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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纵纵又是脸色数变。终于咬牙挥手,数十箭手瞬间退了个干净。
红袍的海龙王目光闪动,看着持剑凛然的冷血,突然微微一笑。
他本面目洪荒,此际一笑,竟大有沉渊风范。
冷血微微一怔,裂帛之声已轰然而至。
“破。”
冷血只觉得心头轰鸣,手头一松,长剑几乎握之不住。
耳听又是一声沉喝。
“咄。”
劲力交处,众人耳中都是一阵金戈之声。难受至极。
海龙王长笑声中,红衣飘然而没。
铁手面沉如水。
虎丘芥片,上品清泉,慢慢用文火灼烧。
隐隐的,戚少商想笑。莫言笑,你洗茶的手,可还那么稳定么?
铁手为众人一一驱毒,戚少商受伤尤重,却兀自挣扎道,“铁手,有批箭在……”
冷血微一摇头,止住了戚少商的话。
戚少商挑眉,只觉隐隐不安,自内而外,渐感澎湃。
铁手回身,看着他,眼里仲忧,“那批箭已经不在那里了。”
“今天早上六扇门已收到朝廷传信,飞骑将军秦飞轻已查清莫家谋逆一案,斩叶青衣首级,尽起失箭三十万羽。”
戚少商后退了半步。
“是他?”
铁手端正沉穆的脸上也显过一丝惨痛,“不错,首功之人,正是顾惜朝。”
他沉着眉目,沉着声音,拦住了怒吼着要冲出去的老八,“没用了。秦飞轻已经下令各州县衙署全力护持,现下顾惜朝只怕是和那批箭一起,已在回京的路上。”
眼前黑雪飞弥,胸中似被大力撞击,张口又似有血。
那么,那么郁结。
能感觉到息红泪惊扑而至,也能感觉到肩井和天宗等|穴涌入了一股平和而汹涌的劲力。也听到小妖冷然哼道,“戚少商,你简直比猪还笨。”
他想笑,但眼前一片模糊。
“大当家……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秋风在窗边旋起,模糊了整个世界——所有裂帛的一切,是昨晚?还是前世?
昔年也曾立马横刀,也曾谈笑生死,也曾戎马倥偬,也曾血火杀伐。
却几曾,有过这样遍体生寒的悚然?又有这样,莫逆不复的悲哀?
什么庭前花开花落,“大当家保重……”
什么天外云卷云舒,“我从来就不想杀你……”
什么长湖之上淡定温和,“但效文姬敲雨韵,长天一笑泯恩仇。”
什么雨夜愁思青衫萧索,“我记在心上的,从来就只九现神龙戚少商一人。”
……
以为那人悔了,改了,悟了,平了……
回首再看,却一字一句,尽是惊心动魄。一步一行,尽是请君入瓮。
那些低眉孤苦,那些寂寞温柔,不过为了最后——
一剑封喉。
他恍恍突突地想……
枉费自己……枉费自己……
以为的乍然相逢,以为的生死与共,却不知看到那人眼底心底,几许暗笑几许叽讽?
想到那些早晨夜晚,温言谈笑软言相求,戚少商就直想纵声狂笑。
这故事仿佛冗长复杂又仿佛平直简短,只是版本诡异,所以似是而非。说到底,不过是一人要脱出囚牢要上天入地要重掀风浪,于是心思朦胧,步步为营,转眼书生,转眼修罗。
那一直绕在颈后,凉幽幽的蛇信……
一室俱寂。
只听一个清雅的声音从容道,“二位捕头,可是来捕我回京?”
戚少商一震,回身望去,莫言笑隐在郁暗的光线里。脸孔低垂着,只看见一个尖尖的下颔。不胜忧愁。
他就只能咬牙,低下了头。
很惨澹的,很寥落的,低下了头。
悲伤,愤怒,震惊,失落……林林种种,在胸膛里乱冲乱撞,让他想咆哮,想嘶吼,想挣脱,想爆发——
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长啸。
九现神龙仿佛成了一匹受伤的狼。啸声里,有说不清的凄厉,悲痛,和森冷。
铁手侧头,似不忍目睹,又似重重隐忧,最后才轻声道,“此事既是戚兄主持,当由他由始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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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雨如愁,潮风习习。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烟林衰草笼罩于阴灰天色下,正合离别情绪。
那雨纷飞纷飞,细细细细的,仿佛是谁的泪。
谁的泪?
