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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村里始终有一个在大队混事儿的角儿,他叫张宝生。年纪五十开外,平时梳着背头,因为好多的国家领导人都是这个头型,况且这是村里公认的领导头型,额头外露的多,又显得宽大,还发亮,有认为自己在村里是出类拔萃的,也想弄个这样的头型,就想方设法的弄,每天坚持地烫,向后梳,终究也没有成。一般人的头型都是胡乱地梳理几下,有的甚至半年不洗一次头,牙也从来不刷。张宝生每天打扮得油光满面的,走在街上,趾高气扬,一身干净、平展的中山服,脚下的皮鞋也不知道涂了多少鞋油,如此打扮,明显和村民不一样。此人油腔滑调的,这些年,也没当了什么领导,只是四处的给人当说客,或者宣扬大队的方针,给计划生育组当排头兵:贴封条,上锁,一只手托住腰,用大喇叭向群众喊话,就象演抗日战争片中的日本皇军向中国被捕的老百姓喊话一样,或者拉妇女去坠胎,如果不去的话,就把人家的粮食全部搬到大队去,让人家没法开锅。遇到女的反抗的,寻死觅活的,他也不阻拦,还愣把“敌敌畏”摆在人家面前!
他又是个眼睛珠极其灵活的人,见谁上去了,他马上就去人家里,又是帮忙,又是亲热的,比他的妈还亲,热火的不行不行的。于是也有人善于利用他来办些事情,自己却躲在后台充当好人。
这次,他负责给陈书旺拉选票。先是把自己的票当好人,给了陈书旺,接着,把自己本家的选票也捞光了。他许诺说如果陈书旺上去了,村里的有些工程就给他们做,比如修渠道了,打河堤了等等,哄得那些村民也是乐得合不上嘴,自愿把票投给陈书旺。
他又盯上了那些没有能力的人。其中一个便是老实巴交的牛所。牛所一辈子没有婚娶,孤身一人,寄居在村里的一所破庙里,平时很少有人去看他,只有些孩子到破庙里玩,也开他的玩笑。他手里自然也有一票。于是张宝生找到了他。那天,牛所正在乱草中睡觉,不知不觉地,张宝生到了,他看到了那张选票,就在牛所的旁边,一时间他打起了歪注意:他想偷走!他悄悄地走上前,小心地伸手过去,没有想到牛所睡觉还说梦话,把张宝生折实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收回来,不觉心里有生气,想:如果不是我求着你,我才不来这个破的神仙也不住的地方!
“牛所哥?”他小声试探着喊。然而牛所的睡性却很大,怎么喊也不醒来。于是他的右手又发痒了,几次想伸过去。但是,这个时候,牛所翻了个身,放了个响屁,张宝生赶紧捂住鼻子,退后几步,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大了起来。他快步上前,推醒了牛所。
“牛所哥,我今儿来是想跟你说个事儿,你准备把你的票给谁?”张宝生忍着气,装作笑脸,那模样,好象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啊,是宝生老弟啊!哈,你消息可真灵,俺这票还没有藏好呢,你就找来了。”牛所取笑着张宝生,他知道张宝生平时的为人,没有事情是不会来看自己的,更何况即使从他家门前过,也不会给碗饭吃的人。今天见张宝生有求于自己,牛所更是得意了,
“俺的票谁也不给,俺投俺自己。”说完,拿起鸟枪眼瞄了张宝生一眼,嘴也歪歪地裂开了……
“哼!”张宝生从鼻子里冒出一股气来,不屑地看着牛所。
“就你?也想当官?我看,这辈子你今生只能呆在破庙里跟神做伴了,想做官?下辈子再说吧!”
“俺就是想投俺自己一票!”牛所的语气很重,似乎并没有害怕张宝生的意思。
“你!”他想发狠地教训牛所一顿,但是转念一想,说:
“看看你的后果,如果不投给陈书旺,等他上去了,准有你的好戏看!”他狞笑着,一脸的坏相。
“哈哈,俺谁也不怕,俺都成这样了,他也不知道给俺一床被子,俺谁也不怕他!”张宝生本来是想空手套白狼的,但是见他硬的不吃,想到了什么,语气一下子又变软了许多,他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问:
“卖吗?”
“多少钱?”其实牛所也真的想卖了,买点好吃的补补。
张宝生伸出了两个指头,
“二十块?”
张宝生摇了摇头,眼睛里崩发出怒火,想:牛所这样的人,也知道来自己身上抠点好处,做梦去吧。
牛所见猜测得不是,脸立即皱了起来,斜着个眼看着屋顶,然后又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难道是二百?”说完,自己也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宝生本来是不想说的,玩一玩威风,没有想到牛所不知趣,他也等得不耐烦了,只好硬生生地说了句:“两块!”很没好气。
“两块谁卖?前两天有人出十块俺都懒得卖,今儿你出两块,哈哈哈哈,哄小孩子的吧”牛所一听这话,乐了,觉得有些让人不相信,不屑地说。
“谁?谁来的?是不是那姓吕的丫头?”张宝生心里着实一惊,慌忙敏感地问。
“人家说不能对外人讲,临走的时候,一再叮嘱,尤其不能讲给‘张宝生’,你是‘张宝生’吗?”牛所歪着头,斜着眼睛看着旁边惊慌得流汗的张宝生。
“你!你说,到底是谁?”张宝生拿出一副惊恐的表情来吓唬牛所。
“想吓唬俺是不是?越吓唬俺,就越不说给你是谁!”
