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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叫什么?”
“俺叫李巨哲。”第三个赶紧上前回答。
“啊,坐下说话。”那科长看着这人拘谨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但是第三个人却有些害怕,不敢坐。
“坐下吧。”那人方才敢坐下了。
轮到雪莲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她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稳当地坐下来。
“大妹子叫什么?”
“雪莲。”她静静地回答。
“啊,学历,上过学吗?”
“上过,只是没有上完,是包头大学的学生。”
“啊,看得出来,你的气质不一般那。那怎么不上了?”科长的语气里显出点同情,就多问了一句。
“家里穷……”雪莲低声地说,生怕别人听到。
“啊,是这样,那好吧,你被录取了。”那科长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
“真的?”她想要跳起来。
她只是觉得身上有用不完的劲儿,想要放开手脚大胆地干一番。她暗暗地庆祝自己的幸运。
这里是个刚开办的工厂,给一些摩托车做配件,计件工资。那里金属碎屑飞扬着,而那些大汉似乎只是为了钱而不注意当防护口罩。整日的机器声和摩擦声已经够人心烦了。
雪莲被厂领导安排到了一个老师傅的手下,先学习一下。
“老孙,过来,给你个新徒弟。”
“啊,好好,又来了一个。”那老头乐着过来了,
“小姑娘,叫什么?”
“雪莲。”
“哎,你个姑娘家,也来干这个?前些日子我就带过一个象你一样的姑娘,不过人家命好,后来嫁给了个有钱的老板,就走了。”那师傅叹了口起,
“这都是大老爷们干的活,将来你有机会,也找个有钱的人家,不要受这份罪,啊。”
“没事的,我能干。”那老师傅只是摇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从此,雪莲就在老师傅的手下好好的学习洗磨配件工作。
“这活儿可不能走神或者打瞌睡,一走神呐,手或者命都没有了。”那老孙师傅也是个热心肠人,一遍又一遍地给雪莲做着示范,
“这活倒是不怎么难,重要的是你要细心,手细心细才行,要轻轻地靠上去,小心地摩擦着,不时地翻动着。”真是一个好师傅,教得直到她会了为止。
这是个专业制造齿轮的车间。整个车间就是一个整体,一个流程。齿轮从雪莲左边的工人那里传过来,她马上就得摩擦好,再送到下一位工人手上。她立即清楚了,每个环节必须紧紧地跟随着,否则就要拖整个工程的后腿。她看着飞溅的摩擦下来的火花,听着刺耳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发虚。她不敢抽时间起来伸个懒腰,只是埋头苦干,以便跟上整个工序流程。
“孙师傅。”
“恩。”
“你年纪这么大了,也不在家里。”
“呵,你是说这个啊,虽说年纪大了,但是就是呆不住啊。早年的时候,我也象你一样,当过学徒工。”
“哈哈,是吗?儿子闺女也放心让你来?”
“啊,他们都成家立业了,花消也大,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想拖累他们,能自己挣个就自己挣个吧。”
“哈,你可真想得开。”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后来雪莲才知道,这次来的,只有她们五个女的,其他的都是男的。还好,总算也有个做伴的了。
“你也是新来的吗?”
“是。你们都是吧?”
“对。你家是哪里的?”
“玉泉村的。”
“啊,那里我去过,不错啊,还有河。”
“是。”
也许是太劳累的缘故吧,她倒头便睡了。早晨很早就被大喇叭给吵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骨碌爬起来,见有很多人都在窗外一个修长的自来水池边慌张地刷牙,胡乱地洗脸,接着便是上厕所,忙得不可开交。她终于意识到,这里的生活其实也并不是美好的,都是被迫来到这里的。
“总比家里强吧。”她边想着,边起床了,
“但愿我能坚持下来,这么苦!”
渐渐地,她也掌握了流程和进度,也不再那么紧张和忧虑了。
“只要小心点,”她告戒自己,
“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但是还是出事情了。在车间里,车间主任走过来了,在她身后看了许久。她背后直冒汗。
“到底怎么了?我没有做错什么吗?”她忐忑不安起来。
“雪莲,你是叫雪莲吧?”那车间主任盯着她,冷冷地问。
“是,主任。”她声音细得象蚊子的哼哼声。
“你知道进车间的规定吗?”
