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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沈若冰,我拉琴给你听。”半年未见,顾离出落地更加大方。剑眉更加地飞扬,狭长的眼睛可以数出究竟有多少睫毛。那是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很慵懒地躺在嚣张跋扈的眉毛下面,习惯性总是半开合状态。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边会出现一个很浅的酒窝,然后一排整齐的白牙就自然地显露在外面。
沈若冰知道顾离在初中的时候曾经戴了整整一年的牙套才换来这口整齐的牙,这是种受罪的事情。
沈若冰有些害怕看见顾离,在那个云雁和顾离同时对她说再见的暑假,她经常连续几天梦见他们。有时候梦里的顾离就突然死了,死前还可怜巴巴地望着沈若冰;有时候梦里的顾离嚣张跋扈,搂着一个同样嚣张跋扈的女生,那个女生抬手就给沈若冰一巴掌;有时候梦里的顾离和沈若冰就静静地坐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公园,什么话也不说,一个看着流动的河水,一个摸着枯萎的落叶。
沈若冰啪嗒地关上木门,“我不想见到你”,匆匆丢下这句话,就慌张地跑回了房间。
顾离一边听着关门声和沈若冰的脚步声,一边大声地笑。直到沈若冰的脚步声停止,他才停止笑声。
“沈若冰,‘你不想见到我’这是句什么混帐话?你出来你出来,我还想再听一次。”顾离把手风琴放在地上,冲着沈若冰房间的窗户大声叫唤。
“你想听就自己说给自己听,反正我不想见到你。”沈若冰站在蓝色玻璃的后面,嘟起的嘴在外面看着若有若无。
“哈哈,不想见我的话,你就把眼睛蒙起来,让我见你就好啦。”
“我也不想让你见到我!”沈若冰的口气听上去有些生气的味道,顾离不敢再调侃。
“好啦,我只是想拉琴给你听,你出来。”
“不要,我说了我不想看见你。”
“沈若冰,小毛死了!你出不出来!”
沈若冰和刚才一样慌张地跑出来,看见小毛安静地躺在叶爷爷为小毛准备的窝里。
“你为什么骗我?”沈若冰显得更没好气。
“我哪有骗你,它真的死了,就是早上的事,好像是冻死的。”
沈若冰慌忙地跑到对面店铺,流着泪抱起小毛。顾离用手风琴拉着摇篮曲。
“顾离!”
“怎么了?”
“你骗我!”
“我哪有骗你,我在拉琴给你听啊。”
“我是说小毛。”
“我说小毛竟然会吃柿子了,好奇怪啊……”
“奇怪你个大头鬼!”
沈若冰把头瞥向别处,她不敢直视顾离的眼睛,她不知道究竟应该展露自己的哪一面来对待顾离。“喜欢会让人变得拘束,这话好像是对的。”沈若冰心想。即使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顾离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让人变得盲目而麻木,麻木而盲目。沈若冰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也不知道喜欢人家什么,却实实在在地喜欢着面前这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孩。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让人变得胆小而疯狂,疯狂而胆小。沈若冰一直很胆小,却没干过疯狂的事,可是她却为了顾离一直努力学习,挑灯夜读,希望把自己变得和他一样优秀。
盲目而麻木的喜欢着,疯狂而胆小的喜欢着。
“那个,顾离,你在哪里上大学?”
“你刚才那么不想看到我,我才不告诉你!嗯……两年后的今天,我就告诉你。”
“那时候离高考只要一个学期了耶。”
“那样才好。”
顾离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手中的手风琴还在吱吱嘎嘎地作声,沈若冰记不起那是什么歌。她记得,小学的时候,他们每次去音乐广场,一定有这首歌。可是后来,这首歌渐渐地失去了踪迹。有一个宁静的夏日,广场再响起这首歌的时候,她的耳畔传来很多噪音,“这早就过时的烂歌”、“拜托,怎么这么落伍”、“我都听腻了,有没有一点新花样啊”如此云云。
喜新厌旧是个臭毛病。
但是过分念旧,也是个臭毛病。
☆、她总是这样笑
上个学期末,灭绝给每个人发了一张纸,上面明明白白地印刷着,文科和理科各自的好处。那时候每个人也都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这个才凝聚起来不到一年的团体,在期末之后就要天各一方了。
文理分班。
人海汹涌。沈若冰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京中的学生会这么的多。她垫着脚在人群中挪动。那时候,沈若冰多希望洛桑站在人围外,嘻哈看着自己晃动的头,然后冲自己大喊:嘿,沈若冰,你是XX班。
可惜洛桑不在。沈若冰忽然意识到,她已经习惯了洛桑在她身边。洛桑就是一位忠实的倾听者,无时无刻可以抽出时间来倾听她的烦恼,单纯又执拗地面对着烽火狼烟的世界,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镜子的零碎,拼凑完整就是盗版的自己。
沈若冰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她只看到了“沈若病”这个奇葩的名词藏在一群普通的字眼中间。沈若冰心里暗骂,“上帝,我才没病,打字的那人才有病!责任心呢?!”
