花把手边的活计放下,颇有些不满的看着床上的人,要不是爹非怎要把这人留下,自己家里那唯一的一头牛也不会被卖掉,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救这个人才是。
“这——是——”声音就好似磨在石头上一般,难听的让人想捂住耳朵。
“这里是我家,你最好赶快好,然后从这里滚出去。”真是的,自己除了作针线以外还要照顾这个外人,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竟然把给她存的嫁妆都用掉了,她生病从来就没有请过大夫,大夫哪是穷人家请的起!
看一眼床上人,黄蜡的面颊,脸上的伤疤虽然已经消失但到底还是留下一些痕迹,不象当初把人拣回来时那么可怖,但整个凹下去的面皮也看不出什么好看来。
不甘不愿的拿了半碗稀粥过来放到重华面前,根本就不管床上昏迷了半月有余,鬼门关上走一遭的病人是否有力气去吃,扭身就走。
“我去叫爹回来。”既然人都已经醒了还是赶紧把爹叫回来想办法把人打发了才是,这个家根本就供不起另一个人的吃食。
这样下去,这个家迟早要毁了。
可当春花领着给人当长工的父亲急匆匆赶回来时,破烂的床上却早已没了重华的身影,就连跟他一起来的那只嗜睡的黑猫也没了踪迹。
一阵风洋洋吹过,带起屋上几根茅草,飘落在几丈开外,然后再次被下一阵风吹着跑远。

若说重华有什么不明白的,在看到脚边卷卧的黑色类似猫一般的云生兽时,就已经可以猜想到七八分了,看来是这只失踪良久的神兽救了自己。
摸摸那有些暗淡的毛发,重华将他抱到怀里走出屋舍。
骆水湍急,若被冲到大河道里日行千里也未可知,不知是否还在宗州郡内。
重华将当日所发生之事又细细回想了一番,他的身份不可能被人知晓,也就是说当时那人只是针对马十而来,而对一个小小的花匠动手的原因只可能是——冒充潜入上屹苑。
上屹苑中花匠没有上千也有百众,若是要冒充确实是最不容易被人怀疑的选择。
自己当初当了花匠不也是冲这一点?没想到后来竟然被别人钻了空子,这么一来自己失踪这么久,阳石的人还没有找来也就有了解释。
虽认准仲骆不会轻易被人趁了空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重华还是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自然不能借助官府的力量,召集青卫的话,也要到大一些的城市,穷乡僻壤他可不认为青卫的势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只盼望有那么两个在外执行任务的青卫看到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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