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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生奸商
翅膀快疯了,杨毅跟个要账精似的成天打电话催他邮生日礼物去,要贵的,要S城特产。还有那么多天呢这丫头急个毛!又不是她生日。“再说我上JB哪给你整特产去?S市市政府怎么样?你一句话,我雇俩人给二哥搬回去……”
礼物不要了,有一天打电话问鬼头鬼脑地说:“小样儿,挺能压事儿呢。”他还压酸菜呢压事儿!杨毅笑得贼吓人,往下说的话更吓人。“你以后可要好好对俺猫姐啊。”
翅膀差点留出一头血汗来。“丫头这话是啥意思?”
“啥意思?少装屁!”声音有点儿要冒火,“你以为你俩暗渡陈仓能瞒得了我多久?我虽然人不在S城,但是眼线众多。小猫好几个晚上没回去住,白天来上课小冬她们问她咋回事儿,一问一笑啥也不说。下了课眼瞅着她坐上宝马车夜不归宿,谁不知道你现在开人丁凌车住人丁凌房子还泡人家妞。”
翅膀听得差不多了,哭笑不得道:“孩子你们都搞错了,那个估计是丁凌本人。”
杨毅大呼扯蛋。“小冬说你好几天没去她们寝室了,你怎么可能在学校待这么消听!”
他说我老是去找人家干什么啊?现在她跟丁凌俩人儿这不挺好的吗?
杨毅默了,不知道又在拨拉什么鬼算盘。
“行了,你也别大老远操这闲心了,张罗给二哥过生日吧。我给他买的夹克,正版哈雷的,咱家现在是不是该穿皮衣了?”
“种了二十多年的大朵儿玫瑰就这么叫外人儿采走了,”她嘟嘟囔囔,“不甘心哪,你咋这么窝囊废!就能捂捂悬悬干些不打粮食的活儿,在身边都不知道拿下……我对你老失望了翅膀,你在我心中地位一落千丈,哎呀不行我脑袋疼。”
落吧落吧,反正他压根儿也就是最下边垫底那个,再落又能落到哪去。
“你去把她追回来。”死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
疯了疯了,翅膀哀嚎,疯一样的男子。“我追她干啥?”
“你不喜欢她吗?那你老招她干嘛?”
“有我不招的女人吗?”
“你对她跟对雷红岩就不一样,我们都能看出来。”
“那能一样吗?我跟雷红岩认识第一天就睡过了,时蕾连手都不让我碰。”
“你没人性翅膀!”杨毅急了,“小猫要跟了丁凌还不得就在S市扎根儿了,以后咱们都见不着她了。”
好极了,她终于交上底牌,就说这超人放着世界不拯救怎么管理起他的感情生活来。“你别还像小孩儿似的!早晚还不都得各自散开,你跟于一在一起就行了呗,老勾搭这个勾搭那个干什么?再臭得瑟别说我给你告状,我二哥知道你一天不好好上课跟这儿保媒拉线儿不收拾你的。”
电话忽一下就热了,小刺头儿暴怒。“不管了!死不死谁儿子!”
“你还不知道我啥毛病吗?看上个小姑娘就猛追,她怎么受不了我怎么追,追了一阵子,她要真给我好脸了说句软话,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你他妈可别同意了呀。”翅膀破罐子破摔,啥都招了。
杨毅憋了一会儿笑了。“你这也不算大毛病,顶多就是贱皮子。”
“那你说我能去担误人家时蕾吗?”翅膀叹气。“别的随便哪个女的喜欢我我就要,无所谓,反正回头处不来了就一拍两散呗。我跟时蕾行吗?”他不是真的不识好歹,刺儿嘴上说不甘心时蕾被追走,其实还是替他可惜。他就愿意把她拱手让出去吗?可他不敢从了自个儿的心去做,现在是喜欢她没错,但以自己这种花花性子,追到手了又能喜欢几天?这帮人就他们俩在S市,回头掰了以后还咋处?
“还没在一起就先惦心散,你也没啥大出息了。”杨毅往死里损他。
手机扔到衬衫兜里,翅膀这才想到,难怪小大夫半个月没个电话,还以为学医的忙,感情抱得美人归了……这几个字儿一蹿上脑子,嗡的一声,要多不爽有多不爽。行啊,咋不比跟那装逼犯在一起强!再说也是他鼎力凑和的。一边给自己催眠一边退出游戏换了鞋子准备出门,上铺端着本儿机K传奇的小杰随口问他哪去。他说晒太阳。哥们儿惊讶地望着一穹夜幕。门板开了又合,怦地一声,点钟晒太阳的人就这么出去了。
没有目的地在寝室楼前乱转,人少的地方他不敢去,不觉晃到学校大门口,刺眼的车大灯猛地亮了一下又灭。翅膀以手挡眼,手机跟着响起。“丁凌?”他接起电话眯着眼睛向停在门外的X走去,“啥事儿?”
“睡了没?出来喝点东西。”丁凌打着电话解安全带,完全没看到走到车边的人。翅膀拉开他的车门坐进来说“走吧”,把他吓了一大跳。“好巧~”怔怔地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是泡小姑娘的嗑儿!”翅膀笑他,“你安全意识有待加强,我要是劫车的你现在已经被抛尸了。”
丁凌受教地笑笑,发动引擎。
翅膀低头点烟,“找我是不是有事儿要交待?”
