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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以前的事?有些事情其实不太值得去记的,你也不要去想。”
“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都没说?”戚少商有些惊讶,看傅晚晴的样子,明明是有一肚子话要对顾惜朝说的。
“我指点她去找雷卷了。”顾惜朝拿过玉指环,便要给自己套上。戚少商忙抢了过去:“我来。”
顾惜朝笑了笑,也不阻拦。把手伸到他面前,任由他把玉指环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合适。手腕翻转间,玉指环浅浅的光晕映亮了顾惜朝的眼睛。
戚少商的心细碎地疼痛起来,欲言又止:“惜朝。”
“什么都不要说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嗯。是她跟你说的吗?”
“我全都想起来了。你呢?”
所有记忆的碎片都被这两枚玉指环穿起来了,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故事很残忍,很阴暗,可是也有两个人相扶相持的温馨。
顾惜朝笑了笑,略带遗憾地说道:“我那会真傻,总是对你爱理不理的。”
戚少商也笑了起来:“去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对我爱理不理的。还好,我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顾惜朝作酸的一扁嘴:“你就吹吧。如果你不是你救了我姥姥,我会把玉指环送给你吗?”
“我怎么救你姥姥的,我倒想不起来。”
“我爸妈都已经死了,只有姥姥一个亲人了,她病了,知青点的那群家伙就是不放我走,连证明都不给开,垃圾。你正好也有假期回江城,拍着胸脯跟人保证,你会看着我的,想想也觉得荒唐,我回江城看下姥姥而已,哪里就会放人放火了。不过,也许那个时代都是这样的吧,人都没有人性了,医生也不见得就是见死扶伤的,什么都看成份,救护车都不给派,还是你帮着我把姥姥背到医院去的,用你的证明给姥姥隐瞒了身份,人家才收下来的。哇,我还记得你指着那个医生鼻子骂的样子,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恨不得吃了他,哼,那会儿我手上没刀,要有,我早一刀架他脖子上了,可是,我姥姥虽然逃过了这一劫,后来还是死了,死的时候,我都不在。”
“我只记得我骂你的。你姥姥去世了,傅晚晴也走了,你消沉得没个人性的。大过年的,你都没一点人气。”
“哼,你有见过想死的人被骂醒的吗?”能够让一颗濒临死亡的心恢复生机的,是温暖。是戚少商毫不保留的,不惜余力地温暖着他的心。人总是要追寻这种温暖,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而今生他最大的庆幸就在于,他不是因为这枚玉指环而重新爱上戚少商,当所有的记忆都没有恢复之前,他就爱上他了。
第一次,顾惜朝主动的拉起了戚少商的手,在身周各种各样的眼光里,笑道:“我们回家。”
“好,我们一起回我们另外一个家,告诉他们玉指环,我们找到了。”
30
初春的宁河水清澈见底,带着积累了一冬的力量;不停地泛着波纹;潺潺地向西而去。宁河的两岸的油菜花泛出逼人的绿色,绵延成一天一地,啁啾的鸟音;空灵的水声便和着料峭的寒风扑面而来。戏台上有个女人在那里独自且唱且舞,把爱与恨交错在翻飞的水袖里,齐膝深的草开始泛绿了,她水袖舞起来的风拂过,那些草随风娉婷,像在伴舞一般。
花烛夜勾起我绵绵长恨,
恨难抑,思前因,恶缘成仇更填膺,
苦命女偏遇着负心人。
林大人暗地里巧计设定,嘱咐我洞房中鸾凤和鸣。
他本是无义人把天良丧尽,我焉能俯首听命、飞蛾投火、自烧自身?
顾惜朝有些疑惑,那女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偶尔她转过身来,却又用水袖盖住了脸。
“这女孩子是谁啊,我好像见过的。”还没等顾惜朝开口,戚少商先自问了起来,他已经上了戏台。
顾惜朝心里一凛,整个太和镇,他戚少商认得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认识什么会唱戏的女孩子。
见顾惜朝有些发愣,戚少商笑道:“人家唱人家的,我们祭奠我们的,没事的。”
顾惜朝似乎没有听见,径自怔怔的朝那个女孩子走了过去,仿佛着了魔一般,他认识的,他绝对认识的,只是这背影似乎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尽管熟悉,也一时半会得叫不出名字来了。
一丝恐慌从心底升起来,戚少商尽管还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是他心底已经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汗毛都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本能的,喊声了一声:“惜朝。”
顾惜朝霍然止步,人也在瞬间清醒过来。
戚少商脑子里灵光闪过,脱口说道:“英子。”
英子!戚少商梦见过顾惜朝给她画眉,顾惜朝曾在雷曼银行的走廊上看见过的她的影子,她曾在照片里痴痴地看着顾惜朝。现在她就出现在他们身边了。
是的,是英子。英子被戚少商一叫,蓦地静了下来,水袖垂下来,像是缟素的衣裙。那张脸也清楚地出现在顾惜朝眼前。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灼热的目光如芒刺般落在顾惜朝身上。空气里也带了几分诡异。草沙沙作响,像是在发抖,燕子掠过,几乎不曾停留,只在天空响过几声尖鸣。
“惜朝。”英子朱唇微启,软软地了开腔:“我等你等了好久了。”
戚少商迅速反应过来,把顾惜朝拉到自己身后:“你要做什么?”
