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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坐了起来。“靠,那得折多少钱?”
“赔钱是肯定的。但我也用了这么长时间,何况我现在的身价开这种车的确不配。”
“哪的话,你自己赚的谁敢给个白眼。”
“我现在也没别的方法能弄到钱。”
“你就这么想要那个破酒吧?”
“早在听长发哥说要把店转让的时候我就有想法了。”
翅膀讶然。“不当医生了?”
“……说实话阿非,要不是长发哥怕人改店,飞石早就脱手了。你和我都知道它值这个价,我不想便宜了别人。”
翅膀笑,这家伙说话越来越对他的味了。“车你先别卖。”折旧费估计又够买个飞石了。“我问你,你们家两位医学教授能让儿子弃学从商不?”
“所以我想找你帮忙。”
“很好,听我说,丁凌,咱们钱不多,我这有个想法让你配合一下……”
“师哥好久没来了嘛?七天,八天……”何香晋扳着手指,“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女朋友?”
“想他了啊?”邢影揶揄。
何香晋脸一红。“胡说。”
“非哥最近在忙一件大事。”丁冬神秘兮兮地摇着饭勺。
“大事?”邢影低呼,“他当爹了?”
时蕾喷饭。
腕上手机嗡地响了,接起传来翅膀雀跃的声音:“猫宝儿,飞石是我的了。”把从长发哥手里顶下飞石的事简单说了一通,听不到反应,他更加兴奋。“喂喂?你干嘛呢猫宝儿?听着没有?为我强大的事业心所震惊了?”
时蕾额上细汗横生,这就是小冬说的大事?对面的胖妞儿不知什么事,傻傻地回视她。翅膀整通电话都在作置业报告,她只嗯嗯应了两声,连他什么时候收线都不知道。这人刚上大学就开始倒卖参考书,跟着卖盗版牒,完了搭搁二手电器卖,也不哪来那些路子。现在又开酒吧,真的,他说他认识杀人犯时蕾都不奇怪。能折腾成翅膀这样的人她从没在电视杂志以外见过活的,之前完全没听他提起过,只用震惊还形容不了时蕾此刻的心情。
“非哥?”丁冬明知故问。
时蕾像做了个梦似地回忆谈话内容。“他说……把飞石买下来了。”
还有十来个小时,飞石正式易主,也就是说十个小时后,长发哥在飞石喝酒不付钱,是可以被乱棒打出去的。
东南角的小间里,翅膀对着满桌凌乱的纸张傻乐,一根大号雪茄歪咬在唇间不吸不吐只管冒烟儿。丁凌忍不住笑了又笑,唤道:“回神,马老板。”
“真好听。”翅膀龇牙。
长发哥真后悔把店盘给这人,后悔好几天了,到此刻悔意达到极点,甚至有把面前叠叠产权书店证等撕毁的冲动。
不等他动手,翅膀长臂一横搭上他的肩。“客人,你不是七点二十的飞机回北京吗?今天路憋得厉害,早点上路吧。”旁若无人地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的了,全是我的了。”
长发哥打了个冷颤,把握最后的时机劝道:“你要多上点儿心经营,以后就少玩点女人吧。”
“小大夫,车借我送客人一程。”
“免了,我待会儿还要回学校拿东西,你们俩好好给爷守着这个店爷就早晚三柱香跪谢了。”
“我说客人啊,”翅膀拉着长腔,“你老是操心别人的家事有何居心啊?”
“别抽了,这烟进价还二十多块一根呢。”忍不可忍地摘了他的雪茄,长发哥压着嗓子低吼,“你丫欠人钱还敢跟我这装老大!”
“嘻嘻嘻。”翅膀笑得像个瘦弥勒,“此屁臭矣!”
“反正年底丫要是交不出那十万块这店还是我长发的。”这小子吃准了他的念旧,不舍得让别人动飞石的桌椅板凳,软磨硬泡地把价格从二十八万杀到二十万。杀得长发哥红了眼,直叫着二十四万少一分也不行,就在这时翅膀突然话机一转,二十四万就二十四万。长发哥眼睛暴睁:但你改店面绝对想都不要想,那还不如卖给别人。
翅膀讪笑,恬不知耻提出分期付款的请求。先付十四万,过户,余款在他出国之前三三四分期付清,担保人丁凌。狡猾不过笑面鬼,饶是长发哥吃了比干的七巧玲珑心也绝想不到翅膀这个来自黑山白水的愣头青能给他开出这种条件。晚几个月,能多弄四万块,人跟钱是世仇不?于是长发哥妥协了,带着十四万回老家全心准备留学事宜。
翅膀的脚掌愉快地打着拍子,手执营业执照扇风,凉凉地仰望脸色精彩的飞石前老板。“再跟你交个底儿,我现在是答应不动你这些东西,回头你出国了我也得动,要不这店就得赔死!”
他咬牙切齿。“你不能让我走得安心点啊?”
