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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琰,你好深的心思啊!
抽身而退,拂袖掀落案上的奏章,气恼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不再是当初的沈梦遥,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妇人!依照惯例,新科状元受封翰林院修撰,留守京中……”
话未说完,即被他打断,“翰林院修撰才区区六品官,肃州指挥使可是正四品呢!”
我极力反对,“那也不行!”
永琰俯身,缓缓拾起散落在地的奏表,悄然低语,“终究还是舍不得!”
怒目圆瞪,我厉声反驳,“这不是舍得不舍得,而是关乎他的终身命运,如若瓦剌南下,他一介文弱书生能做些什么,还不是白白送死……”
“够了!”永琰有些不悦,目光森然相视,“他去戍边就是送死,那数十载以来,本王四处征战又算作什么!”
怒得失去常态,夺过他手中的折子就撕,“我不管,反正你得让他留在京中!”
拽过我的纤手,他的身子绷得僵硬,“关乎性命之事就由他亲自做主,你愿与我一同前去问清楚么?”
“问就问!”反手握住他的大手,逐字逐句顿道,“总之,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枉死!”
急不可耐地出了奉天殿,方才他命人将孝恩拿下,现在一定关押在大内监牢之中。
想都不曾多想,欲出中右门,却被永琰拦住,他笑着睨我,“关人,不一定独关监牢,你跟我来。”
一时愕然,被他牵了手,不由分说带回慈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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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2 放逐,另有所图(下)
驻足立在殿门口,我怔怔相望,前尘往事重现心头。du8wx
寒玉雕琢的俊颜就那样闯入眼底,眉宇间的愁,眼神中的柔……仿佛又见当年的他,那记忆深处的翩翩少年。
四目相交的一瞬,我颤颤后退小步,只听孝恩低声唤道,“梦遥!”
该称他什么,是‘孝恩’,还是‘二少爷’,亦或是‘二叔’……
朱唇微启,思索良久,还是叫了句,“状元郎。”
刹那间,孝恩似乎意识到什么,低眸垂首,屈身跪下,“学生拜见王爷、王妃。”
缓缓落座,永琰揽臂圈住我的腰肢,笑意颇深,“你与王妃是同乡,便不是外人,本王有意命你为肃州卫指挥使,不知意下如何?”
垂下目光,孝恩不再看我,答得一点都不勉强,“为国戍边一直是学生的梦想,今日得此重任定当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不曾料想他会如此回答,倏地起身,脱口而出,“疯话,完全是疯话!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居然还敢谈什么为国戍边!”
“梦遥,你太多虑了!”永琰极为平静地笑了,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冷意,“李孝恩的试卷,本王阅过数遍,觉得他的提议甚好,可以采纳!”
说着,从袖中取出卷文,递与我。
只见隽秀小楷工整,文章洋洋洒洒千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西蒙瓦剌固然可恶,朝中朝外怠慢军事,地方都督专横无理,导致兵不勤,将不利,兵不在多广,而在于精强,强者之兵,以一敌百,北境蛮夷,划区而治,分而治之,散而不乱……
“这……”
“你还有话要说么?”永琰抬眼瞥我,“瓦剌之患终会解决,朝廷求贤若渴,这就是本王钦点他的原因。”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还能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万分苍白无力,“永琰,我想与他单独谈谈。”
“好!”他二话未说,敛衣起身,潇洒地踱了出去。
‘砰’的一声,殿门关闭,我好似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榻上,神经绷得太紧,差一点崩断,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仍旧跪伏在地,孝恩徐徐抬首,迟疑片刻之后,依然若往昔般唤着,“梦遥……”
一声‘梦遥’勾起我的眼泪,瞬时眸中氤氲看不清。
淡淡的,我笑了,那是娇柔妩媚的笑容,“既然你的心意已决,我也无法改变,你自求多福的好。”
仰视着我,孝恩目不转睛,唇边浮现一抹凄凉,“他……他待你好么?”
