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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发很长,就披散了一地,被他踩断很多,我疼,就咬着唇。
然后他扯起我的衣襟,拿手指敲敲我的额头。
“生的还挺俊俏的,再过几年,估计也是个美人坯子,正好,我家的男馆还少个这般模样的。”
那天真的是吓坏我了。
雪敏拉着我焦急地问是谁剪了我的长发时,我已经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雪敏的大表哥家是开妓馆的。
他……他是要把我也抓去么……
那天晚上我就开始发烧。
雪敏却被老爷叫去吃年夜饭。
雪敏走的时候还一直回头看我,临走前还喂我吃了药。
我咬着被角哭了半夜。
然后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趁着大家聚作一团的时候,溜去老爷的书房,偷了他藏在床底的玉如意。
我撑着发晕发烫的身体爬出夏府高墙的时候,还能看见院子中点起的亮亮的灯,还能听见众人欢声笑语的声音。
雪敏。
我走了。
我怕被卖到男馆去。
雪敏,我偷了东西跑掉,你又要伤心了罢。
对不起……
我会再回来找你……
我舔舔嘴角的咸湿,用袖子猛地蹭蹭脸,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下围墙,跌跌撞撞地跑了。
再也没回头。
刚过了腊八,天上飘满了雪。
我揣着如意,觉得那东西贴着皮肤,比雪还要凉。
呼出来的却是滚烫的热气。
家家户户都关起门来过年,就连穷苦的,也在门前挂了红色的纸灯笼,烛火在里面啪啪地烧着。
我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觉得冷,冷得要命,之前躺在棉被里,便已经脱了棉衣,这会儿从夏家跑出来,身上只有件单薄的长袍。
我净挑了偏僻的没人经过的小巷子走。
可是我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不知道我到底要走到哪里去。
这世上,已经没有我夏云的归所。
不知是不是头晕,我脚下一滑,一下子栽在地上,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我却看到旁边的屋顶掉下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啪地摔在雪地上。
这真是巧了。
有缘分啊有缘分,竟然同时滑倒在这个鲜有人经过的小巷,还都狼狈不堪的。比过他比我惨,他是直接从房顶上摔下来的。
因为那团从屋顶掉下来的东西动了,看样子,确实是个人。
我毕竟是孩子天性,有了奇怪有趣的事情,之前的苦难和悲伤,自然瞬间忘得干净。
我见那人一身黑衣,就要融入这夜色里,脑中顿时想起偷盗两字。
悄悄的,慢慢地爬过去,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就在离那人三步远的位置,他突然支起身子,半跪在雪地里,一抬头,我便对上了他的眸子。
好俊俏的少年!
只是那满眼的杀气和不断流血的肩膀,都提示着我这个人不止是个偷盗,而且,他现在很危险。
“你要杀我?”
我先入为主,壮起胆子问他。
“任务失败了,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杀你又何必。”
“任务失败了?你也偷了东西?”
那少年犀利地望着我,突然轻声道,“你刚才说‘也’?”
我脸上一红,估计烧的看不出来。只见他按住流血的伤口又道,“我是个杀手。”
杀手……是什么……我哪里懂……
但是看他能飞檐走壁的本领,我突然萌发了求生的念头。
“你有主人么?”
“有。”
“可有卖身契?”
“只要有足够的银两,可以到聚贤楼买卖杀手,聚贤楼就是我的组织。”
“我病得走不动了,难得你不嫌我比你小,还和我说了这些,你若是能抱得动我回聚贤楼,我就把你买走,这样,你便不必死了……”
我自然是挑好听的说,即便他不杀我,我这大学天里发着烧,过会还有夏府的人来抓,确实也活不了多久了,两个亡命之徒,却总能依偎着活下去罢,我心念道怀中的宝如意,不知道这夏府老爷压箱底的宝贝,能不能买下这个少年的性命。
说实话……心里没底啊……
我以为这少年定是哈哈大笑一番然后拂袖而去,不,是飞檐走壁消失。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一说完,他竟然满眼放光地抱起我,也不顾肩膀的伤,一路滴着血找到了聚贤楼。
我没见到聚贤楼的老板,因为我在少年的怀中便已经昏迷。
后来的事情,是听少年说的。
据说少年上头的杀手将我怀中的玉如意搜了出来,确实是个物价宝贝,就饶了少年的性命,将他卖给我了。
这个时侯我已经是昏睡了三日才清醒,住在一家便宜的客栈里,少年在我的床上加了一层棉被。
我靠在床头,觉得头痛欲裂,但是烧确实退了。
少年说完还将卖身契交给我的手里,我问他肩膀的伤,他说他走时教他的师傅已经替他处理过,需要的药要服了,就还差一剂了,总而言之好的七七八八。
我按着头,将卖身契丢给他,道,“拿去烧药。”
少年当时颤抖着接下卖身契,然后猛地一把将我拥进怀里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卖身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即便没了卖身契,陪我走到最后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杀手便是杀人的工具,我当时一听,这个怕,心骂道自己怎么买了这么危险的人放在身边。
少年说他没有名,只说自己是组织里不算入流的杀手,也就是可任人买卖的那种,功夫也不是最好的,往往接一些小活,像他这样也能失手的,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我瞧着他换了一身布衣,十分的风流俊秀,尤其是那双眉眼,特别的好看,他和雪敏的清秀是不一样的,在这少年的身上,我看到了一股男子特有的气势和不凡的气息。
但是他说他十五。
我一下子又想了雪敏,于是对他说,今个儿起,我便唤你‘学闵’可好。
少年竟然跪下来,接受我的辞名。
哪里能想到他后来喝得大醉,吐气满是酒香竟然还一边哭一边抓着我的手问,“你当初叫我学闵,可就是为了他!”
