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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澜有关吧?”
他不说话了,手指轻扣着床单,眼神有些恍惚。
“你摊牌了?”
阮离熙微微点头。
“就挨揍了?”
“怎么,你还指望那老家伙喜极而泣?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
温以安瞧着他贴满纱布的背,附和道:
“是狠了点……要我,早没命了……”
“……”
又凑过去欣喜地问:
“天澜呢?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吧……”
“屁!”
说起这个,阮离熙就激动。
他挨了揍,他认!她瞧他成了这样没什么强烈反应,他也可以理解。可是这几天,那个女人却连片人影都摸不着。没个电话,没个问候,什么都没有。
温以安见他稍稍一动就疼得眉头揪起,忙急道:
“你悠着点……小心伤口……”
阮离熙挫败地趴回去,想着天澜撇下自己在外“逍遥自在”,而他却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心里禁不住就一顿憋慌。
这算什么呀?挨了一顿打也就罢了,她不表现关切也无所谓……
他只是搞不懂,自己都那么的低三下四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连过来露个脸都嫌累……
念及此,心底冰冷刺骨,止不住的落寞从里到外无限蔓延。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阮离熙以为天澜正逍遥自在,其实她却急的焦头烂额。
宁依颜怀孕了。
她是未婚先孕,告诉家里,在传统封建的乡下,那是跟寡妇偷情一般遭人无比唾弃的。
宁依颜却只是一直哭,一句话都不说。天澜索性班也不上了,成天守在宁依颜家里陪在身侧,就怕她突然间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这种事,天澜也没有任何经验,只能干等着。等宁依颜想开了,把始末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她在这座城市没什么依靠,惟一可以信任的也就是天澜。天澜知道,这个时候抛下她,就等于雪上加霜。
宁依颜窝在房间的床上,天澜做了饭叫她起来,可是宁依颜摇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天澜忧心地扯下被子,哄劝道:
“依颜,你这样不行的,你不吃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
宁依颜一听到孩子,泪水刷啦刷啦又开始奔腾地往下掉,着实语无伦次:
“怎么办……天澜……我要怎么办……”
天澜心头也乱,只能强装镇定:
“先吃饭……吃完饭才能想出下一步……”
宁依颜只勉强塞了几口饭,又神色恍惚地躺回床上。
天澜无奈,静静地收拾碗筷。门铃适时地响起。
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尤川谨。
他焦急地站在门外,见了天澜,也是一惊。随即平静,开口问道:
“她人呢?”
天澜疑惑。也没说话。只挡在那,没让他进去:
“你来干什么?”
尤川谨不管她,只问:
“她在里面么?”
“……”
尤川谨侧了个身子,大步跨进来。急急地欲往房间走。天澜抬手拽住他的衣袖。沉声道:
“你做什么!她睡着呢……”
尤川谨烦躁地扯扯头发,在客厅里不停歇地踱来踱去。天澜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直言道:
“尤川谨,你大摇大摆地上这来,你那个未婚妻知道么?等等不要又被拍了个正着!”
他抬头失神地看了天澜一眼,不作任何回应。只低语:
“她……怀孕了。”
天澜身子一怔,他斩钉截铁,不带任何疑问。
尤川谨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医检单来,幽幽开口:
“她前几天从我家里跑了出来,就没再回来。”
天澜盯着他,不可置信。
尤川谨见着天澜震惊的模样,只说了一句:
“我和她……说来话长。能让我见见她么?”
天澜激动:
“什么叫说来话长!?你怎么会和她说老话长!?我早跟你说过了,她不是那种女人!”
尤川谨打断天澜,随即开口:
“我知道……”
“……”
“你让我见见她。”
天澜其实已然能猜出个故事的大概,见着尤川谨诚恳又痛苦的样子,还是默然地点了头。
尤川谨轻轻地开门进去。
宁依颜躺在床上,听见声响。缓缓地挣开眼来。一见了尤川谨,倒是异常的冷静。仿若一早就知道他会追来这里,压抑着内心的暗潮汹涌,开了口:
“你来干什么?”
她捏紧了拳头,冷着脸:
“我们已经完了。”
尤川谨反问:
“真的完了么?”
“我在你身上赚了不少,我不贪,这些钱对于我来说绰绰有余了。”
尤川谨笑笑,站在门边望着宁依颜:
“养大一个孩子……是足够了。”
宁依颜挣大了眼,憋见尤川谨怀里的检验单。一切都明了。
“你别说孩子不是我的。”
宁依颜拔高音量,反驳道:
“是又怎么样?!他是我的,和你没有关系。”
“什么叫没有关系!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会要他么?你们家会要他么?”
