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八寨主还是那么威猛刚烈。”淡淡地牵起唇角,平静无波的微笑中闪过掩饰不住的锐气,以及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疲倦和忧愁。
白衣微闪,扶起萎缩在地上的叶青衣,莫言笑清朗一笑,“真是无巧不成书。诸位何不到小楼里再叙旧?”
息红泪微一点头,喝住兀自愤愤的老八,转身先行。眼风在戚少商脸上,悠悠地飘过,像一声叹息。
赫连春水瞧了瞧顾惜朝的右足,微哼一声,转身跟上。
戚少商苦笑,难道世上真有无巧不成书?眼见原本变凌乱的四人行,瞬息之间,二一添作五,结成了颇具壮观的人数。天南海北,从西到东。
摇头,心乱如麻。正待跟上,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
秋已深沉,森冷透骨的风雨呼啦啦地扑在身上,密急得令人窒息。四周都是迸开的水花,后面是深不可测的黑。
他就伶仃地站在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眼睛如星子般璀璨,幽幽地散发着灼灼光芒。
他心中轻轻一震,低声道,“你……可好?”
顾惜朝一扬眉,戚少商却已握住了他的手。那双手,在雨中,异常的坚定和温暖,他声音低低的,无尽慰抚,“老八当年刺了你两枪,但那时……我只望你,莫要把此事放在心上。”
顾惜朝静静地瞧着他,黝黑的眸子深邃如海,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蚀进去,唇边的笑意却一分分的,一分分的四散开来。
“大当家过虑了,那时我迷迷糊糊的,却也不知道那人就是老八。”四周除了雨,就是风,他冷冷淡淡的,带点不屑,“大当家放心,此人是生是死,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我记在心上的,从来就只九现神龙戚少商一人。”
看着戚少商微微一僵,顾惜朝就笑了。
那个笑容的冷清,如同三年前那个寒风凛冽的下午,让他为之一愕。
之前,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人有那样一双冷淡而聪明的眼睛,寂寞又轻巧的笑容。
一时间,天风海雨,岁月滚滚而来……
26。 问何人会解连环
戚少商在做梦。
兴许是连日的疲劳,兴许是那许许多多隐而不发的内伤,让他在睡梦中挣扎,连个完整的片断都没有。
只有惊惶,只有匆促……
惊惶匆促里却飞出许许多多纠缠交错的影子来,浓浓淡淡的,似有花香,又似有血腥,稍纵即逝。
梦里依稀……
红袍微微笑着,穿上大红衣裳。
红泪微微笑着,眼中落寞万丈。
卷哥牵着沈边儿,一路繁花。
呼呼风沙里,那么多人在大声嚷嚷……
老八吵着说,要去考个状元郎?!
还有一个人,也在笑着,手中银光流转——
那么,那么,凉。
一惊。
幻境里,故人唏嘘而散。
他睁开眼睛。
光芒。
午后阳光。灼人伤。
他眨眨眼。头痛欲裂。
直起身,眼前兀自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坐了良久,意识才渐渐清晰,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以及体会灵魂慢慢转醒的疼痛。
一个人影闪过,横在窗前,挡住了阳光。生生将一抹苍白,站成孤绝。
戚少商眯起眼睛。
莫言笑在看着屋角。
良久,他慢慢地转过身,面上带了一个疑惑到了极致的神情。然后,他用很轻很轻,接近于恍惚的声音,悄然问道,“他呢?”
他呢?
一股非凡的火焰在心中燃烧。让人时而冷静,时而恍惚,几乎疑是梦境。
然天崩地裂。又是昨。还是昨。
悲愤渐渐蔓延成洪水,无法遏止,自胸口处大块大块地郁结,渐渐觉得不能呼吸。
胸口,裂开般的疼痛。
身边渐渐响起各种声晌。
有人爬起,有人叹气,有人头痛……
有人抽气,有人惊叫,有人怒吼……
还有什么?
有人在扳着他的肩,声声问道:
他呢?
他呢?
他呢?
他猛然挥手。
胸口那股恹气再也压抑不住,踉跄着冲出门外,扶着一棵弱柳,大口地呕吐起来。
酒意随着秽物慢慢褪去。凉意一丝丝漫上来。
丝丝见血。
他想,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这恨,比之三年前,更猛烈,更乍然,更让人绝望。
仿若有万千虫蚁,在心间啃噬,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一方素帕。
他恍恍地接过,看着那双春水般的手。
还是这双春水般的手。
三年前秋声萧瑟的下午,他自她的城,往另一座城去,中间停留的时光,遇见了那人。
只这一眼,便有了这以后的酷烈纠缠。
戚少商渐渐的直起腰。
回过身,避过息红泪关切的眼光,看向窗边。
莫言笑仍在看着叶青衣无头的尸首。
他永不动容的风姿似已消融,雪白的衣衫,流水一般的颤动。戚少商心中愧疚已极,不由轻声道,“小莫,那批箭……”
莫言笑应声回头。脸色一片茫然,像是并没有听懂他的话。那目光又像是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落在某个虚空未明的地方。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就是夕阳西下的萧瑟,也不过如此。
半晌,他才似回过神来,轻声的,用一种顷刻就要消散的声音低声道,“他叛了我们,是不是?”