“我来找惜朝。”
戚少商手忙脚乱的去翻顾惜朝衣领里的符咒。
英子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得的神情说道:“雷卷留给你的那些东西,对我不起作用了。因为我已经吸尽了黄金麟的元气,他已经死了,他的身上本来有一副刺青的,我奈何不了他,可是被火毁掉了,他就奈何不了我。我吸尽了他的元气,所以我现在可以站在你面前了,惜朝,你高兴吗?”她款款深情地望着顾惜朝,霞生双颊,双眸如秋水,不可否认,她也是个美人。
顾惜朝一阵发怵,他挥手想推开越来越近的这张脸,然而手徒劳的从空气中穿过,英子脸色一变:“你不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英子委屈地说道:“我帮你杀了所有害死你的人,你就一点都不感激吗?“
顾惜朝微一沉吟道:“我很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一声谢谢我还要说的。比如当初,不是你出现在少商的照片上,少商不会来太和镇找我。也许今生我们都错过。”
“那你准备拿什么谢我?”英子复又高兴起来,妩媚地笑着,眼波流动。
“少商有个朋友叫雷卷,是位法力高强的术师,我会请他为你超度,让你早点投胎转世为人。”
“转世为人有什么好?等我转了世,长大了的时候,你都已经老了,一点都不好玩。我现在这样就很好。当日你把我从钟馗的断臂底下放出来之后,我就想着我要做最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鬼,永远地陪着你。”
“我把你放出来?”
“是啊。“
“你是那团?”顾惜朝顿时觉得心头堵得慌,他还记得他和戚少商两个人搬开那只断臂的时候,那只断臂上粘得黑糊糊一块脏东西。
“那是我生前穿的衣服,我死的时候,魂魄就附在上面了,被钟馗断臂压着,根本离不开戏台,不然,我早就去找你了,怎么会让你吃那么多的苦。”
顾惜朝倒吸一口凉气,戚少商也是手指冰凉。英绿荷浑然不觉,继续说道:“我以前是什么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可以恢复人形了,你看,你也可以看到我了,我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交流,这不是很好吗?我等了二十八年,等的就是今天。来,惜朝,你送你一样东西。”英子掏出一串腕珠,递到顾惜朝面前,那串腕珠上四颗大小相同的血红色的珠子,那红色比戚少商手上的玉指环还要红,还要艳,不知是什么质地的,婉转的流动着怪异的红光。
“这是什么?”
“这是穆鸠平、冷呼儿,鲜于通,还有黄金麟他们的血髓凝成的串珠,你戴着看看,好不好?”
顾惜朝脸色大变,半晌才道:“原来所有的人都是你杀的。”
“是的。他们杀死了你。我自然血债血还。穆鸠平那个猪头,听见响动,黄金麟给他个暗示,他就说你们落水了,我自然要让他死在水里。你头上的钉子是鲜于通钉进去,所以他也得死!还有冷呼儿,是他用绳子勒住了你。他们怎么害你的,我就让他们怎么死!”英子恨之入骨的说着往事,那些血腥没有随着岁月流逝而变淡,她都还记得,今天终于一桩桩的说出来了,来感动她爱着的那个男人,而那个人却没有一丝一毫感动的意思,更没打算接过那种血腕珠。英子也不再多说,径直攥过顾惜朝的手腕,她的手劲很大,已不是寻常人的力道,顾惜朝几次想推,却无从着力。
“你放开他。”戚少商怒火中烧,任他拳打脚踢,英子依然故我,他的每一下都如同打在空气中一般。英子真的是只是鬼魂,他们可以从黄金麟的枪口下逃生,却奈何不了英子。
好容易等英子松开了手,顾惜朝不假思素地褪下那串腕珠,扔了出去。腕珠在空中划了一个孤形,啪一声浇到地上。碎屑如血珠般溅落得满地都是,还有几滴溅落在草丛中,绿草红血,鲜丽得惊心。
英子正兀自得意,哪里想到顾惜朝会突然甩了这珠子,抢救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腕珠碎掉,顿时脸如死灰,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顾惜朝,喃喃自语般的说道:“怎么会这这样,怎么会这样,惜朝,你戴了珠子,怎么会不喜欢我。”
“我不想知道这腕珠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
仿佛没有听见顾惜朝的话,英子兀自在那里对着满地的碎屑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的,没有一点作用吗?怎么会这样?”突然间英子抬起头,眼里怒火燃烧,对着戚少商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你,是你戚少商的缘故。他才不喜欢,就算戴了这串珠子,他也不喜欢我。又是你,戚少商,上辈子你拦在我跟惜朝之间,这辈子还是你,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