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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着脸低下头去,没有看到羲和眼中的光芒一闪。
羲和顿了顿,才叹了一口气道:“黎儿有话……直说好了。”
黎裳这才深吸一口气,噼里啪啦仿佛怕自己后悔一样快速的倒了出来:“既然羲和你这么说了,我也不避讳什么。想来这些日子羲和也应该感觉到了。羲和,我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女人!”
她一直到说完,才呼呼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期盼的看着羲和,渐渐的,随着那夜风透凉,她的心仿佛也凉了一半,脸上那跃跃欲试的期待才淡了下去。
黎裳脸色一暗:“羲和,你可是看不起我妖女的身份?”
羲和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只是,仔细看去,便能发觉其中已经参杂了几分疏淡有礼:“黎儿多心了,怎么会。”
“既然如此,那便是因为宇文晔了!”
黎裳本就是极其自我的人,加上幼年遭遇,性情便更是不定,如今,话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怒气。
“宇文是真心喜欢你的,对你又那么好,他一个世家公子,能为你叛出家门,实在是不容易。黎儿你……不要伤他一片真心。何况,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黎儿你不要一直背负着,既惩罚了别人,也惩罚了自己。”羲和退了一步,淡然说到。
此话一出,黎裳立刻黑了脸,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掐住了羲和的脖子,不过,终究没能下得狠心去,只是制住了羲和不让他动罢了,只有眼中的阴狠像是打雷时的云层一样黑压压的一片翻涌了个不停:“你知道什么?还知道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说!”
羲和却慢慢的将手放到她肩上,轻声说到:“我都知道,你的过去,我都知道。因为,我的这双眼睛,看得到啊。看得到一个人的过去,和一点点的未来。虽从宇文身上看不到你,但是,我却从你身上看到了宇文的父亲,如此,便什么都了解了。我原以为,宇文如此真心待你,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会放下的。”
黎裳突然大笑起来:“放下?你叫我放下?整整十二年了,我日日夜夜不在想着如何报仇,你竟叫我放下?我全家被宇文昌久杀死的时候,你怎么不叫他放下?我十岁稚龄被男人置于胯下欺侮的时候,你怎么不叫他们放下?我冬日里几乎饿死冻死在街头的时候,有没有人说过放下二字?我现在处心积虑,报仇近在眼前,你却来叫我放下!羲和,你以为你这就是善良?你以为你就是在帮我?恶有恶报,这才叫天理循环,人间正道!我拿我这条命取回这些公道,这才是善!他们为他们做错的事赎罪,这才是善!宇文昌久为他那假仁假义付出代价,这才是善!”
她说到后面,竟已是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几近于嘶吼,扣在羲和脖子上的手也无力起来,终于滑落下去。
那个杀了多少人的妖女,那个善变狡诈的妖女,那个从不以真心示人的妖女,如今也只会一下子扑进羲和怀里,嚎啕大哭罢了。
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孩子啊……
于是,他们都没注意到,那一片浓重夜色中,宇文晔那悲痛哀伤的脸。
羲和抚摸着黎裳的头道:“黎儿,没有人说你是坏孩子啊,因为,我看到了,最后,即使宇文老爷子死状如何恐怖,宇文都还活着。你还相信感情的,你还是喜欢他的,小黎。”
黎裳却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一把推开他,恨声道:“是!我要那宇文昌久死不瞑目!你以为为什么追击我们的人越来越少终于没有了?哈,因为那宇文昌久已经自顾不暇了啊!我花了十年,才终于炼成了三具傀儡,用十岁幼童的身子为鼎,用母血喂养,每每月圆之时,更饲以极阴毒的毒虫。整整八年,才能功成。我找了数百上千个武功世家出身底子良好的幼童,花了七八年,才培植出三具这样的傀儡。十个幼童里面,便是有一个能够挨得过一次那毒虫钻心之苦,也是难得,更莫说整整八年!可是,炼成之后,这些童子便停止生长,无痛无知身带百毒,身影更是快若鬼魅,行事杀人唯听从我一人的吩咐。哈,宇文昌久他不是想要我家的傀儡术么?不是想要这称霸天下的傀儡术么?我便让他死在这傀儡术下!我要他被我的傀儡吃进肚子里,永不超生!”
她这般恶毒如同诅咒的话,竟让她的脸都微微变形,连羲和都被骇得后退了一步:“不对!这样凶残的术,一定会反噬的,小黎你……”
他话还未说完,身后树木悉悉索索一响,两人回头看去,皆只看到宇文晔快速起落的背影,两人神色都是一变。
黎裳叫到:“晔——,你不能回去,我的指令是杀光宇文家所有的人,你只有呆在我身边才能……”
她没说完,又立刻闭口不提,紧紧的咬住牙齿,死死的看着宇文晔离开的方向。
羲和情急,回过头来:“快!我们一起追去!”
