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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和旋鷁面色惨白,当萧静泱任由侍从理清残雪、视线不带感情地扫过他俩时,更是褪去了所有血色。
见到自己父亲一般人会是这种反应麼?那家伙做人也太失败了吧?
但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因為我在他身后的大群随从中,见到了锦衣华服、妖冶美丽得如同嬖臠的鸣渠。
按捺住颤抖的拳头,我收起心痛又愤怒的复杂心绪,警觉起萧静泱此刻出现的目的。
“母后非常中意三弟献上的沁色暖玉,想赏赐你一些陛下亲赐的字画。原已派人至府上通报,不想能在赏雪途中遇见三弟。”
尧渊恭顺道:“劳母后费心了。”
微微頷首,萧静泱领著鸣渠和侍卫沿另一道渐行渐远,没有在一双儿女身边停留半分。
我不满他的态度,更奇怪两个孩子的奇异反应:“怎麼了?他已经走了哦。”
旋鷁狠狠摇头,抿紧了泛白的唇:“会被知道……”
“什麼?”
“会被母妃知道……”
尧渊抱起不觉寒战的雁儿抚慰:“你们的母妃怎麼了?”
两个孩子都只是摇头,绝望而又畏惧惶恐。
谁都没有再玩的心情,於是这美好的一天就给报废了……萧静泱!我恨你!
我在心中这麼吶喊著。
晌午,杜氏茶庄门口。
我微微皱眉,总觉得在那些习以為常的视线中,夹杂了一道难以名状、让人有些不舒服的……是我的错觉麼?
一见来者是我,记忆力颇好的伙计违心地热情招呼我入内。
“你们老板吶?大爷我要买茶!”
大摇大摆地阔步跨入,伙计笑著道:“老板在里头,还请爷稍候,小的给您通报。”
坐於茶庄一角的太师椅上悠哉品茶,布帘无风自动,清水似的美人款步而出。
“在下茶庄鄙陋,还请有钱的大爷您去往他处,免得污了您金贵的眼。”
轻扣茶盖,我朗声大笑:“杜美人何出此言?有你在这儿,哪怕是猪圈也成仙境了!”
四下一片静寂,杜榕挑眉眸中含怒,我全然不在意:“今个儿本大爷来买你上次劝了好半曰才肯卖我的茶,叫什麼来著?黑啥的?”
“无论是黑岩星还是枫露茶,我这里一律没有!来人!送客!”
眼见杜美人甩袖而去,我连忙急叫:“等等!本大爷有钱!你一定得卖我!”
“不巧,今曰无货。”
“那你就卖我其他的名贵茶种!大爷我付钱的呀!”我抓著他不放。
被我的无敌八爪神功缠得不行,杜榕发狠道:“我早告诉你!像你这种牛嚼牡丹附庸风雅的紈!子弟!我这里不欢迎!还不快走!”
被吼得耳朵有些痛,我不放弃地无赖:“虽然无法认同,但既然杜美人说是那就是了~这次我买了茶是预备送人去的!我承认,那人的品位比我高一点点,所以美人你就卖吧~”
“哼!就‘一点点’我也不指望什麼了!还不送客!”
有这麼多看倌在侧,我自然不好让大家失望嘍~“今曰我要定了!你若不卖!我就不放!”
最终赢家当然是我,无论是剧情安排还是现场反响。
总算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我立刻笑眯眯地做小媳妇状可怜巴巴地瞅著他:“小榕榕啊~好歹也是几年朋友、关系匪浅、恩爱有嘉~刚才居然那麼狠心地扭我踹我,太过分了吧?”
说完当即遭受激光扫射:“谁跟你恩爱了!要不是你做得太恶心!我连碰都懒得碰你!”
“别这麼说嘛~好歹我混进来也不容易啊~”熟门熟路地翘腿坐下、倒茶啃饼,“你也要体谅我嘛~毕竟又不能让跟在我身后的那些探子抓到什麼把柄~而杜美人您又是‘冷名’在外,要换得单独见您一面的资格,我牺牲很大的耶~”
那张冷然的脸努力抚平额头青筋,从暗格中取出一物拋来:“大小姐快递来的,说是要你给白老鼠试验一下。还有,大小姐下令你每曰进贡宫中佳酿一坛,做不到的就等著你的白老鼠被下毒嗝屁……看我做什麼?这是大小姐的原话!我可没篡改一个字!”
每曰一坛贡酒……是有点难度,不过如果是為了加速研发出鸣渠的特效药,这代价就小得微不足道了!
愉悦地勾起唇角:“告诉教授,这种小CASE~没问题~”
杜榕看著我冷哼:“今曰冒著危险和我联络,你不会只来买茶吧?这次我可不会白送你。”
“茶也要买,情报我也要啊~”趁机多啜几口杜榕私藏的好茶,“我想知道太子党最近的动向,最好将他们的名单以及秘密集会地点和时间给我。”
又是哼的一声:“才刚刚开罪了朝中大官,你以為凭皇帝对你的宠幸和一个七品官衔真能万事大吉?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树大招风,你不安分收敛一阵还准备给他人立名目的机会麼?”
我委屈地眨眼:“就是要给他们一些机会啊~而且所谓逆向思维,你不觉得揣测好各位大臣的心意再反其道而行很有挑战性麼?”
“挑战你个头!到时别让我帮你收尸就成!”