“我的孩子我当然要!”
宁依颜憋开头,没了声音。
尤川谨靠过去,轻声说道:
“他是……我们的孩子……”
宁依颜咬着唇,拍下他伸过来的手。
“不要说我们……没有我们……”
“你一个人……要怎么养活一个孩子……你想过么?”
“……”
“我会生下他的!死都不会抛下……”
尤川谨耐心地劝道:
“跟我回去……我们一起努力……把他生下来……”
宁依颜摇摇头,坚定地拒绝。尤川谨倒直接了当:
“那我搬过来。”
“不需要!”
“好……你不要……那我们先结婚……你名真言顺地生下孩子。”
天澜站在门外,看着尤川谨的无限焦躁与疲惫。
此刻的尤川谨,只想留住此刻的宁依颜。
脑海里突得就浮现起那张熟悉的面容,立即懊恼地将他涂抹掉。静静地出了房间。
许久,尤川谨才走出来,依旧是慢脸的挫败,只轻轻说了一句:
“我明天再过来……”
天澜只是叹气:
“尤川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不生气,还低低地笑:
“这话。阮离熙和我都适用。我现在跟他……是难兄难弟。”
“……”
尤川谨开了门,回头冲她说得真诚:
“天澜……谢谢……”
已经两天了,展诺都没能等到天澜下班,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天澜在宁依颜家接到电话,看她已安然睡了下去,情绪也平复了不少。便匆匆地离开。
赶到酒店后门,进了展诺的车子,他已经撑着下巴等得昏昏欲睡了。
天澜满心的歉意,他每次都这样,耐心地等,没有脾气地等。却从不会告诉她。
展诺醒来的时候就见了天澜出神地望着自己。眼里闪闪烁烁,她眨呀眨呀,终是未将欲掉的泪落下。
展诺抬手拍拍她的脑袋,笑道:
“怎么了?”
“……”
“等很久了吧……”
“没有……一会儿……”
天澜低下头,口气里难得的抱怨:
“你每次都这么说。”
是啊,她每次开口这么问,他都会说,没有啊,没有多少时间。
殊不知,他已经等了她好久好久了。久到他都忘了时间的默默流逝,忘了两人虽疏远却相伴成长过来的少时。自己从何时开始习惯等待,更是无从所知。
展诺笑的落寞,突然就想起那句歌词。我一直在这里,可你却不来,我才明白,你从不知道我的爱。
他决定开口:
“天澜,我等你……成了一种本能……我以为……一直一直地等……你就会来……”
“……”
“我喜欢你……所以甘愿等下去……”
天澜静了片刻,没有犹豫地说起来:
“展诺……小时候你总是冷冷的……我就算坐在你身边,还是觉得……我们隔了很远很远。”
“……”
“后来……你送我那只熊……我真的很高兴……我才发现……其实我一直很在乎……在乎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展诺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藏不住地讶异。天澜却继续悠悠念着:
“知道你不喜欢女孩子话太多,所以我就在你面前静悄悄的……知道你不喜欢苏紫对你胡来,所以我就从来不闹……知道你不喜欢女孩子喝酒;所以我一直滴酒不沾。”
天澜笑了笑,觉得自己的青春还是有值得回忆的东西的,并不是一贫如脊。
“你不知道,我在乎了你好多年……”
“……”
“你离开了那个小镇,我难过了很久……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傻乎乎地抱着熊来到这里。”
展诺的脑子哄的一下完全炸开;反应也同时慢了半拍:
“天澜……我不知道……你……”
她摇摇头:
“原来的那个熊,不是弄丢了,是被阮离熙藏了起来……对我那么宝贵的熊不见了,我虽然急,但却没有真正的难过……我这才有所醒悟……原来年少的感情……是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去慢慢走远的……甚至……可能就此消失了……”
展诺听着听着,心下一片彻骨的冰凉。
他害怕起来……
是不是……
真的来不及了……
你摊牌不如我摊牌(2)
天澜静默地坐着,看向陷入沉思的展诺,深吸一口气,唤着他:
“展诺……”
他仿若没有听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天澜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你知道……我在阮家那么多年……和阮离熙……从没好好相处过。”
“……”
“可是,他却说……他爱上了我……”
展诺惊异得抬起头,下意识地牵紧了她的手。天澜挣脱开,只是看着他:
“你也觉得荒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