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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业一边和陈孝义等人商量,准备安排一个新进的研究生给这个急诊病人动手术。阑尾炎手术并不大不难,一般安排研修生足已了,同时是为了锻炼研修生。一边,姚爷是问起了陈孝义怎么会把陌生的病人送到这里来。
陈孝义为难地说:“没有办法,就在这附近发现的。本来想送这周边的医院,结果堵车了,怕耽误病情,只好送这里来了。”
徐美琳这会儿走进来和姚子业说:“姚科,病人的朋友说不敢签名,想先和我们这里的领导谈谈,确定一下手术知情同意书的细节。”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更重要的是,这个病人看起来,阑尾都还没有穿孔。不过向来病人及病人家属的考虑与医生的考量不同,姚爷能理解,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常云曦在徐美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把椅子一拉,她坐在了姚爷的旁边。按理说,一个女人,尤其是第一次见到姚爷的女人,百分之百,都是要对姚爷那张妖孽的俊脸露出惊诧神往的神情。
可常云曦没有,而且看常云曦这个样子,不像是装的,因为她连假装淡定的神情都无,整个一副严肃的好比大总统的脸部表情:“我看了下,有不少细节不是很了解,所以想和贵方的负责人谈谈。”
姚爷是被她一双好像锥子似的眼珠子,刺得脸上有丝发痛,心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何况是个女人不是个男人。
不止姚爷,其他在场的人,都是挺吃惊地看着她对姚爷的态度。
常云曦埋下头,开始在手术知情书上逐个字逐个字地挑出来,问,趴着脑袋的认真程度,不逊色于一个考古学家老教授。
姚爷本着耐心,本来还能耐下性子回答她一两个问题,到后来,明显感受到了她这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没耐性地靠到了椅背上,手指敲敲桌台:“我说,你能不能抬头看下我。”
听到这话,常云曦仰起了头,一双乌木的眼珠,睁得特别的大。
姚爷看她这副样子,怎么瞧怎么奇怪,甚至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见到他,一点正常女人的反应都没有。
其他人能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波动浮现在了姚爷身上,似乎是,姚爷对自己的个人魅力平生起了第一次质疑。
“你怎么了?你要我看你做什么?是要我记住你你是要给我朋友开刀的医生吗?将来如果我朋友有什么事,让我来找回你吗?”常云曦道。
她这话本来没有错,可在姚爷和其他人听来,似乎能让姚爷吐一口血。
“当然不是。”姚爷是个什么时候都十分镇定的爷,唇角微微一勾,“我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要说的话。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如果你再这样故意刁难,拖延时间,最后,受苦的只能是你朋友自己。你可以再拖,再拖两个钟头,这样你朋友的阑尾穿孔了,到时候生命也危险了。”
常云曦看着他,义正言辞的,可以说被他这话激出了恼意:“我绝没有在拖延我朋友的生命时间。我也知道,她现在情况还不到穿孔。在这仅有的时间里,我必须确定我朋友的性命是交托在可靠的人手里。”
姚爷狭长的美睐一眯,终于察觉到她这是奇怪在哪里了:“你自己是学医的?”
陈孝义蓦地想起了这个女人给病人做的急救措施,判断准确,措施到位:原来是个同行。
可常云曦摆个头:“不是。”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这样质疑我们?”
“你们这里,连个医疗单位的经营牌照都没有,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黑医?”
