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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跟你保证,不过我答应你,背叛你之前我一定会先通知你,让你有心理准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谁又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改变心意,虽然他自认从不背叛,不过背不背叛是看当事者的感想,而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你这回答还真是有趣呢,一般人绝对是不假思索就回答永不背叛……虽然很少有人做到,不过这证明了我没看错人,至少你对我诚实。」
「烦恼这么多干什么?吃饭吧,下午还要一起了解公司内部的生产情况与业务扩展呢……」这个人还真是有趣,挑助手居然选诚实而不选才能,虽然无可否认他眼光独具,看得出来每个人的特质,不过挑一个诚实的下属真的能让他商场得意吗?
江承伦拿起筷子拨弄了一下眼前的饭菜,一脸兴致缺缺。
「又是这些饭菜?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中式饭菜他吃的不习惯,偏偏手头上的工作多到让他无法外出用饭,其实就算外出,这附近也找不到他爱吃的东西。
康若华抬眼看了一下江承伦无奈的表情,他并不觉得厨房煮的菜色有多差,不过这挑剔的男人从小在外地求学,吃不惯中式的菜也是有可能的。
看这样子他会动筷的机率比外星人突然攻打地球的机率还低,这个挑食的上司好象不怎么好侍候,身为一个尽责的下属该在这种时机说些什么话呢……
「你喜欢吃什么,需要我出去帮你带一份回来吗?」三两口把面前的食物解决掉,墙上的时钟告诉他离休息时间结束还有二十分钟的空档,或许他可以去附近买个炸鸡什么的让他的上司解解馋。
江承伦拨弄饭菜的筷子突然停下,他笑着拒绝康若华的好意,虽然康是他的助手,可是买饭这种工作实在不适宜让他人来代劳,他虽然娇生惯养,却没到骄纵的地步。
如果他对一顿中国菜都无法忍受,那将来的路该怎么走下去?这里可是台湾,不是他熟悉的美国,更不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学校……
在台湾,在泓仁企业,他是一位总经理,纵使不能为人表率,至少也不能任性到连吃饭这种民生问题都要抱怨,比起他面临的问题,吃饭这种事真是小到不能再小了。
「谢谢你,我想在我步入轨道前,还没有资格出去吃一顿美食,其实员工餐厅的厨师厨艺不错,只是我这人爱挑食,多吃几天我就会爱上餐厅的饭菜了。」
这一番说词让康若华感到讶异,他看得出来他明明不喜欢中式的食物,却还是一口一口将饭菜吞了下去,也许在他将这人看成禁不起压力的草莓族时,他也在努力让自己成长,直到有足够的能耐坐稳这个位子吧?
这是一种好现象,两个人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埋头苦干好。
上班第一天起,康若华开始学会欣赏这位能力有待加强,内心却很单纯甚至略带无奈的可爱上司。
当天下班回家时,康若华主动向黎复文要求学做一些简单的美国食物,黎复文虽然有些讶异,却也没问原因。
「要准备很多食材吗?」从小到大他很少碰厨房里头的任何东西,以往会下厨是因为要讨好某人,这一次想下厨也是因为脑子里偶然一闪而逝的想法,至于外国食物该怎么做,老实说他没啥概念。
「不用,只需要一些吐司、青菜和火腿--这个,」黎复文拿起长条型原味火腿,向康若华展示着,「这个就是外国制火腿了。」
于是那一晚黎复文细心教导着康若华怎样烤吐司,怎样把火腿及洋菜切片夹入吐司里头,最后,他终于独自完成了看起来不怎么样可是口感还不错的三明治。
康若华把各种口味的三明治全放进冰箱冰着,期待着隔天某人的惊喜与笑容,那个人那么像小孩子,一点点的小鼓励应该可以让他振作起精神来面对接下来的挑战才是。
老实说,从今天下午那些报表中可以理解,想要挖出泓仁的弊病将之根除,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努力的过程中,会有许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那位天真的总经理不晓得能不能撑得过……
商场,可不是那么容易生存的环境呢。
***
「这是给我的?」江承伦的语气里掩不住惊喜,他看着眼前那睽违已久的异国食物,眼眶里有一种湿意蔓延的感觉。
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总是觉得身为台湾人就得学会爱上台湾的美食,可是从没有人考虑过他待在国外十几年,原该是熟悉的祖国早已成了梦中的异国,早已定型的味觉始终习惯不了台湾的食物,他的父亲更是不容许他在家人的视线中吃那些垃圾食物,所以他被迫假装喜欢台湾的饭菜。
爱笑爱逞强的他,又怎敢在慈祥的母亲面前说出他不喜欢母亲做的菜?所以他努力吞下那些爱心,所以他努力学会忘记美国的种种,纵使适应的感觉如此难受,他还是不愿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痛。
他知道,父母希望他成材的苦心。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嗯。」虽然早就想过这份礼物应该会受到欢迎,不过康若华没料到一份三明治竟然可以轻易让人红了眼眶,他的本意并不是要让人哭的……
「赶快吃吧,等一下有一场会议要主持,今天下午还有各部门的会报,你再不吃等一下可能会胃痛。」
康若华背过身去泡从家里带来的牛奶,像是在躲着那双发红的眼眶似的,他的办公桌就设在总经理办公室里面,想躲也没法躲到外面去。
将泡好的牛奶递给狼吞虎咽、活像好几天没吃过饭的江承伦后,康若华第一次觉得其实偶尔下厨做做饭也不错。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常常帮你带来。」三明治不过是一种很简单的食物,一般早餐店也买得到,不过看江承伦的的情况,并非他不愿买,而是有更复杂的理由阻止了他的脚步。
那么,就让他做个坏人又何妨?