责任心是现代人约好一起丢掉的东西。
沈若冰有些惝怳地走进她被分到的2班。1…15是理科班,16…28是文科班。洛桑在21班,相隔地很远。
苏清河说,其实,距离不是那么可怕的东西,至少还不足以湮灭人心的沟通。
班上女生出奇的少,只有8个。其余的37个都是男生。阴盛阳衰的环境,青春期的悸动还在心中蠢蠢欲动。才开学一星期,每个女生的抽屉里都装了多多少少的情书。
沈若冰收到两封,她当着他们的面丢进了垃圾筒。然后,也没有人敢再往她抽屉里塞这些垃圾。
我以为,我奔跑的双脚不会停止,
逆风逆光逆着生命,
原来只为遇见你。
我以为,我颓杞的心不会起涟漪,
风停雨停心跳停,
原来只因遇见你。
你以为,我的棋局不为你而摆,
我以为我不至于如此懦弱。
我怕你只顾关住我的白棋,
却在不知不觉中挖走我的红心,
让我无法冲出你的关。
而你,
却埋怨我为何不认真。
我的青春只为你而活。
前桌的你,亲爱的你,
我该如何证明,
你的青春,我的梦,
用一辈子才能完成的梦。
(只属于你的歌)
圆珠笔的字迹已经散开来,记忆却是愈聚愈拢,尘封的同学录,怕是只能唤起人的回忆吧。
时光骤然折回于两年前那个炎热悲伤的夏日。毕业的日子,无论谁都心浮气躁地渴求解脱。江曲边收拾课桌边问她,“你会记得我吗?”沈若冰不加思索地笑,“为什么会不记得?”而后江曲拿出一张CD,他说,“你可以收下吗?”长久的没有回应。
沈若冰被伊然下了魔咒,如若动作慢,就会全身化水而死——明显的化骨绵掌啊——不想受伊然摧残的她没有听到那句低微的话。江曲正准备再问,沈若冰已经火急火燎地背着书包逃之夭夭,她对江曲笑,她总是这样笑,迷人心智,而自己浑然不觉。“待会送别会见。”她还是笑,一口白灿灿的牙张牙舞爪地吞噬他的世界,他困在局里,糊涂地要命。
然而江曲最终还是没有参加送别会。跟他关系顶好的一个男生说,“你们不知道了吧,他可是大忙人,光念小学就跑了三个省,五个市,难得初中安定了这么久,可惜中考已结束就要飞到青海了。”
其实,很多时候,沈若冰都认为他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男生,成绩平平,相貌平平,气质平平,这的确很难引起别人注意。即使他就坐在沈若冰的后面,三年下来也不曾说上过十句话(当然不包括客套话)。或许很多人会觉得有些浮夸,但是这是真的,别人搭理沈若冰,她可以侃侃而谈,若是那人不搭理她,她便也沉默。
沈若冰不知道他是从何时开始关注自己的,他永远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空闲的时候和同桌走走围棋,好像只有那时候他是会说话的。有时候晚自习闲的无聊,沈若冰便叫他和她下围棋,他却只把围棋一摆,然后叫别人跟她对手。沈若冰问他为什么不跟我下,他不语,伊然在旁搭腔怪笑,说,“人家肯定嫌你水平太低,不惜得和你对手——”
现在想来,难道是害羞吗?青春的悸动是无法解释的,就像她,无法解释对顾离的感觉,也无法对后桌的腼腆少年做出任何评价。那是人在拥有感情之后拥有的最复杂却最单纯的情感,我们无法漠视它,更无法正视它,它们只能变成一个个未知的谜,被埋进时间深处,等待正确的人来化解。
☆、她不是和你最好吗
洛桑不见了。
暮春之初,围墙扶起蔓布的白蔷薇,嫩红的桃花在风中摇摇欲坠,百花争艳,风光旖旎,最是一年春好处。风是一只温柔的手,摩挲着洛桑因花粉过敏而绯红的面庞。轻轻的,带点雨后的甘露,舒服至极。洛桑从师生幸福忙碌的身影中背离而过,别离的言语来不及涌上喉结。
顶尖的文科生突然就不来学校了,学校里纷纷扬扬地传扬。
“她去哪儿了啊……”“你不知道?!她不是和你最好吗……”那一个月,沈若冰每节下课都忙着回答关于洛桑的问题,就连校长都亲自光临,“沈同学,你知道洛桑的联系方式吗,我们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沈冰若嗤之以鼻,如若洛桑是无恶不作的坏学生,想必老师是巴不得在学校里见不到她的身影了吧。可是现实摆在眼前,洛桑是优等生,优秀又乖巧的好学生。
沈若冰何尝没有联系过洛桑。只是她似乎狠了心抛下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如同苦痛没有给时光标上任何影迹。
深院的柴门掩扣,沈若冰推开门,美艳的红罂粟娇嫩地要滴出血来。沈若冰记得洛桑说过,她的母亲患有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