姚爷的脸当即一黑。黑医这名头,可是极不好听的。
在场的人,也都是一面脸黑,一面对这女人自始至终的大言不惭很是惊奇。
徐美琳听到她这么说后,正着急地想到去哪里翻出一些相关证件来证明。
忽的,姚爷却是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证件,啪,甩在她的面前:“这个我给你先保留一晚上,如果你朋友有事,你拿这个去部队里哪个部门都能告我。”
姚爷这举动,震到了在场所有人。
军官证,姚爷的军官证,可不是其他人随意能碰的。因为姚爷的这张军官证,可谓是姚爷的金牌身份,是能出入到许多人都没法出入的重大场所。
“姚科!”刷的站起来的,一排人。
个个都怒瞪起了常云曦。
在这般大的压力下,若是个寻常女人,早就该乖乖道歉认错,将证件归还给姚爷。
可常云曦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在姚爷把军官证甩到桌上后,她马上已伸出手,将它收起来,看也没有看,直接放在贴身口袋里说:“你放心,即使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只要我朋友不出事,我懒得去知道你是什么人,会还给你的。”
这女人要么是来路很大,要么是少根筋,这种话都敢当着爷的面说。
姚爷已经断定这女人的神经是不正常了,尤其是当她看到他的俊容时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行。但是我的证件在你手里,按照部队规矩本来是不允许的,所以,你今晚必须留在这里。”
放完这话的姚爷,在眼前这个神经有问题的女人埋低的头顶上瞅一目,抓起椅背上的军衣外套,旋身一阵风出了办公室。
众人都知道姚爷这是被气得暴走,一个个慌慌张张跟着出去。其中,那个上手术台的主刀医生压力最大了。姚爷是拿自己的军官证给他护航来着,如果他的刀下出什么事,十个脑袋都不足以谢罪。
陈孝义,算是第一次看见姚爷如此粗率,跟在姚爷一步远的距离,有些歉意地说:“没想到是个很刁难的病人家属。姚科,不然拿我的军官证把你的换回来。你的军官证,毕竟和其他人不同。”
“算了。”姚子业一句话打断他,穿上秋衣外套,系上金属钮扣时,似乎已经不把这个事放在心上,只说,“回家都这么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做饭?到我家里吃吧。”
陈孝义只思摸了下后,应好。
两个人随后进了电梯,到了楼下,前去开车时,姚爷忽然冒出一句:“你说她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陈孝义肯定是被领导的这个问题小惊了下,因为领导看起来真是很介意被个女人忽视了容貌的事,很是谨慎地答:“我想是的。”
姚爷,过了会儿,好像也察觉到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妥,慢吞吞地说:“我这是觉得她眼睛好像有毛病的样子,没事睁那么大,却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楚。”
陈孝义只祈祷他别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了,只会越描越黑,自己作为部下也难做。
可姚爷口头上说没事,却似乎真是对这事执着了起来:“我敢打赌,她眼睛绝对有问题!”
陈孝义:……
……
到姚爷家蹭了顿饭后,走下楼梯时,陈孝义刚好碰到蒋衍,顺便在蒋衍家里坐了会儿。与蒋衍和蒋衍的媳妇蔓蔓坐着磕茶,说着说着,即说到傍晚发生的事。他捡着其中的要素说,不会说到姚爷的头上。
“常云曦?”蔓蔓听到这个深刻留在自己小时候记忆里的名字,抬起头来,有些兴奋有些惊喜,感慨,“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
“你小学时候的同学?”听见她说认识那个奇怪的女人,陈孝义也很惊讶。
“她戴着眼镜的,脸蛋有点瘦,下巴有点尖。不过,女大十八变,她现在变成怎样,不见着面,我也不敢确定。”蔓蔓说。
陈孝义拿蔓蔓的话去比对自己见到的常云曦长大版,发觉,很像。
“这个不难,明天我帮你问问她是不是记得你。”陈石头是个热心人,这会儿完全忘了自己领导和常云曦今晚的过节。
蔓蔓高兴的,写下了当年就读的小学校名与班级号,递给他拿去给常云曦求证。
到了第二天,陈孝义一早来到单位,得知昨晚的急诊病人已经完全脱离险境,首先大家该感到高兴的是姚爷的军官证安然无恙了。陈孝义本想为蔓蔓这事私下找常云曦。未想,姚爷居然也早早到了单位。
姚爷当然不是担心自己的军官证,自己的部下是什么样的才华他一清二楚不担心。他来早了,是想昨晚夜深可能彼此都看不清楚,今天大白天的亮光,总能瞧出个名堂吧。究竟那女人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陈孝义只好又跟在领导的屁股后面,进了病房。
病人是睡着了,趴在病人床边的病人家属,也是睡着了的。
听到一阵轻声的呼噜,像是从病床边发出来的,姚爷皱皱眉,示意部下把那女人推醒。
陈孝义让一个护士去叫醒常云曦。
被推了两下后,常云曦抬起了头,像是没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们几个,然后又拿指头抹抹眼睛,起身,走,一直走,直线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她的头,嘭,直接撞到了白色的墙壁上。
“你,你没事吧?”离她最近的人,连忙扶住她问。
常云曦摇摇头:“我的隐形眼镜好像掉了。”
众人听到她这答案,一惊。陈孝义更惊,昨晚上自己领导和自己打的赌约历历在目。姚爷没有理由这刻不洋洋得意了:看吧,我就说她眼睛绝对有问题。
等进了洗手间洗把脸,常云曦旋身出来时,是在鼻梁上戴上了一副备用的金丝眼镜,看了他们几个一圈,尤其是在姚爷那张脸上看了一下后,好像确定了是昨晚上的人,道:“哦,对了,你的军官证,我没有打开过,现在还给你。”
姚爷看她这样子,听她这话,明显脸又黑了几分:“你确定看清楚是我了?”
“怎么可能不是你?这里面的人,就你长得好像一棵草一样。”常云曦说。
大意是夸姚爷长得最俊长得最美,但是,用草比喻……
姚爷直接抽走她手指间的军官证,旋身又走,发誓再也不和这个神经有毛病的女人说上一句话。
常云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