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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记得他曾在仓茫时分,笑语而上,为你舞发为袖。
今生梦残,
缘如覆水,
真是不甘……
封天魈轻轻抬手擦去文勍眼角未能落下的泪,深邃冰冷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苍白的容颜,突地一把将他几近冰冷的身体拥入怀中。漆黑的眼神却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狠戾,而是浓烈至极的心痛忧伤。
「你还不滚?!」话是对着站在一边的黑衣男子说的,阴沈得仿佛随时就要爆发。
那男子只是笑笑,缓步走近二人面前蹲定,「封门主,最后一下是你动手呢?还是我动手?」
「什么意思?」
「封门主是个聪明人,但不代表在下就愚钝得什么也看不清。」
「……」
「你那剑花挽得很是漂亮,下手也极是俐落,不过却还是偏离要害寸许。若不是我看见你眼中的心痛不舍,不是我对封门主的功夫了若指掌,这次还当真会被你骗过去。」
封天魈听他说完冷冷一笑,点了文勍止血的穴道,轻轻放平站起身来。「苏涵,你我本无怨恨不想与你有什么过节,但关乎他也就怪不得我了。」
「你要杀我?」被称为苏涵的黑衣男子挑挑眉,丝毫没有害怕恐惧的表情,「我死倒不要紧,问题就是任霆那边你如何解释?」
「死在大漠的人不计其数,多你一个也不是什么问题,何况,逍遥楼忘忧销案是你亲手签的,我的目的达到,你也可以死了。」
「唔,好象也是。」苏涵沉思了一下,突然又是一笑,「封门主,我早叫你不要出手你不听,怎的突然怪起我来?」
「……」
「即便你是六扇门主我亲笔为忘忧销案,你就以为能轻易骗过任霆?你可别忘了你六扇门承诺助他十年,现在距离约定到期还有八年,莫非你要背信弃义,做个小人?为这个官府通缉的要犯值得吗?」
「不要你多事。」
「啧啧,想不到我果然没有猜错。封门主对这个少年用情颇深,不惜冒着背叛朝廷的大罪欺上瞒下暗渡陈仓。」
「你话太多了。」封天魈冷冷的抬头,「死人就不会有你这般多事。」
「罢了罢了。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不如做个交易如何?」
「……」
「我在任霆面前保他一命,并派人帮你找到『慑血』解药。」
垂头凝视文勍许久,再次抬起头来,「我怎么知道你是否能做到。」
「你还有别的选择?难不成你当真打算带着他亡命天涯?何况,他还未必会再领你的情。」
「你如何确定任霆愿意放他一马?」
「唔,据我对任霆的了解,他对重楼的逍遥楼恨之入骨而且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打击逍遥楼的机会。不会,如果你的这个小情人愿意说出逍遥楼其它几人的散居地点和真实身份,那么等你和任霆的约定期满,你二人自可退隐江湖逍遥天下。届时没有官府通缉,没有逍遥楼的追杀,岂不是比现在亡命天涯来得自在吗?」
见他沉默,苏涵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的答应自己的条件,满意地起身走向文悠然的身边,「这个打算怎么处理。」
「埋了。」封天魈头也没回,轻轻抱起文勍的身体大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第九章
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轻舞,上下浮沉。间或耳边传来悠远的对话声,似是有人在咆哮,他却累得睁不开眼睛。
文勍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并没有死,对于这个认知,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一晃过了数日,清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多。也不知身处何处,只要身边有人将他抱起来喂入汤水药汁,他便乖乖喝下,从来不推拒。
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他这么想着。过往的一切都如云烟飞散,爱我的,我爱的,都这般远去了……
大漠冰天中的一剑穿胸,虽避开了要害不至于致命,但却终是伤了肺脏,天寒气喘咳嗽怕是怎样也逃不了了。封天魈抿了唇站在一边,静静望着他温润的容颜。回到位于京城的府第已经两月有余,正是冰雪消融,草长莺飞的季节。
虽然之前任霆执意要将文勍关入天牢候审,却被封天魈和苏涵死谏挡了下来,留在封府养伤。
苏涵是当朝左宰官居一品,想是这天下可以直呼当朝天子的大名而不会被斩首的,除了自己就是苏涵。此人攻于谋略,城府极深,在当朝拥护者众多并形成一定派系。好在他从未有谋权篡位之心,倒还算是个忠臣良相。
此人最近不知得到了什么好的玩物,乐此不疲,所以甚少再来催促自己逼问文勍,倒真是安静不少。
