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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少?”翅膀嘻嘻笑。
“大哥请记住你是来借钱不是来抢钱的。”她去钱包里拿卡。“都有钱开酒吧当老板了还朝我借钱!”
“酒吧的钱得流动用,得给吧员开工资,得存着还长发哥还于一还小大夫。爷现在过得比从前还不如,妈的还闹个紧忙和。”
“万事开头难嘛,这阵儿不是比刚开始好多了么。”真瞅他愁了时蕾又心软,银行卡递给他,“你自己用多少提多少吧,我这儿够用了。于一的钱不急着还你先抽出来给长发哥,人家出国得带着。”
“我知道啊,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紧过。妈的,省吃俭用的叫别人捡了现成。”
“你就心大,”还是嘴勤地数落几句,“你自己说这是丢的第几个钱包了?”
翅膀不说已失去的,只想着要到来的,扬着熟头熟脸的卡片。“里边还有多少了?”
“咋也够你这月花了。”
“我要买手机。”
“你钱都丢了买什么手机!”
“靠,劳苦大众就不能追求幸福生活啦?”
“你手机今年开春儿才换的。”她对他的理由永远不放在心上,伸手要抢卡,他反应很快地缩回手。
“借我钱,买了新的我那旧的给你,趁早把你那破蓝屏的给我换了。”
“我蓝屏的碍着你啥事了?要买手机朝你爸要钱去,我只管生活费。”
“时蕾,你跟我出去一起住吧。”
她抬头,猛地看见他与素不同的认真,镜片下深邃的黑眼里波涛汹涌,心乱了,有猫在里边抓耗子一样扑腾。
门外怦地好大一声。
“进来!”翅膀怒吼。
何香晋和邢影一个捂着后脑一个揉着前额,丁冬满脸雀跃。
翅膀坐在床上咬着烟雄纠纠的杀人相。“你们坏爷的好事,爷把你们全奸了!”
时蕾上了车才想起来抗议。“外头下着雨呢就不能明天去买,又不是什么紧要的玩意儿偏得今天买不成?”
“我看上那款机器特价最后一天,明天又恢复原价了。”他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下雨也得去,又没让你走着,就别磨叽了。”
被他逼近的气息搅得呼吸异常,她连忙以手肘抵住他。“我自己弄。”
翅膀怔了怔,诡秘一笑,发动车子。“嗳,我刚才说的,考虑一下不?”
“啊?”斜眼瞧他又是一脸没正调,扁嘴低骂,“滚。”
“滚什么滚?我说真的。来酒吧跟我住吧。”
“翅膀你今儿是不是又发情期了?”
“我还生理期呢!”他好耐性地贫嘴,“我琢磨了一下,你要是非跟那个装逼犯,不如跟我了。”
时蕾在心里一遍一遍骂自己没用,这种话早该听得耳根生茧,她却心跳,近来越发地不受控。“怎么突然说这个?”声如蚊蚋。
“早就想说了,前阵子不是忙酒吧的事儿吗?”
她不知道说什么,手指在熏香瓶上擦来擦去。
“不胡闹的,正经谈谈恋爱,”他的眼平静无波,盯着前方缓缓移动的车,“我还真没跟人谈过感情,对象要是你,我愿意试试。”
“可为什么啊?”她看他,却得不到对视。
翅膀只看着路况和红绿灯,前方一辆车拐下主路走辅道进了条岔路。“捷径?”他喃喃,跟着进去,结果里头是个旧式小区,根本没有路。之前拐进来的轿子又调了出来,他也只好挑头,盯着那车尾的四个环笑骂:“奥迪我瞧不起你。”转回来一看后边跟进来一串儿车,足有二十来辆,还有一完达山奶粉的送货车,估计都是跟他一样被晃进来,这傻B奥迪多能祸害人。翅膀能想像到前车驾座上哥们儿哈哈大笑的模样,自己也笑了起来。
时蕾看着他,掀起唇角。
“你跟哪儿拣个笑?”他斜她一眼。“问你话呢。”光乐不吱声,翅膀可要急了。
“看车!”她低呼。
前头送货的厢式中卡倒车,X硬是被挤了回来,翅膀打着方向盘这个不服气:“不就他妈比我车大吗?”
“是~”时蕾闲闲地接道,“你要是个坦克,他嘎一脚刹车还得倒回去呢。”
“你这小猫给点儿脸了是不?”他腾出一手在她后脖子上掐了一把,收手的时候顺便拉下她的头绳,眼花缭乱地看她一头长发螺旋状散开贴在背上。车脸差点亲上前边车屁股,慌慌踩闸。
“死崽子。”她不悦地去夺回头绳,手却被牢牢箍住。
双唇冰凉地缱绻上来,升温变暖、渐渐炽烈,舌齿之间串起火苗,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燃烧两人的理智。直到镜架轻轻划过脸侧,她骤然睁开眼。感觉到她的僵硬,翅膀抬头,一只手掌还恋恋不舍地贴着她红透的面颊。“你可别喊非礼啊。”他眼波柔和,凑过去在她半启的唇上又啄了一下。
他黑如夜深如海的瞳仁,亮亮地映照出她愚蠢的表情。接吻的人都是这副呆相吗?时蕾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两只手放在哪里都不自在。翅膀大笑,拉她入怀,拉回她的神智。“别闹。”她推开他,收紧安全带。
他发动车子上路,内视镜里反复看她逐渐恢复平静的脸。
“你说太阳现在照谁?”她扭着脸贴在车窗上看外面。
眼珠随着雨刷左右一晃,翅膀也想也不想地答道:“哪他妈来的太阳!”交广台播着台湾人气小女生组合的主打歌,他轻轻跟唱。时蕾也唱,唱得比他还大声,惹得他恶狠狠地丢过去一句:“要唱自己起头儿!”