“成,我绝对不动,你安心去吧~”翅膀不伦不类地双手合什,脸上有着得道高僧为人超渡的悲悯。
S市进了冬月,雨下一场凉一分,天冷路滑车少了,零星飘着像雾像雪的雨,丁凌在酒吧过夜清早起来看着天气决定坐地铁去实习医院。翅膀甚是嚣张地接了钥匙主驾。“靠,S市这些司机扔东北去驾照全得重考!那老大雪地,车胎气儿打足了一跑直跳腚,谁赶上道?手把根本不行。”
这一路上车堵得厉害,前方并车进右转弯车道,翅膀一脚一脚踩刹车,走走停停。丁凌指挥道:“没事,你慢些开,到路障前踩一下油门就进去了。”
插队成功,没想到丁凌也有这种流氓车技,翅膀光顾着笑,一个没注意别的车又并到了前头,气得直嘟囔:“我这就不跟你一般见识,要不急眼不走了,让你们全跟这儿呆着。”
丁凌笑着安慰:“别骂了,咱也这么进来的。”
翅膀不停看表,嘴巴囔咕囔咕没好话。
“你有事儿啊?”
“堵着闹心。”
“都说搭地铁吧。”
“那你下车坐地铁吧,我跟这儿堵着。”
丁凌眯着眼,憋了半天骂:“放屁。”他们在立交桥上,人能下去都怪了,还搭地铁。“你觉不觉得你最近脾气坏?”
“不觉得。”护短的小男人扬眉瞥他一眼,“我不说了堵车气儿不顺么!”
“哦。”他不多加争辩,看着窗外的车龙很大声地自言自语,“球赛也过了,新干也选了,蕾蕾最近又在忙什么啊?几天没来了呢,会不会有人给她摘了月亮……”
看棵树似地看他。“你别跟那儿念三七!”
“听不懂。”丁凌窃笑。“电院前阵子选举,敬敏航又有机会近水楼台了。”
“不提这人儿成吗?”
“你还介意他什么?”
“介意?”翅膀怪笑,“爷就想一个暴烈秒了他。”
“他根本不成问题,我们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你和蕾蕾两个。”
“什么问题?大陆打台湾的问题。”车动了,他踩下油门跟上。
“你在逃避。”
“塞车无聊拿我当瓜子儿嗑呢是吧?”翅膀看穿他的把戏,“你还惹不毛我!”
他也没想惹毛这怪兽。“你一会儿什么安排?”
“上课。”
“今天周六。”
“上图书馆看书。”
“……”
“轮得到你给我搭桥了?”
无视他的挖苦,丁凌升起车窗阻止冷气。“要是没有我,你还傻得看不清自己想什么呢。”
“说错了。”他就是看得太清,想得太多。
周末的早上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振铃,何香晋接,“喂”了一声,对方挂机。“掉线了……”接线员咕嘟着放下电话翻身接着睡。时蕾睁大眼睛,以前好像有些人用过这种损招来确定她们寝室是否有人。
果然,没多会儿功夫,门外一声“进来了”,翅膀拎着早点到访。
“非哥你好早哦。”丁冬拉高被子抱怨。
“都起来早朝了!”小勺两短一长地敲着茶缸,“朕养你们不是睡懒觉的。”
“扎乎什么啊……”邢影抓起小晋落在她床上的毛娃娃朝扰人清梦的家伙丢去。
“啊,许泽!”何香晋惊呼,跳下床救起棉布白猪拍拍灰尘,瞪床上的直接凶手,不敢骂,而对地上笑嘻嘻的根本凶手更是连瞪也不敢瞪的。
翅膀笑着看向时蕾的床,蚊账中直挺挺坐着长发披肩的懒猫,二目呆滞,他有点吃不准地问:“你这是刚醒还是没睡呢?”
时蕾回过神儿,掀起蚊账看看外面天气,随口问:“你来干什么?”
“……”翅膀张着大嘴,“我啥时候来这儿还必须得干点儿啥了?”
何香晋胳膊下夹着小猪走到桌前去翻早点。“师哥你好像好久没来了,是不是PUB的生意忙不过来啊?”
“师哥是那么没用的人吗?”翅膀按住她的小脑袋。“去刷牙洗了脸再吃。”
一阵搅和,都赶出门去洗漱,时蕾磨磨蹭蹭最后下床,被叫住。
“你等会儿,有话单聊。”
“洗完脸的。”她拉开门。
“现在就说!”
时蕾揉着眼睛站住了。
“也就是我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有件事这两天我就一直想跟你说,但我又怕你接受不了。”
着急吃饭的何香晋第一个从水房回来,从虚掩的门缝里清清楚楚传来翅膀的说话声,一反常态的舌头有点打结。丁冬看她在门口蹶着好生奇怪,正要问被小晋以指压唇的动作给制止了。根据偷听经验,她火速靠近门板,以唇型问:“怎么了?”小晋指指寝室。
门外的四只耳朵快抻成驴了,翅膀还在罗嗦没上正题。“你知道咱们这种关系,谈这种事……万一谈不拢挺挺伤感情的。”
丁冬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要表白……”
“嘘——”
时蕾血压略微下降。“又咋了?”
“钱包丢了。”
她就知道。“……借多少?”
“你有多少?”翅膀嘻嘻笑。
“大哥请记住你是来借钱不是来抢钱的。”她去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