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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梅没有来得及盖住口袋,给他抢了去,心里一慌,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对你好一点,你就得寸进尺了。”
看她耍起那股与他头次见面就使出京姐儿特有的泼辣劲儿,罗大伟眼里一亮,一面与她互相交换号码,一面笑,列出排白牙:“你不骂人,真不像你了。”
恼火,瞪他一眼,收回手机,警告:“不准打电话给我。”
为了他去换号码不值得,最多拉进黑名单。
罗大伟压根没有把她的话放心上,记下号码后,转身,扬大手:“我走了。”说完,真的是提脚告辞。
蒋父忙和小外孙一块亲自送到门口。小东子朝他摆摆手:“罗叔叔,再见。”
“再见,东子。”大掌心在小脑瓜上又揉上几番,铁汉子的眼中都是疼惜,“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罗叔叔,你妈妈那里有罗叔叔的电话。”
小眼珠子如电灯泡一亮,用力地点头:“我会麻烦罗叔叔的。”
蒋梅听到这话,火速从厨房里奔出来,向儿子的小脑袋瓜上一按:“你没有妈妈和姥爷吗?麻烦别人做什么。”
小脑袋不屈不挠,从妈妈的手里面挣出来,与姥爷相觑了会儿,鼻子一抽,回自己房间。
“你说孩子做什么呢?以为孩子没有爸爸会很高兴吗?”蒋父舍不得小外孙不高兴,说了女儿两句。
被父亲说,蒋梅甚觉恼,一记目戳在罗大伟身上,回头,拉门,连客气话都不说了。
大概就是她这个脾气,惹得她前夫很不高兴。但在他看来,却是很有味道。吟吟笑着走下楼梯,往手机上发短信。
刚要走去儿子房间安抚老人家和儿子,嗡一声,来了条短信,蒋梅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没有疑心展开来,看写的是:
我是个老粗,不是你前夫那种文化人,只会说直来直去的话。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希望能正式追求你,以结婚为前提,成为东子的爸爸。
眼镜后的眼珠瞠成个大圆,嘴里头不知是羞是怒:“有你这样的人吗?”
她刚离婚,要是有这个心思专门再找爱情,不会如此苦恼了。
……
听说罗大伟上过蒋梅的门,是在孩子每天晚上的通风报信之中。
蔓蔓听到挺稀奇的,上回她已看得出来,罗大伟对他们母子,不是普通的关心。莫非这里头有不可告人的奸情?
“姥爷说明天周一带我去医院看那只狐狸。”小脸蛋皱一皱后说。
“赵叔叔不是狐狸。”蔓蔓再度纠正。
但是小家伙,叫谁都好,包括罗大伟,都是很乖很规矩,仅除了这个赵文生,死不改口:“他是狐狸!”
不和小孩子较劲了,蔓蔓道:“这样,舅妈明天也要去医院,我陪你去吧,姥爷不用去了。”然后,想起什么,又改口:“对了,我看你赵叔叔明天有没有空,让他上你那儿看吧。”顺道让赵文生给蒋梅看看脚。
小家伙对此可不抱希望,说:“那只狐狸不会来的,除非明天下雨。”
蔓蔓无话和小孩子,赶紧先打电话给赵文生。结果,赵文生又没有接她的电话。
她老公,蒋衍,在旁边看着她围着孩子几句话团团转,忙得像国务院总理,摇头叹气:“蔓蔓,我们将来两个孩子怎么办?”
“两个孩子就两个孩子。到时候,像东子说的,拿绳子拴着,不会丢一个的。”蔓蔓已经忘了拿绳子拴孩子本是自己的主意,挺是振振有词的。
起来,给辛苦的媳妇两个肩膀揉啊揉,问:“你皱着眉干嘛?”
“你说赵大哥是什么意思?昨天,他站在楼梯那里像有话问我,我也和他说了二姐崴脚的事,但接下来他又没有动静了。”蔓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你不要急。”蒋衍对赵文生不熟悉,不好探口风,倒是怕媳妇这幅生急的模样先把赵文生吓到了。
他二姐又不是没人要,刚就他窃听的情况,不是还有个罗大伟吗?
或许赵文生前景比罗大伟好,但是,他蒋衍只要个真心对他二姐好的,当初程思全家境多么不堪他们蒋家不是照样接受了吗。
“你懂什么?”蔓蔓说教起老公了,“这个自己喜欢,和别人喜欢,是两码事。二姐由始至终喜欢的那个人,你都看得明白是谁。”
能和自己的初恋情人在一块,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梦想。
媳妇这话怎么听起来在他心里有股酸劲,蒋衍不高兴了,低下头,瞅着媳妇的黑框大眼镜:“你初恋情人是谁?”
“他名字里有个豆字吧。”蔓蔓小媳妇回忆着说。
老公醋劲大发了,扳住她肩头:“他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你怎么和他认识的?”严刑逼问。
“幼儿园时,他在我们班里很受小女孩的欢迎,因为他会玩陀螺。”
发现媳妇眼镜后的月牙儿眼弯弯地笑,蒋衍很悲催地察觉到自己竟然被媳妇耍了,恨恨的:“我也有初恋情人,幼儿园时上大班的女孩子,扎着两条小麻花辫,说多可爱有多可爱。”
“真可惜,你没有和她告白吗?她叫什么名字?不会是叫做小辫子吧?”
