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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我才不作不识相的讨厌鬼呢!”
桑念竹又抿唇笑了,“这些晚点再说,现在比较重要的是……”她看了一下手表。“你忘了待会儿有两堂犯罪学要上了吗?”
“咦?”李亚梅猛然坐起来,满脸惊讶。“是今天?”
“是今天,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妈呀,那个教授最爱碎碎念了!”李亚梅一边叫一边冲回自己房间。“每次有人比她晚到,她就开始念上一大堆什么大犯罪就是由小毛病开始酝酿出来的,她怎么不说说她自己啊!那么爱念人家……好了,走吧!”
两人匆匆忙忙走向校区。
“下午没课了,大厨师会来找你吗?”
“会啊!”
“好,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吃午餐,之后再放你们自由!”
中午下课,两人联袂回到宿舍,远远的就瞧见于培勋等在公寓前,两人不由得讶异地相觑一眼。
“那是谁?”
“我也不认识。”
当然,她们说的并不是于培勋,而是陪在于培勋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一个跟于培勋差不多年岁,与康纳尔同属标准英国绅士派的年轻人,黑发绿眸,非常英俊。
于培勋习惯性地先亲桑念竹一下,再搂住她为她们介绍。
“他叫威廉,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他暂时要住在我那儿……威廉,这位是我的亲亲女友爱丽丝,你最好离她远点,不要打她的主意;不过那位苏菲亚就随你便了,看是要追她,还是跟她来上一场拳击,任你高兴,我不管。”
哪有人这种介绍法的?
“你是什么意思,大厨师?”
理都不理她,于培勋兀自低首问桑念竹,“要吃餐厅,还是到我家?”
“你家!你家!”李亚梅马上又换了口号。
桑念竹斜觑她一眼。“我宁愿吃你做的菜。”
“好,那就到我家来吧!”
难得的,一向对男人没啥好感的李亚梅居然与威廉处得很好,车子一路开回梅菲尔,他们两人已经有说有笑得如同熟识多年的好友了。
“亚梅好像很喜欢威廉呢!”桑念竹自厨房里偷窥向餐室,那两人一面摆餐具一面嬉笑斗嘴,满愉快的样子。“你想威廉有可能也喜欢她吗?”
“你可以去问他啊!”于培勋一边切蘑菇,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
“我怎么好意思去问嘛!”桑念竹娇嗔道。“我跟他又不熟。”
“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的呀!”于培勋咕哝。
数日以来,无论麦尼安排任何人来保护他,包括麦尼自己都下海了,但是每一回于培勘总是不停“看见”自己出事,负责保护他的人也跑不了被连累,所以他也不断要求换人。
终于,麦尼不得不向重罪组以外的部门求助,自缉毒组调来威廉协助办案。奇怪的是,虽然于培勋仍会“看见”自己出事,威廉却什么事也没有,于是终于敲定由威廉来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幸好威廉人很不错,是个标准的绅士,也是个相当爽朗外向的年轻人,这样倒也不难相处。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他们的事你少管,来帮我切芦笋吧!”
餐室里继续传来热闹的声音,相反的,厨房里却是悄然无声,四眸偶遇,两人相对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春天来了?
是的,伦敦的春天悄然接近了。然而,即使蕃红花与水仙已开始竞相绽放,伦敦却仍是这般的冷,冷得教人……
心颤!
数张长方形铝台,几排柜子,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仪器,电脑、显微镜、培养器、取样台,萤光灯、镁光灯,紫外线、红外线等,这就是约瑟巴的工作室。
因为于培勋不想再到麦尼的办公室,他们只好移师到约瑟巴这儿来讨论。
现在,他们已经讨论超过一个多钟头了,个个发表得口沫横飞,那个说线索查到哪里中断了,这个说什么都查不到,一切都是虚构的,另一个又问是不是要从头再来过,唯有于培勋深陷在扶手椅内扶颚沉思,始终默然无语。
终于,麦尼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培迪,怎么了?你又‘看’到什么了吗?”
慢条斯理的,于培勋将目光移至麦尼那边。“最近……”
“唔?”
“没有人死了吧?更正确的说法是,自从那回我在你的办公室里‘见’到我自己的喉咙被割断之后,就没有人死了吧?”
麦尼怔了怔,与其他人相对一眼,继而蹙眉想了想。
“嗯!好像是……不,的确是,这是……那家伙又有什么诡计了吗?或者是他……决定停手了?”