“再不说,我让书旺来找你,看你怎么办!”
“哈,还吓唬我不是?我谁也不尿!”牛所拉长了声音,眼睛瞟了一下,内心却慌了。牛所知道,自己毕竟住在书旺的管辖下,即使不见面,也总有些事情需要书旺处理的。
“到底给不给?”
“给?白给你吗?做梦去吧!”
“不是,就五块!”
“二十。本来想给你要十块的,今儿看你着模样儿,咋说也得给你要二十,让你威风!”
“你……”张宝生一时没有话说了。
“要不,你后晌再来?这事情也得让俺考虑考虑,也是件大事不是?”牛所说着,看了张宝生一眼,看他的反应。
陈书旺给张宝生说的是拉一张,给他十块的,他又想从中间赚点,没有想到牛所不卖帐!
“那,牛所哥,我也给你十块,你给我罢!”张宝生眼光一下子温柔了很多。
“不卖,十块谁卖!”牛所依旧执著着。
“那,十块一毛?”
“哈哈哈……宝生啊,你可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牛所笑得张宝生好没面子,由于求着牛所了,也只好忍气吞声,
“那,十一,你看咋样?”牛所依旧没有动心,伸了伸手,
“十五?”张宝生惊的喊了出来,
“你也真敢要啊,牛所,啊,拉一张,书旺才给我十块,你这样还让我倒贴五块,你,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你要不要?后晌有人还来要。这可是好东西啊,”牛所拿着那张已经被揉烂了的票在张宝生的面前晃了两下,张宝生的眼睛也跟着动了几圈,
“这东西,宝贝啊,少一张,是一张,你不要,你就少一张,别人就多一张!”
牛所说的太对了,选票在逐渐地少,这么下去,陈书旺就有落选的危险。
“我要,我要,赔十块我也要!”他掏出钱来,牛所伸过了手,以为张宝生要给他,没想到张宝生坏笑着,狞厉着对牛所一字一顿地说:
“牛…所…哥,我可不能掏冤枉钱,你告诉我,来买你票的人是谁?”张宝生阴阳怪气地说,眼睛始终盯着牛所看。
牛所咽了口口水,说:
“这可不能说给你,万一你走漏了风声,人家又来折磨我!”
“中。你考虑着,等考虑好了,你告我一声,啊!鬼屁精!”张宝生骂了一句,背着手,走了。
中午的时候,牛所来到了雪莲的家里,很着急的样子,想要见雪莲。
“闺女,叔跟你说,上午那个狗腿子去找俺了,说要买俺的选票。”
“谁?谁是狗腿子?”
“啊呀,你还不知道啊,就是张宝生,那可不是个东西!刚开始非想让俺白给了他,接着就给五块,五块啊!说着,牛所撅起了嘴,显得很不满意,
“还吓唬俺,他那样子,俺啥没有见过?啥东西,啊,是个啥东西?”
“那你卖了吗?”雪莲忙问。
“没有。你想俺能卖吗?瞧着他那样子,真让人恶心!所以,俺想了很久,虽然俺没有啥钱,但是,俺也要把这选票投给一个能为村里办实事的人,就来找你了。”
雪莲一下子明白了牛所的话,但是又不好说出来,而且这种情况,在选举的时候,是不允许的。走的时候,牛所一再的保证,要在选举的时候投雪莲的票。雪莲很感激,说了很多安慰的话,让他吃了饭,才送走了。
约莫过了六天,牛所又来找雪莲了。一进门,牛所就把嘴裂开了,想要哭。
“咋了,牛所叔?”雪莲以为出啥大事情了,就忙问。
“闺女,叔不是人啊,叔不是个人。”
“到底咋的了?”
“俺…俺把票卖了,俺一时的糊涂啊,糊涂啊!”他颤抖着,眼睛红了。
“没事儿的,牛所叔,你卖了,肯定有你的难处的……”
“恩。前几天,俺吃了点剩饭,后来肚子就难受起来了,一夜也没有睡个好觉,又没有钱买药……”
“我知道了,牛所叔,这不怪你,生病不由人吗,你又没有钱,虽说卖选票犯法,但是也无奈啊,不是?”
牛所这才稍微的感到安心了,傍晚又在雪莲家吃了饭。而吕树人也没有好声气,以为牛所是纯粹来骗饭吃的,被雪莲埋怨了一通,才住声了。
“先成交!”张宝生以为成功了,就把钱递过去了,接过票来,装好了。这时候,牛所示意宝生过来,告诉他:
“我骗你呢!”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张宝生咬牙切齿,发誓以后要好好整整牛所。
后来还真的做了。陈书旺上台后,借故把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