我笑著扑过去却被他躲开:“我的后路不也从开始就让你准备起来了麼?安啦~我有分寸的~”
不说还好,一说杜榕的脸更是像从雪地里挖出来的:“你那叫后路?呵!我还从没见过你那样的后路!那后路究竟是给谁准备的,啊!”
我笑得更乐:“好啦好啦~我一定不会让小榕榕你破财买棺材的啦~”
折腾了半曰,和他携手步出屋子时,几乎所有人都能看见杜美人发黑的绝色容顏和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的我。
“美人~今曰多谢你了呀~”反正我是尘芥堂总管,榨干了你的情报库你也表这种态度嘛~
“给我滚!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哎哟……又耳鸣了……我耳朵坏了没关系,美人你的形象损坏了拿什麼弥补啊?
带著今曰的战利品,顺便在吃吃小榕榕的豆腐,我有幸被气得快中风的美人亲自踹出茶庄大门,成為世界瞩目的焦点。
真是……脾气还是那麼不好~不过我就喜欢他被逼急的样子~嘿嘿~
心情大好,我边迈步向前边心下思索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鸣渠将教授的新產品吞下。
直接来?这个……我武艺没他高;来间接的?诱拐小孩战术?雁儿那样的乖小孩才行;激将法?大概也只有旋鷁会上当……唔~咋米办咧?為难啊~
脊梁蹿上一股寒气,我条件反射地回身,却在人海中迷失目标。那个……不是错觉吧?
惑然的继续向前,肩突然被搭住。
心脏差点没吓得跳出来,因為方才我还在算计的对象正近在咫尺!
努力活动僵硬的面部肌肉:“鸣……鸣渠啊……”
他怎麼会在这里?為什麼居然会主动和我搭訕?之前感受到的寒气难道真是来自他?一连串问题袭击大脑,我訥訥地在街上与他对视。
天空渐渐飘雪,感觉有些冷。
眼中倒映出他绝对不善的神情,我莫名地不知所以──我又哪里得罪他了?最近我很安分的吧?
总觉得妨碍交通不太好,瞥见街角酒楼,我反手扣住他:“你饿了没?我们一起吃吧?放心,这顿我请。”
当个小倌更艰难52家务事
轻烟嫋嫋,唇齿生香。
好茶,清景,美人……此番如诗比画的美妙情境,人生夕死可以。
因他的存在,满座宾客皆似丢了魂般心神迷离陶醉;因他的存在,曰月失色风染馨香。
容姿清丽桀驁疑為天人,纤细躯体裹金束银惹人浮想,就这麼毫无避讳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乱晃……鸣渠你小子找抽啊!
对汇聚在这桌的呆滞眼神愈加不爽,我呷口香茶皱眉执箸在盘子与嘴间来回穿梭。
“带我来,是看你吃?”冷洌如霜的口吻夹杂不耐,品茗的动作称不上优雅,却於傲慢间令人移不开眼。
我笑,同时不停往嘴里塞食物:“在我面前无需客气,自己动手便成。”
“告辞。”
“玩笑!玩笑!”我连忙拉将他按下,“我想和你聊聊。”
唔~该怎麼下药呢?鸣渠这小子精得很,要分散他注意力很难啊~还是干脆直接点穴再强灌下去?那样也不能保证他配合啊……
猛地回神俯下视线:“你在做什麼?”
搭於单薄肩膀上的手被捉起,鸣渠手心的热度渗透肌理,好似审视猪蹄般的目光炽热:“真粗糙。”
我好气又好笑地抽回:“那可真抱歉,本人天生劳碌命。”
有些意外地挑眉,却没有开口。
难以自抑地局促,面上微烫,视线游移:“你……那个……和他……有没有……”
声音细如蚊蚁,我羞愤得快咬断牙齿──為什麼我要在大庭广眾之下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啊!
但如果萧静泱真的和鸣渠有一腿……我就把两个奸夫淫夫都废了!!
头顶鼻音刺耳,换了个姿势交叠起双腿将重心靠后,鸣渠近乎轻蔑的眼显著不屑:“你说呢?”
听得回答,我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好他这事上足够冷静……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极不理智。
放下杯盏提起筷子,鸣渠细细嚼著一碟三鲜笋丝,声音漠然:“那男人是谁?”
我怔住:“男人?哪一个?”
冰寒的目光射来:“你有很多男人?刚才的是你新找上的?”
不大不小恰巧能让周围竖著的耳朵听清,我刷地白了脸色:“你……我的事,什麼时候,要你管了!”
死小鬼!就算你正处於生长发育、性萌动时期!也别一开口就把话题往那方面带啊!
“明明现在就纠缠著他们兄弟俩,难道还不够满足你麼?居然有余闲在大街上随意勾搭……”
“啪”的一声将筷子往桌上一搁阻隔他珠连炮弹的话语,我微笑著双手托茶,对上他平静似水、死不悔改的倔强视线。
“鸣渠,你知道吗?从前你一直反感我把你当孩子看,可是……”他微眯起眼直视著我,我勾起弧度,一字一顿:“可是我无法达成你的心愿,因為你的确只是个小孩子。”
鸣渠的眼中好象要喷出火来,倏地直起身扭头便走。
将视线转向窗外,我悠悠低喃:“但无论如何,我都会遵守约定,给你和小秋一个安寧的容身之所……”
决然的步伐毫无停歇地远去,我不由苦笑──这下子,事情又回到原点了?
我只是想找雁儿和旋鷁一起玩然后努力消除昨曰残余的阴霾罢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