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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满红酒,轻轻摇晃酒杯,慢慢看药片在红酒中融化。因为顾霸天有临睡前喝杯红酒的习惯,所以她不怕他不喝。
冯圆圆将掺了药片的酒杯放到茶几上,就起身走向卫生间。
计谋要执行,顾霸天还得讨好,不然她真要失宠。
洗了个热水澡,冯圆圆将全身喷满法国香水,才裹了件浴袍出来。当她看到站在壁炉前背对着自己的顾霸天时,立刻小步跑过去,抱住他的腰:“霸天,到处找不到你。你今天去哪儿了?”
顾霸天将酒杯放到壁炉台上,转身,轻轻推开冯圆圆,冷酷地说了句:“累。别烦我。”
冯圆圆气得想发火。他说他累?因为他今天刚爱过秦雅芝。
顾霸天和衣躺在床上,掏出雪茄点燃,陷入沉思中。
冯圆圆被他的表情气坏。他在想秦雅芝?
这些年,他少有这种表情。
冯圆圆不能不敲响警钟。
她趴到他身上,一把夺走他手中的雪茄:“不许冷落我!我是你的最爱!”
“乖!”顾霸天皱了一下眉,“把雪茄还我。”
冯圆圆不依地在他身上磨蹭:“雪茄重要还是我重要?”
顾霸天看着冯圆圆那美艳的脸,有些暴躁地说了句:“雪茄还我。”
冯圆圆生气地坐起身,噘起嘴报怨:“我就知道你不在乎我。我出身卑微,比不上大姐出身名门。你走!去大姐那里!我死了你也别管!”
顾霸天许是真烦了,腾地从床上跳起来,拉拢军装,连扣子都没系好,就大步往外走。
冯圆圆见顾霸天真要出去,就拿过桌上的水果刀,抵在手腕的动脉处,然后大声唤住他:“霸天,你娶我的时候说过,会宠我一辈子。你说你早已不爱大姐,可你今天却去她房里。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在被你凌迟?如果注定要成为弃妇,我不如现在就死掉算了!”
说完,她用力划下去。
顾霸天赶回她身边时,未来得及阻止,当他夺过水果刀时,她的动脉仍被割破。他赶紧按住她的手腕,对门外的红杏吼道:“还不快去叫医生?”
红杏听到他的命令,赶紧慌乱地下楼打电话。
“霸天,如果我死了,你能只记住我的好吗?”冯圆圆可怜兮兮地看着顾霸天。
“说什么晦气话?你给我好好活着!”顾霸天有些内疚地低吼。当初,在茶馆第一次听她唱京韵大鼓时,他便被她的美吸引,不顾一切娶她进门。他该是爱她的。只是男人的心不可能只有一颗,他今天发现自己也同样在乎雅芝。
“你对大姐好,我心痛,比死都难受。”冯圆圆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大姐什么都比我强,还有宸宇为她撑腰。我什么都没有。”
顾霸天一边捏着冯圆圆的伤口,一边安慰她:“我最在乎的自然是你。可是我跟雅芝毕竟二十几年的夫妻。”
“那也不行!你是我丈夫!不许你再进她的屋!”冯圆圆不依地说道。
“好,我不进。”顾霸天怕冯圆圆伤口流血太多,只好敷衍地回答。
“你不许食言!”冯圆圆破涕为笑。第一回合,虽然秦雅芝胜了,可这一回,她反败为胜。为了得到顾霸天的宠爱,她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包括苦肉计。秦雅芝那个老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谁能抓住顾霸天,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秦雅芝从佛堂出来时,看到大夫提着医药箱出去,就奇怪地问春棠:“家里有人生病?”
春棠撇撇嘴,不满地说道:“二姨太知道督军疼爱夫人,割腕闹自杀,正折腾督军呢。”
“伤得重不重?”秦雅芝轻皱了一下眉。顾霸天明明是她丈夫,他宠爱自己一回犯法了吗?这冯圆圆却搞得像自己偷了冯圆圆的丈夫一样。
“她可舍不得真死。就是吓唬咱们督军。”春棠鄙夷地说道。
她也算夫人的陪嫁丫环,这些年一直照顾夫人,没有嫁人。她对夫人的关心,绝对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主仆关系。气恼每次看冯圆圆得宠时得瑟的样子,她就想上前抽对方一巴掌。夫人就是太老实,才会一直被冯圆圆欺负。
“死的代价太大。”秦雅芝不屑地轻笑,“春棠,给我煮碗清粥,送我房里。晚饭我不下来了。图个清静。”
“好。”春棠恭敬地弯弯腰,就去厨房熬粥。
秦雅芝正要上楼,就看到丈夫抱着冯圆圆下楼。她微愣了一下。那个正抱着冯圆圆笑的男人,真是不久前宠幸自己的那个?
她心有些微酸。
不是早就冷情寡安了吗?
这样的男人,她秦雅芝不屑要。
刚刚那一场男欢女爱,怕只是霸天一时兴起,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她迅速武装好自己,淡漠地迎着顾霸天,拾阶上楼,在与那两个人擦身而过时,她看到顾霸天眼里的愧疚。
愧疚?
他会知道愧疚?
当年他发疯一样要娶个戏子进门时,怎么不见他愧疚过?