见他微微摊开手感受从窗格落下的阳光,封天魈示意身边的婢女扶他起来,又嫌婢女粗手粗脚弄痛了他,索性自己默不作声地抱起他益发清减的身体,朝门外走去。
被轻轻放在铺了软垫的卧榻上,文勍微微皱了眉,阖上眼。柔柔的风,撩起一身素白的衣裳,清浅的容颜上满是不属于他这年纪的疲惫沧桑。
「春天了。」文勍轻轻开口。
「唔。」
「救我做什么?」
「……」
「……」
「他们是谁?」
「嗯?」
「吹愁,冷心,无情和欢颜,都是谁?」
「哦,他们啊,逍遥楼的杀手,你不是都知道么。咳咳……」
「你知道我的意思,他们到底是谁?!」文勍笑了一下,想站起身却被他再次制住,「告诉我!我就放你离开!」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文勍捂着胸口蹙眉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烦,「或者干脆把我交由官府办理。这样我们两边都轻松。」
「不可能。」
封天魈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薄毯盖在文勍身上,环胸靠在亭栏边,「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不用。」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逍遥楼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呢!」
「那是你的事情。」文勍打了哈欠靠在卧榻上,「要么送我去天牢逼供看看我会不会说些什么,要么走开不要打扰我睡觉。」
那次谈话以后,封天魈就再也没有开口问过关于逍遥楼的事情。文勍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但还是单薄得很,仿佛被掏空了般的羸弱轻盈。他住的房间是个很幽静的小庭院,时常飘来淡淡的丁香花香,文勍在很早以前曾经说起丁香花味道雅致,却不想这院中就种满了丁香花……
庭院的小亭中放了把流云琴。虽是不成什么曲调,但也可以说是他唯一擅长的乐器。
偶尔,伴随着丁香花拨弄两声。他知道封天魈站在不远的树下,却敛了眉当作浑然不知。
没两天,封府突地热闹起来,丫鬟说是当朝天子要驾临封府,兴冲冲地都跑去看。少了耳边的嘈杂,倒也安静许多。那天,风格外的柔,雨色氤氲。有人从小院边走过,兴奋的谈论着今日主人的英武,群主的美貌,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心不受控制地痛了一下,却终是再次笑了起来。封天魈呆呆地站在庭院门口,幽深眸中的痛楚却是毫不掩饰地流泻。似乎察觉到什么文勍抬起头来,「恭喜你,富贵天成。」
话音未落,却被那熟悉的臂膀一把拥入怀中,焦灼的唇急急落在眉眼颈项,素衣滑落,五月的北方,仍是冷得有些刺骨……
软榻上,乌丝纠缠,抬手可触的肌肤,在文勍心中却仿佛隔了亘古那么远。浅浅的呻吟逸出,此情此景,不似初初相见,倒似梦里多年。
「告诉我,他们的消息。」
文勍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焦急无奈,想是当今天子再次催促他解决自己这个逍遥楼的要犯,心中好笑,唇角更是缓缓挑了起来,「封门主,你将我禁锢在这里,熏香软榻无非就是要知道逍遥楼的消息。还要浪费你出卖色相肉体,你可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在下好生佩服。」
「住口!」封天魈皱了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封天魈是什么样的人。」文勍眨了眨空茫的眼,冷冷一笑。
「你……」
院外一阵喧哗而来,迈入的男子一身明黄衣衫,剑眉星目,尊贵天成。见到封天魈怀中的少年,冷冷一笑,「封爱卿,朕还道你去了何处,看来朕来得真不是时候。」
「皇上。」封天魈没有行礼,却将手中的衣衫卷向文勍半裸的身体将他牢牢抱在怀中,「您不在大厅,怎么会过来后院?」
「我带皇上过来的,顺便看看你的宝贝。」苏涵遣退左右笑着开口,「你不去前庭陪着你的郡主,倒是在这里对个钦犯暧昧不清,不知是何用意?」
皇上?文勍心中震了一下,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与谁的声音异常相似,却不敢确认。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脑海中瞬间浮现那个苍茫的天,缭绕在周身的血气和淡淡的梅香,心中一痛,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那个昏君。」
「住口!」封天魈想阻止却被他闪了开来,虽目不能视但功力犹存,一个闪身就掠到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