温千红一声低呼,捂住了嘴,“不会的……小顾他……”
仿佛回应她语声似的,一枝利箭,轰然飞来。
一枝之后,便是百枝。
一枪惊散流云。
之后,那杆银枪却怦然落地。赫连轻哼了一声。内力竟是运转不开。
那别有相思的酒,岂非也蚀掉了他们的魂骨。
只听得呼呼声响,小楼前后都被人围了起来,马蹄来回地踱着,却不靠近。
弓弦的声音在空气里不断震动,倏然间羽箭破空而来,带着燃烧的硫磺,钉进楼台。
李纵纵阴冷的声音适时响起,“杀无敕。”
乱箭破空,小楼顷刻烧了起来。
戚少商想,原来是这样。
借刀杀人。斩草除根。本就是那人的拿手好戏。
耳听得莫言笑轻轻叹息一声,比风还冷,比雪更凉,比寂寞更飘忽,比落花更无由——
这声叹息里,息红泪轻轻握住了他的右手。
那双手,冷得,让他轻轻起了一层寒颤。
穆鸠平跳了起来,他内力最弱,药力之下却也恢复得最快。他眉目都是愤怒的凶狠,“大当家,我们杀出去。”
戚少商只觉精疲力尽的恍惚,无限心灰。但他慢慢的站起来,拔出了他的剑。
逆!水!寒!
孤寒的剑光照亮了孤寒的容颜。
每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这个人,这把剑,本就是逆境里的传说。
他只淡淡地,“好,我们杀出去。”
然后,提起勉强聚起的真气,穿窗而出。
一瞬间,恶梦重演。
箭如飞蓬,不知西东。
剑光横空出世,斩断了毒蛇般的十几道飞蓬。
仍有一道飞入了他的后背,他却恍若未觉。
像离值姆赡瘢毕蚶兑碌亩辣廴似巳ァ?br》
红云闪动。
剑掌相交。
他被震得斜飞出去,喷出一道血箭。
烈焰掌。海龙王。
那霸道的掌风,那命中的天敌。
胸前一阵烧灼的剧痛。
他听到了息红泪失声的惊呼,他听到了夺命枪愤怒的破空。
眉头豁然一展,目中煞气大盛,逆水寒骤然凝聚成了一道剑气,跳跃成白色的光芒。
背后胸前的刺痛,比之心里那模糊的刺痛,原也算不得什么。
他反倒象一叶小舟,游离在滔天巨浪里。
碰。
又是一口鲜血。
戚少商单膝着地,用剑支撑着身体。
他觉得自己的内力在迅速消融。眼前发黑,几乎连剑也提不起来。
他又想笑。眼前这一幕,好生熟悉。
红衣人站在三尺开外,霸道夸张的眉目,似也在微微叹息。
“你,眼中有死志。”
戚少商猛抬头。
一掌长空击下。快得不可思议。
整片的烧灼气味已经尽数覆盖上来,腥烈,纯粹。
一点微芒,破掌风而入。
剑。冷然。
人。精悍。
英俊的青年持剑而立,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锋利。
只听戚少商轻叫了一声,“小冷。”仿佛意外之极。
那年青人目不斜视,嘴角却带了丝极之冷峻的微微笑意。
戚少商心头一松,终于支持不住,身子微微一晃。
背后伸来一双手,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股浑厚之极的内息迅速流转全身。
“戚兄,何苦如此。”语声醇厚,很是温和。
戚少商微叹。耳听得息红泪一声轻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遥遥的,李纵纵脸色却是脸色大变。
海龙王也在凝目而视。
对面的人,持剑而立,英姿勃发的脸,却比一只豹子还精悍。
冷色的剑。
扶着戚少商的那人,高大雄壮,神态温文,略有风尘而不带倦意。
铁铸的手。
半晌,才听得李纵纵厉声道,“铁手,莫言笑是朝廷钦犯,你一介草民……”
铁手微叹一声,伸手在戚少商衣襟里一探,摸出块铁色流转的牌子。他似不想跟多话,只将平乱钰一亮。
戚少商勉强提气,长笑道,“此事早由我们六扇门接手,李捕头还是想想怎么跟蔡太师交街吧。”
李纵纵又是脸色数变。终于咬牙挥手,数十箭手瞬间退了个干净。
红袍的海龙王目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