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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靖亚沉静的看着他,用一种他没看过的眼神,好像第一次真正的看见了他这个人。
「再见。」吴靖亚说。
机车发动了,吴靖亚朝他作了一个潇洒的手势,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承泽还怔站在原地。
那个转瞬间,他好像看懂了吴靖亚的眼神,他忽然觉得吴靖亚这一走,自己恐怕再也见不到他。
他突然奔跑起来。
「吴靖亚、吴靖亚!」他朝那个越来越远的机车背影大喊着。
于是吴靖亚停下了车。
江承泽跑到了他身边,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他喘着气,眼神却很执着,「你会去参加舞会吗?」
吴靖亚望着他,微笑。
「江承泽,你要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他说,催了油门。
机车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江承泽朝着他的背影大喊着:「我会一直等你来的!」
吴靖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机车一下子就消失在路口的转角了。
***
结果吴靖亚并没有来上课。
好几天过去,那个靠窗的位子总是空着,黑板上的缺席人数总是写着一。
江承泽记得吴靖亚那天说的那一句再见。
他好不甘心。
吴靖亚的手机打不通,于是他每天都等在吴靖亚家门口的阶梯,可是吴靖亚都没有回来。
舞会的前一天,他坐在阶梯上打着吴靖亚的手机,话筒另一端那个机械性的女声说,您拨的是空号,请查明以后再拨……
然后江承泽从作业簿上撕下空白的一页纸。他在上面写着:我在榕树下等你。
他把纸塞在铁门和木门间,这样吴靖亚一回家,他一定就看到了。
吴靖亚,你一定要来。
舞会在操场上举办DJ放着摇滚电音,拱着台下的男男女女们上台。
江承泽坐在榕树下,看周围人来人往。
「你在等人吗?」有个女生走了过来,对他笑了笑,是苏芷央。
「对。」他说。
「你等吴靖亚?」她问,表情有点复杂,但还是笑着,「不是听说他去美国了?」
「他没跟我说过。」江承泽淡淡的说。
苏芷央也没问他,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各想各的事情,一片沉默,可是感觉也不那么尴尬。
「我把吴靖亚惹毛了。」忽然她说,「好像是因为你。」
江承泽看着她,不那么明白她的意思。
苏芷央也不解释,笑笑的站了起来。
「你不用再等了,吴靖亚不会来的。」她说。
树下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会来的。」江承泽说,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苏芷央是对的。
舞会结束,人群散尽,操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吴靖亚没有来。吴靖亚怎么会来?他已经走了,已经去美国了。
江承泽好不甘心。
有时候江承泽会趁着放学的时候偷偷坐在那个靠窗的位子上,从那个角度看着吴靖亚总是看着的天空,他发现自己并不会因此而更靠近吴靖亚。
而那个位置也没空多久,后来便被一个后排的同学给占去了。
吴靖亚离开了,他默默办了休学,他默默向房东退了房间,他默默的离开了他的生活,只留下一句再见。
再见。
江承泽忍不住怀疑,他们这辈子还会再见面吗?
有一天他和房东藉口他要看房子,借了钥匙,去巷口那家不会看证件的小杂货店买了包吴靖亚常抽的烟。
打开大门,依旧一屋子的凌乱,空气中彷彿还残留着吴靖亚的气息,江承泽闻着,感觉心头的某一块部分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又是痛,又是酸。
他走到了吴靖亚最喜欢的阳台,他学着吴靖亚下颚微微上抬,触眼一片被铁栏杆分割的天空,吴靖亚的世界,他于此止步。
他点燃了一根烟。
烟的味道好像也不太一样了,他吸了一口,不料吸得太猛,反倒呛出两眼泪水。
你觉得一个人能够记得另外一个人多久呢?那天吴靖亚说,如果你告诉我答案,我就永远留在你身边。
他多想告诉吴靖亚,世界上没有永远这种事情的。
江承泽,你要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吴靖亚说,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江承泽都记得,可是到头呢?
他好不甘心。
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滑落了,他伸手摸了摸,是眼泪。
怎么会呢?他绝对不在伤心的时候掉眼泪,因为只要不哭就不会痛了。
这是真的。
他只是感觉有点不甘心。好不甘心。
吴靖亚食言。
他说过的,除非他喊停,否则他们两个人都不能抽身离开这场游戏。
谁知到最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留在游戏里。
***
时间就这样过去,慢慢的,像水一样的流过。
高三的生活说是忙碌也还算空闲,每个人都变成机器似的埋头唸书,唸书上课,上课唸书,如此乏味的循环。
江承泽念书念烦的时候就会在房间点起一根烟。
他不抽烟,但让烟味陪伴着他,就像吴靖亚还在身边一样。
过了太久,他也慢慢忘记了吴靖亚的味道。
人的记忆很奇怪,有时候总觉得这个东西他就是到天荒地老也不会忘记,怎知心里的那点东西总被时间偷去轮廓。
这烟究竟是不是吴靖亚身上带着的那点味道呢?