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温千红的泪仿佛还在前襟上留有余温。
她走了,这个初入江湖笑颜如花的女孩子,是哭着走的。她说她不信顾惜朝会决绝叛去,她说她不信温家会卷入这场卑鄙的阴谋。
莫言笑也走了。他说现在莫家罪名已定,他千夫所指,跟着戚少商目标反而更大,不如分头进行。他是护着温千红走的,说送她去信陵找她大哥,顺便也查查温家和那另外五万枝箭的下落。
戚少商没有拦他。他知道他需要冷静。光明是怎样的一种假象。他们都踌躇满志的以为皆大欢喜,却原来,只需一个转身,不过是白牙森森。
铁手和冷血走得很匆忙。诸葛神侯与无情被一道皇命调去了边关月余,六扇门群龙无首。他们要急着赶回京里,布署一切。
赫连走得很不甘心,他自然舍不得息红泪,但是他也身为人子。他家死士传来消息,有人送了药丸到边关,说能解赫连大将军晕睡之症。所以他也急匆匆的走了,走时深深地看了息红泪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息红泪没有走,老八也没有。
他们二人似乎都对九现神龙戚少商多难和波折重重的岁月有了一种悍然和熟极而流。
戚少商微叹一声,握住了息红泪的手。
纤细,柔软,暖。
他笑了,双颊的酒窝现了一下,又飞快隐去。
这笑并不令人快慰。
浮生已过千里,一颗心早已沾尘,蒙霜,苍白,凉透。
戚少商抬起头,只觉连江南的天色,也与来时不同。
那明亮,清越,发出瓦蓝瓦蓝声音的天空呢?
……
乌云郁结,风微微地聚集。
下周要出差,被某人拿刀逼着,紧赶慢赶挤了一章出来。
谢谢长生果帮俄贴以前滴章节,汗,写着玩的,自己都没留底的说。
介章送给果果,三个口^_^
看完了,大伙喘口气,喝下水,歇歇肠胃,等俄回来再接着玩包子。
随便八一句,俄要去天津鸟,热腾腾滴,狗八理包子………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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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了首歌来听,可素,为什么都不能在线?哭。
u6/222人/朗诵配乐/古典名曲/凤求凰。w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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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小雪初晴
钟老汉从河里起出鱼网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这会是今年沧水上最后一网秋鱼。
许因近河,风烈如兜,天色明黯,云卷云舒,十分迅速。他拎了几尾鱼摇摇晃晃向家里赶,心里暗揣,不知能否召待得了家里那几位贵客?
真是贵客啊,六扇门的九现神龙,那是全天下多少人景仰的大侠啊,他几年前因为交不出的租被逼着要卖女儿的时候,正是他出手相救。事后又不要酬谢,只说每年来吃他几尾秋鱼。
以后果然年年都来,去年他嫁女儿,他还着人送了份厚礼来,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今年盼啊盼,总算是赶在秋末里把他盼来了,还带着一个极美的女子。两人站在一起,那才真是画里才能见到的神仙人物。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恩公好像很有点不同。他记得以前他是很爱笑的,很爽朗的笑容,这样的人向你这样的笑的时候,似乎是不能不还以一笑的。
今年他却一直皱着眉头,偶尔一笑,也是很勉强的样子。于是他想,人有时候太有名了,也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一边想一边疾走,路过驿站的时候,他怔了一下,这里临近京城,来往的都是贵裔皇亲,权作歇脚的驿馆也是建得气派非凡。
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派场。
越过卫士林立的枪戟,几顶毡绒大帐巍巍其间,一队队黑甲军士来回穿行,十多条半人高的巨獒伏地呜呜低鸣,更增肃杀。
不由就驻足多看了几眼,当下就有军士过来推了他一个趔趄。悻悻转身,肚里早已把那不知哪里的王公大臣骂了十七八遍。
真应了“风云变幻”一词。不过一刻的光景,等他回到茅屋时,天倏然暗下,大片乌云彼此推拥,凛然落下雪来。他听到戚少商在笑,“今年第一场雪,来得倒是不经意。”
他心里一喜,进得屋去,一边吩嘱妇人剖鳞杀鱼,一边笑问道,“不知恩公今年这鱼想怎么吃法?”
“鱼最好吃的做法自然是用料酒醉之……”话未说完,却突然哑在喉头,钟老汉大奇望去,却见恩公脸色变了又变,一张浩气长天的脸上,瞬喜瞬悲,竟然说不出是哪般表情来。
他虽是山野粗人,却也见机极快,当下笑道,“不如尝尝内子的炸鱼。”戚少商脸色兀自变幻莫测,那美丽得天上人间的女子却含笑道,“多谢老丈。”那笑容,竟像也勉强得很。
钟老汉呵呵笑着往厨房而去,耳听得另一个黑脸汉子大声嚷嚷,“大当家,想这些那些干什么,不如直接杀进去,给他一枪两个窟窿……”
他微一寒瑟,只觉得,这天,是真冷了。
戚少商没有说话,他在看着窗外。不过几息间,那片云雪已呼喇喇吹去无踪,他的表情也就更飘忽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