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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小吉一露头,便被四周的毒物围住。
她看着小吉在众多的毒物包围中左躲右闪,不时被咬,口中含糊不清的道:“说什么百毒不侵,不过是因为绿蚺蛇王乃天下至毒,其他毒物的毒液一与他接触,便被吞噬了罢了。但是,若你身上所中之毒过于庞大复杂,让你的蛇毒也吞噬不尽呢?我七毒岛的毒物没有万万,也有百万,还斗不过你区区一条绿蚺蛇王不成?”
小吉一听此话,当下心急。她虽未中过毒,但也知道,西眉本身就是用毒的高手,她说的话,至少也有七层的道理。
于是,心急之间,又受了几处伤。
头顶之上,一道黑影笼来。
狮鹰顶着伤不停的扑下来又飞上去,与小吉一起撕扯着那些数都数不清的毒物。
只是,这毒物何其之多?即便是如此举动,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不多时,小吉果然觉得头晕眼花,全身无力了起来。当下不敢恋战,朝飞花鵁那边靠了过去。
而飞花鵁那边,也早堆了高高的一摞蛇虫鼠蚁的尸体。
至于葚溪之上,那些人尸却早被各种毒物吞噬殆尽了,除了那染红的江水,看不出一点死亡的痕迹。
现下,还与七毒岛众人战在一起的,竟也不过数十人了。
飞花鵁忽的拔身跃起,身形翩翩,若惊鸿掠水,将渐有不支的小吉一提,又跃回了十六童子身后。飞花鵁检查了小吉一番,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揽住小吉让她借力休息。
那十六天罗童子也奇怪,不管被咬得如何,也不见他们有任何的怨言,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手下的招式更是毫不凌乱。
飞花鵁护了小吉,对西眉道:“西眉莫急。你今日可曾见了我四堂堂主?我竟然敢让四堂堂主全都离了我飞花楼,便是用不着他们也能让你活着来……死了去!”
西眉脸色转瞬之间变了几变,却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飞花鵁这样的身体,即使十六童子有多厉害,也断不可能一个堂主都不留在身边。可是,西眉看着眼下七毒岛虽有死伤,相对来说却是形势一片大好,于是咬了牙,断不肯为了飞花鵁一句话撤退。
飞花鵁摇摇头,貌似遗憾:“西眉,念在你我同宗,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却偏偏不要。你也不想想,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斗赢了我的?你啊,戾气太重……”
他摆了个手势,十六童子立刻换了脚步,掌心一推,内劲竟将地面之上的蛇虫鼠蚁尸体扫了个干干净净。
十六个人,却整齐得像一个人,左支右转,片刻便在地上画好一个巨大的阵法。
飞花鵁略一抬眼,看了西眉,然后低下头去,咬破三根指头,飞速的在那阵法中心描画起来。
只见他衣袖翻飞,翩翩然,煞是好看。短短小会儿,指中鲜血便在阵中绘成一个诡异的符号。细看去,仿佛形若一只振翅欲飞却又被缚住双翼的蝴蝶。
这,竟是那祭坛之下,飞花鵁画在通道门上的开启阵法!
待到最后一笔画完,一股庞大的灵力从阵法之中冲天而起,那股力量之大,直刮起一阵不小的旋风,将周围又靠拢过来的毒物吹得四散开去。就连葚溪之上,也泛起了波涛。
狮鹰像也感觉到了这阵法的力量,猛然扇翅,带得羲和往后面退开了些。
只有羲和皱了眉头,看向那阵法。
所谓阵法,便是凝结自然五行之力,化为己用的助力。这是何等的阵法?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何竟能让凡人使来?
飞花鵁画好阵法,显然也已力竭,不由跌坐在地上。
小吉浑身发软,也来不及扶住他,只得看了这个儒雅公子模样的人无赖一样仰躺在地上。
小吉拿尾巴甩了甩他,嘲笑道:“喂,你怎么比我还不济?你这东西以后还是莫用才好,免得用过之后,别人趁你无力,直接收割了你的人头。”她话一停口,目光猛然落在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于是,怔怔的,再说不出话来。
那个男子一身青衣长长的拖到脚踝,长发披散在身后,清俊秀美。赤裸的双足踩在葚溪湿润的岸边,别有一番风情。
或是血脉天性,她却不论何时,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是她的大哥,珑。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得单手捂了嘴,默默的流下泪来。
原以为……原以为今生再无缘得见的,大哥……
珑仿佛有感应一般,转过头来,朝小吉略微一点,嘴角轻扬,眼神暖暖的。
然后,他慢慢的朝西眉走过去,那些毒物不知为何,纷纷绕其道而行,像是极其害怕他。
西眉弃了三根银弦,凝眉看向他。
忽然有风吹过来,撩起珑一身单薄的青衫,吹散他额前的发丝。
西眉啊了一声,定定的看向珑的额头。
那里,有极细的黑色纹路沿着珑的右眼眼角没入耳后发丝之中,诡异的镂空花纹。
西眉惊到:“墨玺印!你是那鬼鼎的护鼎兽!怎么可能!鬼鼎的护鼎兽不是被烙印在鬼鼎之上,永不得离开鬼鼎么?”
