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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我撅起了嘴,不高兴地说道,“谁是小孩子啊,人家好不容易上趟山,总也该知道打猎是怎么回事吧。”
“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他板起了脸,不容情面的样子。
我瞪着他,气鼓鼓地,可是转念一想,语气便软了下来:“大哥,你放心好啦,我不会拖累你的,再说,有你在,会有什么危险嘛。”但愿我没料错,他应该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求你啦,带我去吧,好不好?”我索性央求着他,就差没拉着他的手臂摇了。
“你……”他故意板起的脸绷不住了,想了一会儿,他终于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不过你一定要紧跟着我,不要乱跑,听到没有?”
“听到啦?”我开心又得逞地笑了起来。
他凝视着我,有几秒钟的停顿。
我跟着他上了路,东西全是他背着,我空着手,轻松自在地不得了。他不时地警告我,叫我不要得意忘形,我回他一个怪相,不去理他。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越来越放松,不再有女性的矜持和矫揉造作,完完全全流露出自然的本性的我来。
没想到路会那么远,满以为一进了林子就可以打猎了,可是大哥说,这附近的林子树木稀疏,很少会有鸟兽,越好似密林,鸟兽出没的越频繁。于是我们一直朝着密林中走去。
一路上有说有笑,哼着歌儿,唱着小调,倒也不觉得路远。可是脚背上拉伤过的肌肉不理会这些,有些火烫烫的,我不敢说出来,已经夸下海口不会拖累他的嘛。可是这个外表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男人,竟是如此细心体贴的,走一会儿,他就会停下来歇一会儿,也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如果不是有我在,他早就冲进密林里,有所收获了。
树木开始越来越密,林子里也开始越来越阴暗,我抬头看,根本看不到天了,密密层层的树叶遮盖着,几乎不透一丝亮光,光线越来越弱,密林深处更加黑暗而神秘。树木古老而粗大,有的树上还缠着不知已有多少年的老藤,脚下是茂密的野草,还有一层一层腐败的枯叶。
视线越来越不好,大哥的眼睛却越发地明亮而犀利,他的表情也开始紧张、警惕起来,仿佛已经处于备战状态。他叫我轻轻地走,尽量不弄出声响,哼歌更是不许了。可是四周什么没有,只有树上不时的有两声小鸟的鸣叫,除此之外,林子里安宁又平静。
我看见草丛里有几株叫不出名字的美丽的野花,淡紫色的,只有四片小小的花瓣,摘了来插在两个发辫上,低着头,自顾自地欣赏着。
大哥轻轻哼了一声,声音里有一贯的嘲讽:“城里来的就是城里来的,臭美!”
我也哼了一声,刚想说话,他忽然捂住了我的嘴,把我往下一拉,使我蹲了下来。
“嘘——别出声,有猎物了。”他说完,眼睛便直盯着前面的草丛,我蹲在他旁边,紧张地瞪大眼睛向前面看着。
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见,眼前除了树,就是草,哪有什么猎物,连一点响动都没有。我转过头去,看见他轻轻扳了枪栓,准备举起枪,我忙悄声问道:“在哪儿呀?我怎么看不见。”
他放下了枪,然后指给我看,在他的边说边指下,我终于看见了,在前面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有两只灰色的野兔,正在草丛里嚼吃着什么。那两只兔子毛茸茸的,非常可爱,小脑袋贴在一块儿,专心致志地吃着它们的食物,一点也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
大哥又端起了枪,开始瞄准。我看了看他,再看看那两只野兔,它们依然津津有味地吃着,耳鬓斯摩地将小脑袋蹭来蹭去。就在大哥将要扣动扳机那一刹那,我喊了一声“不要!”,便伸手过去抬高了他的枪。
枪声响了,猛烈地后作力吓了我一跳,而那两只兔子也“嗖”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你干什么?”大哥生气地喝道,皱着眉,样子凶巴巴的。
被他这么一凶,我又吓了一跳,楞楞地看着他。他见我这样,神色一下缓和了下来。
“你干吗要捣乱?”
“我……”我回过神来,恨了他一眼,“你没看出来吗?那两只兔子那么亲昵,它们不是夫妻也是情侣,你忍心杀死它们呀。”
“你……”他一副又好气又好笑地样子,“那你还吃过野兔肉呢,又怎么说?”他眼里满是不以为然,歪着嘴角斜眼看着我。
“大不了以后不吃就是了。”我白了他一眼。
“好,你说的,可要记得。”说完,他的脸色一变,很严肃的瞪着我,“我警告你,以后我要开枪时,不准伸手过来挡我的枪,这很危险,你知道吗?一不小心,会误伤到你。”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刚才吓了我一跳,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听见没有?”