「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这种东西做起来既费心力又耗时,你不用那么麻烦的……」康若华带来的三明治共有三份,却在短时间内全进了他的肚子,他接过泡好的温牛奶一口饮尽。
江承伦虽然感动,可是他很明白没道理让康若华为这种小事忙碌,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仅只限于公事上,上次的酒吧事件已经让他羞得无地自容了,哪里还有颜面接受康若华对他的好?
「慢慢吃,离开会还有半小时,你不用吃得这么急……」康若华皱起眉头,这男人吃饭的速度快到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他渐渐有些明白为何他不敢光明正大出去买这一类的美国食物了。
看来,这男人不只与事业格格不入,就连家庭也是一大隐忧。
「不急不急,喏,趁着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把昨天没看完的报表拿出来翻一次吧,这些复杂的报表我有看没有懂,你能不能解释它到底在说些什么……」
康若华接过那又厚又重的资料夹,老实说这些资料他觉得怎么看都有问题,可是若要抓出问题点,非得把各部门的资料汇整在一起不可,以前他待的公司规模不大,要抓出问题只需比对部份资料,可是泓仁的规模比他前公司的规模大上一百倍不只,每个部门负责的资料又复杂无比,若是对照起来必定是个大工程。
一般员工要是看到这样麻烦的问题,绝对是采取视若无睹的态度,因为这种问题追究起来既麻烦又牵连广大,很有可是好几个部门联合起来做的假数据,要是真追究了一定会得罪人,到时可能问题还没解决人就被解雇了。这种怎么想怎么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向来没什么人想做。
可是要让总经理坐稳现在的位子,又必须找出公司内部隐藏的炸弹不可。
「这些都只是台面上的假信息,要看真正的数据一定要对照各部门原始的资料才行,而且,这数字有问题,我们必须抓出里头隐藏的数据才行。」
翻到一半,康若华就将资料夹放下,这些数字看起来太完美,就像公司内部的营运完美无缺似的,可问题是只要开门做生意,难免会有假帐与呆帐的产生。
看来这些都不是正确数字,既然是假的,那么就算看一百遍也没有用处,江承伦永远也不会知道公司的营收与亏损,台面下拿钱的依旧拿钱,公司表面赚钱实际上却是缺损状态也不无可能。
「那等一下开会时我们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叫各部门把原始数据资料全部送过来……」江承伦瞪着眼前厚重的资料夹,难以想象公司内部会什么会有这种问题产生,就算再怎么勾心斗角,公司的利益也该摆在最前面不是吗?
「没用的,既然都已经把帐做好了,他们又怎么可能把真的数据搬出来砸自己的脚呢?」
若是真在会议中冒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说不定会引起各部门的反弹,到时候总经理的处境更是不妙──摆明了不信任员工的上司,尤其是他这种有头衔却没实权的,十之八九都会被推翻。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江承伦顿时没了主意,他知道在商场上打滚不只要有商业头脑,更要有老狐狸的精神,只是他没想到在自家公司里也要和员工斗智,难道真的没有人是一心为公司付出的?
坐在这么高的位子上,为什么会如此寂寞?为什么触目皆是敌人?
「当然不是,只是,可能要委屈总经理加班了。」康若华勾起微笑,他知道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尽管后果可能是泓仁元气大伤,可是不摘除已经成熟的毒瘤,再完整壮大的公司也是会被拖垮的。
第七章
时针指向十点钟的方向,在霓虹灯泛滥的城市里,泓仁大楼并不是最出色漂亮的建筑物,不过它悠久的历史与商场上的传说总是脱不了关系,在所有员工皆已下班的此刻,唯有总经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