一语将我问住,恍惚失神,自问――此时此刻,我该表现何种神情,是欢喜,还是哀愁……
“好,当然好!”轻笑出声,满脸幸福愉悦的模样,“王爷待我好的不得了,我现在是忠王嫡妃,我的儿子是德康郡王,换做从前,我想都不敢想!人生如此,变幻莫测……”
“那就好!”他有些失落,颓然一句,“我至今很后悔,后悔认识你,后悔亲手放走你……”
作者题外话:偶想做个****调查:偶家遥遥的最终归宿(不妨选个好男人)……
琰琰
B。孝恩
柚子
D。皇上
E。路人甲&;amp;nbsp;(北国枭雄之一)
F。路人乙&;amp;nbsp;(北国枭雄之二)
王直(姑且将他算上,尽管他是公公~~~偷笑
H。孝慈(该杀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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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 女孩的心事,你别猜(中)
春宵苦短,日上三竿才懒懒起床。du8wx
倚坐妆台,敷粉勾眉,青芮立在身后,为我梳头绾发。
见她额上满是细密汗珠,诧异相问,“热么?”
丫头一笑,用手扇风,“主子,近初夏了。”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每日好吃好睡,居然忘了时光飞逝。
随手捏了捏她的夹袄,我抿嘴笑道,“是时候该换纱衣了。”
“可尚衣监的夏服还未派下呢!”
“命人去传话,让尚衣监将慈庆宫的夏服蠲了,我可看不中他们的手艺。”
“娘娘,这……”青芮愣了愣,不知该去,不该去。
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含笑嗔道,“有我在,还怕丫头们没有新衣穿么!”
正说话间,珠帘微颤,??端着一只青花瓮,探头探脑地进来。
“母妃。”她笑得腻人,一看便是有求于我。
不动声色地询问,“有事么?”
尚未开口,白净的脸庞已然绯红,“没,没什么……??带来岭南荔枝孝敬母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遮遮掩掩,一定有事,初夏时节,何来岭南荔枝?
望着那张近似明祺的脸,一股凉意席卷全身,佯装热心,嫣然而笑,“有事就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咬唇嗔了半晌,才吞吞吐吐说出心事,“昨夜在望月亭邂逅一男子,??自知身犯宫规,但还是想向母妃求证……”
果然不出所料,以琴会友的白衣女子就是她,我哑然失笑,迷惑不解地询问,“你想向我求证什么?”
她垂了螓首,怯声怯语,“我听嬷嬷说,那位公子是您的旧相识。”
旧相识?这话说得还算客气,幸好没说是‘老相好’!
搬弄是非,乱嚼舌根似乎是宫内女子的长处,清者自清,我坦言不讳,“那人是我的同乡,认识近十载了,王爷命他远去肃州,过几日就走。”
“过几日就走?”绝美的容颜刹那红透,??喃喃自语,“还有机会认识他么!”
前思后量了许久,渐渐明白永琰的别有用心,我不是不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只觉得他的用意过于残忍,为了断绝我的念头,就必须让孝恩孤苦伶仃,湮没在西北的漫漫黄沙之中……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至少要有人陪他!
眸光茫然,死死盯住??――眼前的如花女子不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么?
一时心绪翻涌,笑意深浓,“你想认识他?”
“嗯!”声音含羞带笑,低得听不清,“想……”
“好!带上你的岭南荔枝,跟我一起去探他!”
郁郁修竹,袅袅沉香,逸风阁原为永琰的书斋,幽静淡雅。
长风掠过,卷起青纱垂帘漫天飞舞,满案书卷哗哗乱响,薄薄的纸片从卷册中飞散而出,打着旋儿落地,??俯身拾起,送到我面前,“母妃,快看,这儿有张画!”
微微泛黄的纸张,点点墨迹晕染,我猜想那一定是他滴落的泪水……
画中女子的容貌已然模糊,一行小字勉强可辨――生生世世不相离,吾念阿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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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4 私奔,我要跟他走(上)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du8wx
早已知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孝恩终归会北去。
那一日,我没去送行,不是因为狠心,而是害怕自己会哭泣……
??去了,结果哭着回来。
永琰满脸怒意,一进殿就拍桌子、摔茶盏,我一怔,柔声问安,“为何事闹心?”
他不曾回答,厉声吩咐,“从今日起,德惠郡主禁足,命人严加看守!”
木毅颔首,领命而去。
心中明白七八分,我小心翼翼劝慰,“??只是孩子,何必难为她!”
“孩子,你还当她是孩子?”永琰咬牙恨道,“今日当着文武臣工的面,她拦在马前,死心塌地要嫁给李孝恩!想嫁人想疯了,本王立马成全她,改日就宣女真部的脱罗入京,本王要将她嫁到建州去!”
冷漠的话语,说得我心惊肉跳――这就是男人,仅将女人当做笼络人心的棋子。
咬紧下唇,一语脱口而出,“孝恩哪点不好,难道连蛮夷都不如么,你究竟有没有将??当成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