“没有。就是喝酒。”
打火机的火舌熄灭,翅膀微愕。“找我喝酒?你带多大胆儿出来的?”
“请了个助手。”他诡秘地抿唇。
“谁?蕾蕾?”
“她要帮忙也会站在你那边啊。”
“以前肯定是,”翅膀靠进椅背长叹,“现在不好说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这是促狭还是另所所指,丁凌在内视镜里看他一眼,解释道:“我跟时蕾只是朋友。”
翅膀一个挺身坐起来揪住他衣领。“你再说一遍!”
“别动,开车呢。”丁凌慌忙减速。
“靠边儿停下。”翅膀脸色不善。
丁凌第一次看到这个模样的翅膀,闷闷抽烟,不时瞄他一眼,他没做亏心事,却开始心虚。“有话快说行吗阿非?持续紧张会诱发冠心病。”还会损害大脑细胞;使它不能形成新的神经细胞。
“你紧张个屁!”他将烟屁股弹出窗外,“你说你跟蕾蕾现在什么关系?”
“朋友。”
“哪种朋友?”
“普通朋友。”
“放屁!普通朋友天天下课接她去你们家住?”
丁凌诧异极了。“我做了半个月课题,吃住都在实验室。今天才忙完过来找你。”
杨毅你个祖宗的!翅膀捏着拳头,脸上表情阴森恐怖,随即又大笑起来。
他绝对是病人!丁凌断定。
翅膀一直觉得男人的披肩发是世界上最傻逼的发型,可是今天见到那束以皮筋高高扎起的长发后,他发现自己错了。有长发哥这个神奇的人物在,人们会生活在无限的惊喜中!
长发哥是S大艺术学院的一个油画老师,开着酒吧,不愿意听人管他叫老板,铜臭味重;教着学生,又不愿意听人叫他老师,书呆子气,宁愿别人用翅膀随口叫出来的长发哥这个浑名称呼他。别看他跟翅膀两人现在把酒言欢,其实当初是在不很祥和的气氛中碰面的。搞艺术的人,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儿自恋,留着飞瀑长发的长发哥堪称自恋狂人,飞石最大的LOGO就是。X。的玻璃门上店主的意识流肖像画。和时蕾头回来这儿,翅膀对着这张巨幅人像吃吃发笑,脱口道“靠,这谁啊?避邪哪?”门神本人当时就站在他身后听取了这个家伙对自己新功用的阐述,脸色真可阻鬼驱妖……翅膀一度成为飞石开门做生意以来首个拒绝往来户,极为不满,扯了半尺黄纸贴在画像中那个隐约的额头上,上面赫然四个大字:恶灵退散。
时蕾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当着人家长发哥的面儿做这些,很怕酒保们一哄而出灭了这厮。万幸没有,画家的古怪作风及时出现,长发哥在翅膀肩头轻凿一拳,顺手摘下那道符。当天不但隆重有请翅膀和姐儿几个进了飞石,还亲手绘了张签有一团乱线名字的VIP卡给他,声称以后来飞石玩永久五折。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但光冲别人画符恶心他,他却给人开半价卡这件事来说,长发哥肚里能撑船,算得上宰相之量,何况说实话这人并不招人厌恶,他有一些八卦潜能。翅膀一直以为这种艺术人是不屑说人长短的,接触之后才发现,长发哥嘴上的某人某事,远比他笔下的更传神。跟他喝酒侃大山,总能学着点儿新东西。他在翅膀眼里,活得像个戏剧,看着他总能想起小时候看得森林好小子里那个诺基——穿着美国星条旗,满身挂满电灯泡,感情丰富地说:“我是云,风是我的朋友。”另外论起酒量,他也是鲜见的能与翅膀抗衡的人士之一,俩人常玩一个游戏:对干N多瓶,先去厕所的如果是翅膀,他要付酒钱,反之就免单。到目前为止还没分出胜负,基本上谁起头想喝酒最后就会故意认输,这也算俩损友的默契。
冲着那个傻叉头型抱拳称一声“长大侠”,翅膀骂你个孙子半个月没见又仙儿哪去了?
“还跟我这恶人先告状!”长发哥吩咐上酒,甩甩马尾辫走出吧台,跟他和丁凌坐在一起,“吧员说半个月没见着你了,飞石哪儿服务不到位把您给得罪了?”
“靠,除了老板哪儿都没问题。”
丁凌摇头。“你真是什么实话都敢说啊。”
“没成想丁凌你也能跟这碎催混到一块儿去!”长发哥郁闷了。“还学了丫这副贱样。”
翅膀浓眉倒竖。“你再说我碎催我明天不找人花了你个臭流氓的!给你这小JB店砸稀面!”
“别价,指望当了它做路费呢。”长发哥这句话说得有股子诗人的落寞。
“几个意思?”翅膀挑眉。
长发哥掏烟给翅膀和自己分别点了一根,叹着气说:“哥们儿要飞了。”
翅膀骂道:“你个逼样的膀儿长硬了吗?”
“去法国?”丁凌两年前就听他聊起过出国深造的事。
“意大利。”长发哥把玩着马尾,“前阵子颠儿回北京就是办出境手续。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