“知道了。”我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坐在树下,吃过午饭,我们又出发了,一上午一点收获也没有,我明白他并没有带我到密林深处去,那里才有獐子、黄鼠狼之类的野兽。有走了很久,碰到了一只野鸡,它栖在树上,五彩斑斓的羽毛漂亮得不得了,让人越看越爱,怎么也不忍心让大哥捕猎它。就这样,一下午又过去了。
林子里越来越暗,渐渐看不清前方的东西,大哥叹了口气,说道:“好啦,这下你满意了,什么也没打到,这可是我第一次打猎空手而归。”
“凡事都会有第一次嘛,就当是出来玩,不可以吗?”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他斜睨了我一眼:“行啦,我们该往回走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出林子,否则就有点麻烦了。”
我也很想走快点儿,可是脚却不争气,脚背上的肌肉一阵阵地胀痛,不由得有些步履蹒跚。他不吭声,只是伸一只手过来扶着我,慢慢地走着。
林子里终于黑透了,我们面对面都有些看不清楚,大哥从包袱里摸了一只手电筒出来。他竟然带着电筒,这倒是我没料到的。
“我已经料到了,知道今天会很晚的。”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一只手握着电筒,一只手扶着我,不时地还要停下来,为我揉揉脚背上的肌肉,缓解一下胀痛的感觉。
我不能说什么,只能歉意地看着他,说好不会拖累他的,还是没有做到。当他蹲在我面前,低头轻轻揉搓着我的脚背时,电筒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脸,而另一半则掩没在黑暗中,更凸显出棱角分明的侧面。我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忽然就想,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永远也不走出林子去。
包袱里还剩下两个馒头,几片獐子肉,水也不多了。他递给我一个馒头,将所剩下的獐子肉全夹在里面。
“多吃点儿,一会儿才有力气走路。”
“我不要。”我推开了他的手,将他另一只手上的馒头抢了过来,掰了一半,又给了他,“我吃一半就够了。”
“那怎么行?”他凶着脸,“你不吃饱哪有力气?听话!”他又递了过来。
“我真的够了,大哥。”我推他的手,人也躲到一边去,“你饭量比我大,本来就应该多吃些。”他的样子很凶,可我的心里却有一种很温柔的情愫悄然而生。
我想,我此刻的眼光一定也是温柔如水的,否则他怎会轻轻一呆,随即,视线就仿佛离不开我似的胶着在我的脸上。
他的手忽地一颤,脸色也忽然变了,变得紧张而又严肃起来,他的样子好怪,视线也不再停留在我身上。他好象在仔细地倾听着什么,将馒头递了过来,示意我拿着。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举动。
他侧耳听了片刻,忽又伏身下去,将耳朵贴着地,听了好半天。我不知他听见了什么,林子里一片寂静,什么响动也没有。
他终于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依然严肃,可是眼角处却流露出一丝嘲讽,嘴角也微微歪了一下。
“你的运气可真好!”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抿着嘴,眼睛在浓黑的眉头下盯了我一会儿,然后才平静地说道:“我们碰上正在迁徙的狼群了。”
我从山中来(十四) 文 / 绿蝶
狼群!!
我惊呆了,望着他,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我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在问:“它们……它们在哪儿?”
“不远了,离这里大概还有几里路。”说着,他向我背后黑暗的深处望了一眼。
仿佛是响应他的话一般,一声凄厉的长嚎远远地但却清晰地钻入我的耳中。
我吓得浑身汗毛竖起,脚下不由自主地一跳,就向他身边靠去,手上的馒头也滚落在草丛里。一挨到他胸前坚实的肌肉,我就象触了电一般又向后弹了开去,我们互相不自在地看了一眼。
“怎么办?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们赶紧走吧,走出林子是不是就没事了?”
“不行,来不及了。它们来得很快,我们来不及走出林子了。”他的声音居然出奇地镇定,这倒让我稍微有些定下心。
“那怎么办?”我焦急地看着他。
他没有理会我,只是转来转去地打量着四周。过了一会儿,他好象拿定了主意。
“我们到树上去。”他边说边开始行动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从包袱里拿出一根很粗的麻绳。包袱不是我打的么,怎么现在象个百宝囊似的,什么都有?
“还呆站着干吗?快过来。”
我不知所措地走过去,他将猎枪拾起斜挎在我的肩上,包袱也让我背上,然后说道:“趴到我背上来,我带你上树。”
背着怎么大一个人,还要爬树,这该有多艰难,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试着自己爬吧,你……”
“别罗嗦了,快点趴上来。”他低声喝道,半蹲下身去。
我不敢再吭声,依言顺从地趴上去,他用那根麻绳将我拦腰捆在他的背上,捆得又紧又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