“停手?”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于培勋放下扶颚的手,坐正。“那样我就不应该又看到自己大大方方地捐赠出自己的手啊脚的,送给医院作车祸截肢研究,或者被扔到海里去潜水探险之类的。我在想……”他低低沉吟。
“我们已经有几次差一点点就可以揪出他,而那些线索除了我,恐怕你们一辈子也摸索不出来,而我又不肯接受他的‘善意’警告退出,那家伙八成因此被我惹火了,所以……”
他抬眸瞄了一下电脑前的信——早上刚“寄”到的另一封信,再垂下眼睑。
“所以他才会寄来这封信,表明要拿我当作最终战利品,以我的生命来和你们作最后的对决,看看究竟是你们厉害先抓到他,还是他智高一筹,不但能够顺利解决掉我,还可以避过你们的追缉。”
他嘲讽地撇了一下唇。“不过他说的最后那两句话,我倒是不能不承认:‘也许你们认为我是个变态杀人魔,即使如此,我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变态杀人魔。’我想他应该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不……”
起初一瞬间,麦尼脱口便想否认于培勋的说法,想哄他说这封信只不过是另一个警告而已,但转念一想,面对一个随便碰一下就可以挖出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秘密的人,再说任何谎恐怕都是无意义的,不仅连人家一根头发也骗不了,还会暴露出自身的狡猾与自私,使得人家对他产生戒心,这样实在太不值得了。
如此一想,他还是觉得说实话比较保险。
“呃,我是说,这不是不可能,事实上,是……呃,我也这么认为。”
“哦?是吗?”于培勋似笑非笑地凝住他,带著点调侃的意味。“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应该如何应付这种状况呢?”
“有是有,但……”麦尼舔了一下干裂的唇瓣。“你愿意作饵吗?”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又把手扶回颚下,“你说呢?”于培勋慢条斯理地反问。
“我想……”麦尼无奈地喟叹。“大概是不愿意吧!”
“很聪明!”于培勋懒洋洋地笑了一下。“我是胆小鬼,没你们那么勇敢拿那种冒险当游戏玩,也没你们那么伟大愿意作那种牺牲,OK?”
“可是你自己刚刚也说过,他已经决定拿你作为最后的战利品,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已经认定了你,难道你打算逃亡一辈子吗?”
于培勋面无表情地沉默半晌。
“这还不是你们的功劳!”
“我知道,也很抱歉。”麦尼歉然道。“所以我发誓,无论如何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但你也要帮我们,仰赖你的能力,我们可以预作防备和陷阱……”
“说来说去还是要拿我当饵。”
麦尼苦笑。“不然还能怎样?”
于培勋又凝思片刻。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头来过?”
“从头来?”麦尼惊讶地与其他四人亘视一眼。“什么意思?”
“我是说……”于培勋蹙眉沉吟。“我总觉得我们漏掉什么了,所以老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我也这么觉得。”罗特颇有同感地附议。
“好,”麦尼颔首。“那就从头来吧!”
“从哪儿开始?”道南问。
“我们曾经怀疑是警察自己人,”阿曼达说。“但培迪说放窃听器的是清洁工打扮的人,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排除是我们自己人的可能性,他探知我们这边的消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对啊!警察也可以乔装啊!”约瑟巴赞同道。
“我想……”罗特迟疑地看看于培勋。“对于培迪的能力有深刻认识的人并不多,也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没错,”麦尼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还有,也可以用黑发绿眸这个线索去筛检可疑人物。”
“那家伙是个左撇子。”
“大约身高体重我们也都知道了。”
“他可能是爱尔兰人。”
“那也不一定,口音可以学,我是兰开郡人,要不要我学苏格兰口音给你听听?不过,我倒是可以肯定他应该是个极为冷酷的人。”
“那种事更看不出来好不好?有些人无论内心有多么凶狠残酷,外表还是相当温和友善的。”
“我知道,但是……”
大家七嘴八舌的提出已知线索并加以讨论,提议的人却又闭紧嘴巴不出声了。且至他们为了某一件相左的意见而大起争执之际,他才懒洋洋地开口。
“你们啊!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呢?”
争执中的五人不约而同的住嘴,并怔了一下。
“哪一点?”
“他跟你们五个人都有仇怨。”
十秒的静默——
“对喔!这一点确实很重要。”约瑟巴喃喃道。
“如果是过去被我们抓到,甚至丢进牢里的罪犯就很容易找了,事实上,我已经依照刚刚说的那些条件去筛选,现在只剩下四个嫌疑者仍在暗中追查。但是……”阿曼达揽眉苦思。“我们有跟自己人的谁起过纠纷吗?”
“就我所知……”道南拚命搔头发。“应该没有吧?”
“也可能是无意中得罪的。”麦尼猜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