江承泽说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那就算了,反正吴靖亚离开了。
第一次学测的前一天,母亲病倒了。
他心急如焚,要不是母亲坚持,他早就放弃了考大学。
父亲早逝,母亲一肩挑起家里所有的重担,没日没夜的工作,为的就是让他好好念书,以后能出人头地,千万不要像她这样辛苦。
怎知身体的疲劳超过了界线,一夕爆发,居然短时间无法收拾。
学测那两天一考完他就跑医院,现在问起江承泽对于那时的回忆,他只记得一墙壁的白和彷彿还萦绕鼻尖的消毒水味。
也因为这样,他并没有考好。
他申请推荐了两间学校的法律系,只上了第二志愿,师长们纷纷长叹,这个一直蝉联学校榜首的聪明资优生应是T大的料的,可惜。
但是江承泽也没有机会再考第二次了。
有了学校后,他不停的打工,筹钱凑母亲昂贵的住院费。
夏天完全的来了,母亲出了院。
江承泽没有试着再去找吴靖亚。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和吴靖亚并没有那个缘分。
一天晚上,他点燃了火,烧掉了他高中所有的考卷和成绩单,然后点亮了一根吴靖亚常抽的烟,那是烟盒里最后一根,他不会再买烟了。
他知道,他注定永远都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大学时期,也不晓得到底过得开不开心,总之一转眼,就到了三年级。
三年之中,也曾经被女生告白过。
江承泽虽然一向自认平凡,但那张脸蛋在系上还算是白净清秀的,待人又温和,是系上女生们心中标准的好老公人选。
对此江承泽只能苦笑,那些女生哪里知道他并不爱女人呢?
他和苏芷央倒是意外的保持着联络。苏芷央跟他继续当同校同学,念的是企管系,换了个头衔当了大学校花。
刚上大学的时候,两个人的交情倒没有那么好,直到有一次,晚上他睡到一半,苏芷央打了电话来,他马上骑车到一处有些偏僻的宾馆把她接了出来。
「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她说,脸上、身上都是伤,被男朋友弄出来的。
苏芷央的男友一任换过一任,江承泽看过,全都长得有点像吴靖亚。
「妳挑男人的品味还真奇怪。」他淡道,也没多问。
苏芷央倒是笑了起来,「跟你一样吗?」
当时江承泽的心小小一跳,但是她没有再接下去说了。
莫名其妙的,他们因此而熟稔起来,天南地北无话不谈,就是不谈吴靖亚。
吴靖亚,那个男人,是他们两人心中共同的伤。
***
「生日快乐。」
二十一岁的生日,一家中高价位的寿喜烧店,两个人的胃也塞肉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苏芷央拿出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小礼物。
「谢谢。」江承泽笑着接了过来。
和大学朋友的交集随着年级的增长越来越少,大家都各忙各的事情,知道他生日的人顶多就用手机和简讯祝贺他一声,会这样慎重帮他过生日的朋友只剩下苏芷央一个。
「好快喔,如今你也二十一岁了。」苏芷央忽然感概。
「妳也快跟我一样老了啦。」他笑。
「我还记得你在学生会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心里忍不住就想糟了糟了,来了一个看起来很古板的人。」她看着江承泽一脸的不能认同,笑容更深了,「我那时候可没想到会和那个古板的人变得这么好。」
「妳不要再说了,妳整个人都显露出老态了。」他故意闹她。
「屁啦。」苏芷央一个包包就砸了过去。
桌上杯盘狼藉的,吃得撑了的两个人面对面的坐靠在各自的椅垫上。
「对了,还没给你看我的新男人。」苏芷央向他秀着手机桌布。
江承泽接过来看,小小的手机萤幕上满满的挤着两张脸。苏芷央依旧是那样甜死人的笑,旁边靠着头的男生一脸腼腆,戴着一副眼镜,平凡斯文。
他征了征,「妳看男人的眼光改变了?」
苏芷央微笑着,把手机拿了回来。
「对啊,」她说,「他教会了我什么是幸福。」
江承泽愣着。
「已经四年了,」她接着说,「你还忘不了吴靖亚吗?」
他并没有回答。
晚餐结束的时候,苏芷央的男人来接她,他的笑容内向羞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