今儿欢爱了一回,他就愧疚了?
真是好笑。
冯圆圆搂紧顾霸天的脖子,撒娇地说道:“霸天,我想吃苹果。你抱我下楼。”
顾霸天沉默地抱住冯圆圆,下楼,坐到客厅那宽敞的沙发上后,沉默地一语不发。
“霸天,我手腕疼。你帮我削皮。”冯圆圆在顾霸天面前挥动着自己那缝了三四针的手腕,楚楚可怜地要求道。
秦雅芝站在楼梯最上面一级,听到冯圆圆的话,侧过脸看了一眼顾霸天。见他动手削苹果,她彻底死心。
今天的爱,果然只是昙花一现。
……
墨菡被顾宸宇带出裁缝店后,才想起自己的旧衣服忘记拿。立刻挣开他的手:“我的呢子大衣还在里面。”
“丢掉。”顾宸宇冷峻的脸毫无表情。
“那可不行。那件大衣陪了我四五年,我可舍不得扔。”墨菡俏皮地笑完,就跑回裁缝店。
顾宸宇无奈地看着她跑进去,没有阻止。她是个念旧的人,连件衣服都如此,何况是人?
那个唐镌,简直就像个幽灵,是他很难打败的情敌。
墨菡一手抱着大衣,一手提着旧棉鞋,有些狼狈地从裁缝店走出来:“幸亏我进去的早,不然我的大衣跟棉鞋就变成炉子里的灰了。”
“本来就不该去取。”顾宸宇走上前,为墨菡撑起伞,不让雪花再落她身上,无言的动作里充满呵护。
“我若把它们送给街上的难民,他们都要念我个好,平白地,不能裁缝店烧了。”墨菡看着街上匆忙赶路的行人,感慨地说道。
今天降温,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要受罪了。
“乞丐?”顾宸宇听到墨菡的话,这才想起那些流落街头的难民。他只想着放粮,让那些人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没想过那些人要怎么过疼。是墨菡的话提醒到他。
“嗯。”墨菡点点头。“我知道你下达好多给百姓减税的命令,还发放赈济粮,可是对那些难民来说,还远远不够。他们需要安宁的居所,想要衣食无忧。”
“我会努力。”顾宸宇抿抿薄唇,坚定地说道。
他要做的,不只是打败程志鹏,而是让清江以北的百姓都过上详和的生活,让他们吃饱穿暖。
墨菡充满信任地看着顾宸宇:“我相信,你会做到。”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李副官已经开着车找到他们,车停在他们身旁,李副官跳下车,恭敬地为两人打开车门。
“上去。”顾宸宇拉着墨菡,带她上车。
“李副官,车在玉园街停一下。”墨菡对李副官说道。
李副官点点头。
“玉园街?”顾宸宇纳闷儿地看成着墨菡。她没事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干嘛?
“我去看望几个孩子,顺便把衣服送人。”墨菡笑道。
在玉园街有个年轻时做过杂耍艺人的老伯收养了三四个孤儿。如果今天没下雪,她还真没想起他们。她有些责怪自己马虎,她已经好久没去看望那些孤儿。
顾宸宇跟着墨菡走进玉园街一间简陋的民宅时,看到三四个穿着单薄的孤儿正在雪里玩耍。一见到墨菡,他们就撒欢似地冲过来,团团抱住墨菡。
“楚姐姐,你好久没来,老伯都想你了。”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笑着挽住墨菡的胳膊。她是这些孤儿中唯一的女孩。
“是我的错。楚姐姐以后有空就来看望你们。”墨菡把手里的衣服鞋子递给女孩,“雨嘉,去试试,虽然有些旧,却还能稍微御寒。”
“谢谢楚姐姐。”雨嘉感激地接过衣服鞋子。她偷偷看了一眼墨菡身后的顾宸宇,调皮地问了句:“楚姐姐,陪你来的是姐夫吗?”
听到“姐夫”两个字,墨菡的脸腾地一下红起来。她连忙尴尬地否认:“不是!我们俩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
“那是哪种?”雨嘉越想越好奇。
“就是你想的那种。”顾宸宇大步走上前,霸道地揽住墨菡的肩膀,笑着对雨嘉说道。
雨嘉看看顾宸宇,再瞅瞅墨菡绯红一片的脸,开心地笑道:“雨嘉明白,姐姐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姐夫,你以后可要对墨菡姐姐好。”
“我发誓!”顾宸宇竟然举高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雨嘉这才高兴地走向别屋换衣服。
另外两三个人把顾宸宇团团围住,这些孩子比雨嘉小点,没有心机地叫着顾宸宇“姐夫”,搞得墨菡尴尬不已,脸也越来越红。
“菡丫头来了?咳咳……咳……”老伯从外面进来,一看到墨菡,就打着招呼。他的出现成功转移孩子们的注意力,全跑过去迎接他。
“老伯,您怎么咳嗽这么厉害?”墨菡担忧地扶住对方,问道。
“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这忽冷忽热的……折腾,咳咳咳……”老伯压不住地继续咳着。
“明天我给您配点药送过来。”墨菡关心地说道。
“没那么严重。受了点风寒而已,不吃药过几天也会好。”老伯拒绝道。他没进屋就听到孩子们一口一声“姐夫”地叫,所以他关心地看向被孩子们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