客栈住到了我俩病好,就将我们赶了出来,为啥?没银子了啊。
靠着学闵的伸手,我们出了城,躲过了夏府的追查。
一路上野味不断,倒也没饿了肚子,后来又遇到了一大批难民逃荒。
我和学闵便顺着人流,进了京城。
天子脚下啊,什么都比徐州城繁华,最重要的是,我和学闵身无分文,连下等客栈的柴房都没得住。
我又想了在徐州乞讨的生活,可是我不能,因为学闵在我的身边,他已经将人生交给我了,我要让他过上好日子。
那时,我已经十岁。
长到了学闵的肩头,容貌生的偏向我娘,有些阴柔的相貌开始不自觉的吸引着学闵的眼光。
只是我还小,没注意罢了。
入城第一天晚上,我拉过学闵,瞄了家不太招摇的家世,对他说,“你有能力潜进去,偷来些银两么……”
学闵当时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我知道他放不下杀手的尊严,于是我说,“我对不起你,偏叫你这杀手去当偷盗,可是我们身无分文,没有钱过活,饿也饿死了,你要是放不下尊严,那就一刀杀了我,总之是个死,我还你自由。”
学闵当时特别气愤地捏住了我的肩膀,然后转身便飞上屋顶不见了。
我冷冷清清地蹲在巷子脚,发了半天的呆,这才惊然意识到,他拿走了夜行衣的包裹。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饿死……”
我抱着自己的包袱,甜甜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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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完)
学闵当时特别气愤地捏住了我的肩膀,然后转身便飞上屋顶不见了。
我冷冷清清地蹲在巷子脚,发了半天的呆,这才惊然意识到,他拿走了夜行衣的包裹。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饿死……”
我抱着自己的包袱,甜甜地笑起来。
学闵果然是个轻功好手。
不到一刻,便抱着银子回来了。
我那时还蹲在地上,见他的身影稳稳一落,这个激动,立刻站起来,结果头一晕,下一刻就栽倒在他怀里,最重要的是,我的头正好撞在学闵怀里那包银子上,立刻肿了个大包。
我抱着头痛的说不出话,又蹲了下去,好一会才缓过来。
学闵好像还在生气,但是他还是跟着蹲下,摸了摸我的头。
“疼?”
“不疼不疼!”
银子砸的怎么能疼!?
我笑嘻嘻地摸向他的怀里,学闵抛给我一个特别鄙视的眼神。
天子脚下学闵很聪明,没有盗很多,但是这十两银子,正是我们迫切需要的钱。
我用它给自己和学闵买了几身崭新的长衫,给学闵挑了件白衫,我笑嘻嘻地说你不要总穿黑色的衣裳,实际上……我承认我一直在他的身上,寻找雪敏的影子。
可是有的时候,我静静地看着他,他却有着和雪敏完全不同的气质。
即便是我给了他一样的名字,穿上一样的衣裳,换上一样的发髻甚至是握着一样的扇子,学闵却还是学闵,他的那种存在感,是我永远也无法从心中抹去的。
我们穿着体面地找了间不错的客栈,好好享受了几日消闲的生活。
我拉着学闵在街上闲逛。
说实话,我没见过这么大的城,当时进徐州的时候,就着实把我吓着了,这可是京城哇京城。
我又变成了那个乡下来的土娃娃,看什么都新鲜哇。
学闵比我高大半个头,我只到他肩膀那么高,那几天,我拉着他吃了八宝楼的烤鸭,还有李家铺子的鲫鱼。
可是我并没有完全的忘了本分。
我一边逛街,一边寻找财路。
对我来说,人只要穷,便没什么气节了。
就好比学闵,只要跟在我身边,他只有两条路走。
守着杀手的尊严饿死,或者去偷盗。
我知道学闵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