头一次发觉媳妇的伶牙俐齿有多可怕。干脆拿唇用堵的。
躲着老公的嘴唇攻击,蔓蔓拿起手机跳到一边,摆出正经的表情:“我事儿没有办完呢。”
门口,叮咚叮咚,来了人。
夫妻俩对个眼:这会儿都是周末最后一晚上了,谁来呢。
骤然来访的是莫文洋,连声招呼都没有事先打。
蒋衍把兄弟一把拽进门里,眯足一副眼睛:“我媳妇昨天又被人骚扰,你准备怎么说?”
“我这不是来登门道歉的吗?”莫文洋拉长的苦瓜脸,似乎比他们要惨上百倍。
蔓蔓也在琢磨着:温浩雪,有没有去找他把事情都解决清楚了?
照今天的情况来看,无论是温浩雪还是张秋燕,都没有再来找她。按理说,应该这事儿已经解决得很顺利才对。
进门的莫文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插着头发,有种要歇斯底里的潜力。
蒋衍和媳妇看他这样,都觉惊惶。蒋衍先不埋怨兄弟了,坐到他身边,说:“你都是要结婚的新郎了,愁眉苦脸可不行。昨天看你拍照,你不是挺高兴的吗?你的决心不是挺坚定的吗?不见得你会被温家人打倒。”
“她是没有打倒我。但是,被我那新娘子打倒了。”莫文洋说。
蒋衍和老婆,刹那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温浩雪打你未婚妻了?”
“不,被我未婚妻打了。”回想今天的那一幕,莫文洋感觉在做梦。他那娇小可爱的未婚妻,抓住温浩雪的长发使劲儿揪,使劲儿揍。
温浩雪其实今天去找莫文洋的时候,已经挺光明磊落了。她也不想把自己沦为小三什么的,很是谨慎。选择的是莫文洋送未婚妻花花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当着花花在场,像蔓蔓教的,没有进行表白,只是为了却一件心事,将莫文洋的军衣还给莫文洋,斩断情愫。未想,温浩雪刚说出一句莫大哥,军衣递过去,莫文洋没来得及接过军衣呢,他未婚妻花花忽然冲了上来,对着温浩雪一巴掌扫过去。
于是,本来简简单单的事情变复杂了。
被打的温浩雪,可能是被打蒙了,一时没有反击,花花几巴掌扫过去后,摔倒在人行道上耳朵鼻子都直流血。
莫文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以他在部队练的手脚来看,他看起来娇滴滴的未婚妻,打起人的功夫不逊于解放军同志。
听完这个场面,蔓蔓和老公一样目瞪口呆:昨天他们夫妻俩看到的花花,也不像会是如此凶猛的人。
“然后呢?”蒋衍先回了神,问兄弟,不会因这事儿女方主动告吹了婚事吧。要真是这样,他和老婆罪大了。早知道花花是这样冲动的人,他和老婆也不会建议温浩雪去了解心事。
“我把婚期延后了。”莫文洋耷拉下头。
“女方要求的?”
“不是。”
是被兄弟支支吾吾如小女人的话绕晕了,蒋衍干脆一拍兄弟的脑袋:“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说话断断续续的,又跑来我家,我都不知道你是来兴师问罪还是负荆请罪,要我和媳妇死,也不能让我们小两口死得不明不白是不是?”
莫文洋听到如此重话,吓得摆手:“不,我是来感谢嫂子的,没有其它意思。”
“你感谢我做什么?”蔓蔓听了浑身毛毛的,按照莫文洋刚刚描述的场景,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情。
“我忽然觉得她很陌生,不是我想的那种人。”莫文洋认真地仔细地向他们夫妻俩解释,甚至拿手比划,“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遇到她时,她包被人偷了,看起来很娇弱需要被人保护。但现在,她不分青白,先一巴掌打人,真把我弄懵了。”
俨然,莫文洋寻找的梦中对象,是那种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千金小姐。花花给他的第一印象,符合他的标准。结果温浩雪这一误打误撞,把花花的另一面残忍地揭开出来,给予莫文洋沉重的打击。
蔓蔓听这话觉得不对了,说:“她一时激动很正常,你想她未婚夫看起来像是要被人抢走。”说到这,蔓蔓都感觉到自己是不是有点矛盾。花花照理说,有知识有文化,理应是冷静沉着地处理温浩雪这件事,不该如此过度反应。还是说,花花本来即是这样的性子?
“我事后和她解释过了,她也知道,我和温浩雪什么都没有。”莫文洋对蔓蔓这句话是感到很委屈的,“她看起来对我猜忌很大。”
蒋衍听兄弟说了这么多,只挖掘出一点:“你不是压根没有喜欢过她吧?”
应说莫文洋发现自己喜欢的花花是个假象。
蔓蔓给老公拼命地使眼色:你不能这样引导他啊。这样一来,温浩雪是不找他们俩了,但花家说不定把他们小两口嫉恨上了。
得到媳妇的暗示,蒋衍委婉地为花花说:“是不是,她早从其他人口里听说了温浩雪的事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