飞花鵁闲闲的躺在地上,明明是痞子一样的动作,在他做来,却也多了几分适意风流。
他略略一偏头看向西眉:“是啊,本是一辈子不得离开鬼鼎,可是,我用飞花一脉的鲜血献祭,又用了这般大的阵法,才换来他这短暂的相助。”
小吉听了这话,原是不解,再细细一想上次祭台之下的经过,终于啊的一声弹跳了起来,指着飞花鵁说不出话来。
原来,狗儿竟真是飞花家的血脉!原来,飞花鵁早在第一次见狗儿时就起了怀疑!原来,飞花鵁上次带狗儿前去祭台之下,一是为了证实狗儿的身份,二便是以狗儿的血献祭了!
那鬼鼎与飞花一脉的渊源甚深,若要证实狗儿的飞花血脉,这是再好不过的方法。只是,小吉没有想到,飞花鵁竟早在那么早之前便为今日布下了后路。
飞花鵁却只偏头看着珑一步一步踏着水朝西眉走过去,淡淡的道:“啊,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我这样的人,何日是死都不知道,自然时时都要留条退路的……”
【儿女情】
《堕入畜生道之蛇女》司徒妖妖 ˇChapter 37ˇ
西眉心里有点发怵。
畜生对于危险是最直接的,但是,她七毒岛的那些毒物都是经过了特别训练的,好比人,被生生的扣上了链子,你往哪边儿扯他就往哪边儿跑。所以,这些畜生的反应已经算不得自然了,然而,当下,却依旧对那个青衫的男子如此忌讳。便单单是这点,也够让西眉生畏的了。更何况,他,是那个鬼鼎的护鼎兽!
鬼鼎是飞花一脉祖上传下的东西,西眉因为是女子,算不得飞花家的人,因此,了解并不详细,但是,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比如,那个鬼鼎便是镇厉鬼的东西。
曾经,西眉对这些是不信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些事却让她不得不信了。
飞花家的女子生来便是带毒的体质,生来便能操纵各种毒物,就像男子天生体弱却天赋非凡一样。
西眉一直以为,这是一种病,即使他的哥哥,飞花鵁的父亲告诉她,这是一种诅咒。
那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手撑在竹楼的窗边,看着外面,眼里有西眉难以想象的认真。
那个时候,西眉还是个孩子,所以很多东西都不懂,只觉得她的哥哥的眼神那么复杂,有哀伤,还有忏悔。
他的哥哥回头看她,摸着她的头说:“西眉,你以后可不要太贪心啊,不是自己的东西,一辈子都别想强求。”
那个时候,他的哥哥其实也不大,才十多岁,那时,也还没有飞花鵁的存在。
其实,西眉如今也已近四十了,虽说面上看不出来。这大概也托了那个诅咒的福,飞花家的女子天生的成长得很慢很慢,怎么都不显老,总是还没注意着便已死去了。
这在旁人看来是一种幸福,但是,对飞花家的女子来说却是一种入骨的疼痛。
因为生来带毒,便是碰一碰自己喜欢的花,那花也能立马枯了。碰一碰那飞翔的鸟,那鸟也能拍拍翅膀死了。
于是,渐渐的,便学会什么都不去触碰,离谁都远远的。
不去爱,只去恨。
一般的花鸟虫鱼太禁不得了,便只与那些毒虫毒兽为伍。
绝不要有喜欢的人,因为太脆弱了。
可是,如果恨谁,便可以肆无忌惮,因为,只要碰碰便好。
于是,恨,便愈发的在心里膨胀起来,在完全不能爱的境地里,对谁都是。
那时,只要有一点点恨的苗头,便能像秋天原野上的大火一样,轰轰的燃烧起来,转眼燎原。
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不对,可是,到后来,便成了习惯一样自然。
因为飞花家的男子天生体弱,所以,女子便不与男子常年住到一起,生怕一不小心害死了他们。
于是,早在祖奶奶生下一对带毒的龙凤胎以后,那男子便创办了飞花楼,女子,便创办了七毒岛。
这便是飞花鵁的爷爷和奶奶飞花情和飞花怜了,而飞花怜则是具有飞花血脉的女子中唯一一个灌上了飞花姓氏的。
飞花家男子都不长寿,可是,女子却恰恰相反,即使百岁也与三十来岁无异,当然,前提是若能活到那个时候。
飞花怜是个性子极其温婉的人,飞花家的小辈,譬如西眉,譬如飞花鵁,都是她看着长大的。那个时候的西眉单看着是与飞花鵁并不差多少的,因此两人的关系当时仍是极好的。
飞花鵁常常去七毒岛做客,虽不是去玩儿的,但是,飞花怜温婉的性子却还是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可以说,如果不是有飞花怜,七毒岛与飞花楼的关系,早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