“知道一点,主任。“
“知道?我看你还是不知道。”他依旧盯着她看。
她不敢说什么了,等待着主任的训斥。
“把头发剪短!”说完,就走了。
“真是,姑娘,我忘记告诉你了,进车间是不能留长头发的。”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一旦你的头发被机器卷进去了,你整个人都进去了。所以,千万小心点。”
“知道了,我下了班就去剪了。”这时她觉得浑身都湿透了,腿也软了。
车间里飞扬的灰尘,嘈杂的声音,紧张的程序,忙乱的动作,都足以让人窒息。这时候,她真的想跑出去,呼吸点新鲜的空气,让太阳晒一会儿都可以,然而她不能。这里空气很干燥,尽管喝了很多说,但是她依然觉得口干舌燥的,心也总是在嗓子眼上跳动,手和胳膊累的酸疼酸疼的,几乎不听使唤了。整天地弯着背,简直想直也直不起来了。她轻微地扭动了一下腰支,缓慢地伸了一下腰:舒服啊!
这里太象卓别林主演的《摩登时代》了!很滑稽,但是滑稽的背后却是无数的艰辛!
这个地方虽然是个新兴的工业小镇,但是到处散漫着粗野和俗气的气氛。那些文化水平低下的人们来都这里,干着粗糙的活,拿着血汗钱,说着粗俗的语言和许多听不懂的家乡话,流落在大街的各个角落。大多数工人都是初中毕业后就不念书了,有的甚至小学都没有上过,酗酒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有些南方人,挣钱了,就自己吃喝了;而一些北方人似乎舍不得吃,总要攒起来,回家盖房子,娶媳妇,生娃。女人过来了,他们竟也不躲闪,直愣愣地盯着人家看,嬉笑一番,品头论足一番。或也有生气打架的。这些人多来自边远的农村,又没有什么技巧和手艺,学历也不是很高的,只能靠血肉之躯来牟取生活的开支。
“逛街去吗?”同屋子的姐妹问她。
“不去。”
“那你一个人呆着,多没有意思啊?又没有人陪……”
“看书呗!”
“就知道看书!”
雪莲在极力地避免着跟这些污浊的空气接触,虽然当初她来的时候觉得这里生机勃勃的。是的,工厂是新的。但是,文化底蕴却是如此的差,就形成了这样的一个怪现象。这里的录象厅放映着粗俗的片子,但是这里却经常聚集着那些来自偏远地区的工人,三五成群,进进出出。
幸好这里有所很好的高中,给这片污浊的土地上增添了一些活气,那些放学奔走的学生成了这里一道亮丽的风景,这些工人也看着他们,谈起了自己的孩子。高中里,有个姓白的老师,是从南开大学毕业的,人员很好,知识渊博,讲得课最是吸引人。雪莲很是敬佩,同时也有疑问:一个南开大学毕业的学生,怎么到了这个小地方了呢?后来她渐渐地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当年毛主席鼓励青年下乡的时候,他和大学的女朋友一起来到了这里,在这所高中教英语,但是他的专业却是俄语,幸好有些基础,于是他就拼命地学习英语。后来政策好了,他们能够回城了,他却不想走了:他太爱这块土地了,还有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于是,他留下了。而他的女朋友,却回到了天津。
闲暇的时候,雪莲常徘徊在学校的围墙下,希望能够见到这位白老师。一次,他偶然听到几个学生给白老师打招呼,她终于见到了:一头银发,一米七五的个子,慈眉善目,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她走上前去,解释了一下,说是自己想认识一下他。白老师笑了,说,欢迎欢迎!从此,她有时间的时候,就去学校里听白老师的课。内心也充实了很多,活得也有精神了。
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月。这天,车间主任找到雪莲,询问她工作的情况:
“适应了吗,你感觉?”
“行。”
“其实孙师傅也给我说过,你是个能干的姑娘,好好干吧!”车间主任欣慰地点了点头,算作上肯定,
“啊,对了,雪莲,你是读过书的,咱们厂最近办了一份厂报,希望你能投些稿件,别忘记了。”
“知道了,主任!”她觉得自己的学没有白上,现在有了用处。
第一期出来的时候,雪莲写的《青春万岁》发表在了很显眼的地方,大家争着传阅:
我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那里有贫瘠的土地,遮阳的高山,山路曲曲折折,在半山腰上盘旋着,很多人都没有迈出过这个村落一步。狭隘的街道上有人在赶着牛马上地,驴的嘶叫声传遍了正个村子。
于是,有人开始感叹命运的不公平,有人感叹出生不好。但是,我没有。我只知道,通过自己的努力,目标就一定能够实现。当我遇到挫折的时候,我也流过眼泪,我也怨天尤人过,但是,可喜的是,我没有放弃过。要知道,放弃,意味着,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不存在的!
于是,我走出了大山,离开了家乡,到了很远的城市去攻读大学,体味人生的另外一种情景。这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
所以,要保持你青春的活力,千万不要泯灭它。有它在你的内心世界里,哪怕你暂时的把它藏在内心的最底层,但是,当你需要它的时候,你就可以重新地使它燃烧起来,使你的整个身心都是那么的激昂,去战胜不可能战胜的一切,这就是青春的力量!
我要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