黎裳却笑起来,甚至抹了抹泪,昂首道:“凭什么?宇文昌久的债,他自己愿意去还的!”
那模样,有强装的骄傲,却那么脆弱而易碎。
宇文晔最终还是没能救到他的父母。
黎裳对他也不算全无感情,她拐他叛家,便是给他的一个机会。她虽不敢爱他,却终究待他与宇文家其他人不同,这是她最大的限度。
他回到宇文宅的时候,那曾经显赫一时的红墙绿瓦内已是惨淡一片,宇文家从上到下算上家仆总共一百多人,全部,鲜血淋淋的躺在地上,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望着天,一身血肉被咬得稀烂。
一贯让他自卑的哥哥宇文芷一身白衣被血染得通红,半边身子已经不见了。
曾经,那是一个让多少待嫁女儿羞红了脸的翩翩公子啊……
而他那个被世人崇拜的武林盟主更是凄惨,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子,零星的挂了点肉,唯有那身撕碎的衣服能让他认出身份来。
宇文晔一下子全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通红,仰天长啸:“父亲——母亲——大哥——晔儿不孝啊——”
声音一遍一遍的回荡在这个死寂无人的偌大宅子里,一遍遍的听到那句揪心的自责:“不孝啊——啊——啊——”
他拿头狠狠的撞着地面,直撞出一头的血沿着侧脸流下来,骇人非常。
他一直发狂一般嘶吼,直吼得声音嘶哑,只能发出呜呜的哭泣一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冒出来。
他一步一步毫无知觉犹如尸体一般将家中各人都拖到一起,刨了坑埋起来。
他买了酒,从那一排的坟头一直淋到坟尾,然后摔坛在地,摔得粉碎,便一头撞向父亲那用鲜血书字的墓碑,却被人一把抓住,旋了一个圈,摔在地上。
他红着眼,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只得神色恍惚的抬起了头。
羲和本不会武功,被他这么一撞,立刻趴在地上大声的咳嗽起来,然后死死的按住宇文晔大声吼到:“宇文晔!你怎么可以一死了之!当初,我们是结拜了的啊,你若要死,岂不是硬生生的拉我去死吗?你这个懦夫!”
羲和从未如此声嘶力竭过,他死命的抓住宇文晔的衣襟,狠狠的摇。可宇文晔依旧面色颓废,眼中朦胧一片,仿佛无知无觉,直到——
黎裳啪的一巴掌打在宇文晔的脸上,恶狠狠的笑了:“啧,失了大少爷的日子,你便不能活了吗?你可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活下来的?被人蹂躏,被人当狗一样养着,被人婊子婆娘这般喝来喝去。你宇文晔原来连我都不如!”
她凑近宇文晔的耳边,笑着道:“宇文晔,杀你全家的是我,让傀儡吞噬了你爹的是我,拐你去南边儿让你来不及回来的也是我!如今,你这个大仇人好好的活着,你怎么可以去死?宇文晔,我不会要你死,我要你痛苦一辈子!只要你还活着一天,我的仇便不算报了;只要你还痛着一天,我便是报了一天的仇!我要你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受我折磨,一辈子生不如死,这才算偿了我十多年的苦!”
宇文晔眼睛眨了两下,这才算有了焦点。
他慢慢的扫过黎裳,再扫过羲和,轻唤了一声:“黎儿?”然后苦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们之间,不死不休吧,黎儿。”
黎裳背过身去:“好啊,我等着你,宇文晔。”
她声音平静,与他俩侧面相对的羲和却看到她脸上划过的那一丝极深极深的痛苦,然后归于一片平静。
羲和知道,黎裳,只怕再也回不了头了。她伤了一个最爱她的人,也伤了一个她其实一直爱着却不自知的人。不然,她这般任性不顾他人死活的人,怎么会为了宇文晔花这么大的心思?
爱,当真是伤人伤己,偏偏世人都甘之如饴。
他只待一辈子不要爱人才好……
《堕入畜生道之蛇女》司徒妖妖 ˇChapter 44ˇ
世上最悲惨的事是什么?相见不相识还是我爱你在心口难开?
羲和并不清楚,但是,每次看到那曾经相爱的两个人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即使仅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他的心都会泛起微微的疼痛,那两人眼中的深晦都会一瞬间将他淹没如海。
黎裳说,我要你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受我折磨。
宇文晔说,我们之间不死不休吧。
可是,黎裳的那句话,救了宇文晔的命,尽管宇文晔已经不稀罕了。
而宇文晔在说那句残忍眷恋的话时,仍旧轻声的唤她黎儿。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复杂。爱与恨,仇与怨,虽说残忍至极,却纠缠一生,谁都逃脱不得。能够解脱的,唯有死亡。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回复为零。
黎裳一直没有告诉过宇文晔,她怀孕了,怀着宇文晔的孩子,在那些仇恨滋长之前。她,亦没有告诉过羲和,虽然,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