她便合起手掩住口鼻,隐隐还在唱:“为什么你在意谁陪我逛街,为什么你担心谁对我放电……”
天阴阴的还在下雨,线一样细雾一样轻的S市冬日的雨。华联门口,一个搞原创的男孩子,十八九岁,头戴缀有红五星的黑色贝蕾帽,抱着一大号吉它站在绵绵冬雨下声嘶力竭地唱歌。翅膀把车停在一边,坐在里面听得有来道趣儿。那哥们儿以为是星探,收拾家伙走了过去。
时蕾抱着新手机从商场出来时,翅膀正从车窗口探着脑袋问人家:“有兴趣去酒吧串个场不?”
男孩毫不掩饰失望地摇摇头走开。
“喂!”翅膀抛开半截烟喊住他。“哪还不是一样唱!有人听不就行吗?”看到他的脚步缓下,接着说,“到时候你红了我还能跟人吹吹牛逼,当年这小子在我们那儿卖过唱。”
男孩被逗笑了,回头朝他竖起右手姆指。
时蕾大概知道翅膀是怎么认识杀人犯的了。“你要找他上酒吧唱歌?”她等那人和他交换完联系方式走开后坐进车里问。
“唔,唱得不赖。”他把手机卡换进新机里,开机拨号,时蕾腕上手机振铃,单调的电子音,翅膀皱眉,“给你用我原来那个。”
嫌恶地盯着他的旧电话。“拣你那狗剩呢。”
“要不用这新的?”他问得小心,生怕她答应了。
“不要。”她这个用得好好的干嘛费那个闲劲!“你好么应的请什么歌手啊?”
“日行一善么,孩子跟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儿漂着也怪可怜的。”他低头翻看手机说明书,话落没听她搭茬儿,抬头就见她挑眉瞪眼的怪模样,“干什么?不信啊?回头你自个儿听,小歌唱得比现在流行那些强多了,让殿下搭搁人带带他,将来说不准就出息了。”
“说不准的事跟你又没关系,多个人不多开一份工资吗?”不是她多嘴,翅膀本来就不是那种爱伸手揽债的人。
“什么叫羊毛出在羊身上懂吗?李、柏、松?”拿过写在钱币上电话号码,“你的工资来自你创造的利润。”
时蕾撇嘴,“他能创造什么利润?”谁去飞石还专门听歌咋的?
“桃色利润。”他笑得邪里邪气。
十二、绝色
中午回到飞石,店员已开门准备营业,几个服务生在侧门口的车上卸啤酒,看到翅膀点头叫非哥,翅膀把外套丢给时蕾,挽了袖子跟他们一起搬酒。时蕾上前帮忙被赶开,走正门进了店里。大灯亮着,服务员忙忙和和地擦桌洗杯,收银员关西正在吧台里清账,时蕾走过去把衣服搁在一边,关西抬头笑:“你好。”
“忙你的,不用理我。”她安静地在高脚凳上坐下,不敢吵她数钱。
“弄好了。”关西合上抽屉,将翅膀的衣服挂到吧台下面,“和非哥一起来的?”
“嗯,后门卸酒呢。”
“以前老板从来不会做这种事的。喝什么?”
“不用,谢谢。”人家长发哥挥毫做画的手去搬运不是大材小用了。
关西倒了杯水坐过来聊天。“几天都没来了,怎么?跟非哥吵架了?”
“没,”时蕾轻笑,“我哪吵得过他。”
“昨天丁哥还问我最近有没有看到你,我才发现你真的好些天没来了,还以为你和非哥……”她顿了一下谨慎地说,“分手了。”
“啊?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分什么手。”不假思索的话一出口,忽然想起车里那个没名没份的吻,人便雷击般动弹不得。几滴凉水溅在脸上,下意识地以手去擦,才擦去又有了。“你得瑟什么?”怒冲冲地看着往她脸上掸水的人。
翅膀叼根烟歪靠在吧台上,笑嘻嘻甩着洗完没擦干的手。
关西不敢光明正大偷懒,绕到酒柜前摆酒。“对了非哥,小米今天请假。”
“我知道,刚才打电话了。”他拍拍时蕾的头顶,“我这不带来个劳力吗?”
劳力冷笑道:“我才不给你干活!”
“什么你的我的?”他弯腰在她耳边吹气,“连我都是你的。”时蕾大骇,向后一闪险些弄翻椅子,翅膀笑着拉稳她,转身去调音台挑CD,翻了半天大喊,“SHE那本牒哪儿去了?”
南角落里有人回答:“丁哥昨天拿进里间听了。”
“他不就听王菲的吗啥时候开始赶上流行了?”嘟嘟囔囔地随便翻了一张播放。
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