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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见里面一阵又一阵瓶瓶罐罐摔落破碎的声音,以及听似极为难受的低吼声,接着传来冲水声。
任凭向唯歆在门外又喊又叫,声音都哑了,门不开就是不开。
直至许久过后,才传来一句痛苦的低喃,透出了门外。
「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不应该带你来法国。我会准备好机票,明天一早就回去。」
第六章
步出医院大门,卫司昊面无表情,非常平静地回到自己车上,他不急着离开,只是趴在方向盘上,望着这栋白色大楼。
回国后他马上就安排到医院做检查,今天是来看检验报告的。
起初头痛他并不在意,只是吃些止痛药,但是头痛不仅没好反而逐日加剧,在巴黎的最后一天,那剧痛让他终于忍受不住,还因此吓到了向唯歆。
拿出口袋中的检验报告单,视线定定看着上头的两个字──肿瘤。
卫司昊不太记得刚才医生跟他说了些什么,只依稀记得有提到肿瘤的起因至今医界也未明,不过依他本身的情形来看,很有可能是小时候的外伤所引发的。
因为受到肿瘤压迫的关系,他才会经常忘记一些事情,必须尽快动手术切除。
知道手术有一定的风险,可是他一点也不担心,该说他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卫司昊将报告折好收回上衣口袋里,发动车子,又看了医院一眼,才将车子开出停车格,没有去向,也不想回到家里,他只想在路上漫无目的乱绕着。
脑中掠过一幕又一幕的往事,满心想的都是同一个人。
后天就是向唯歆的订婚大喜之日了,而自己却一点都不想为他送上祝福。卫司昊甚至有个念头,此刻巷子里干脆冲出来一辆失控的车子算了。
也许这样他就不用去面对那个几乎可以说是宣判他心死的日子,也不用去为孤独、茫然的未来操心了。
咿呀!
雷桀瑞打开自家的门,见到室内一片漆黑,旋开墙上的灯时,忽然被坐在客厅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人还在,怎么不出声也不开灯?」
「想事情。」
卫司昊又再吐出一口白烟后,将几乎燃尽的烟给燃熄了。
平时他并不抽烟,因为向唯歆会为了他的身体健康念他,还会告诉他家里的画也会被烟熏黄了,可是最近他实在是太烦了,一件又一件事情压着他,让他快要无法喘息。
「都已经几天了,你还要在我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前几天雷桀瑞被突然冲到自己家里、连公司也不去、一脸像是世界末日来临的死灰表情的卫司昊给吓住。
他不晓得卫司昊和向唯歆在巴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想说,也没有人可以套出什么;但是看见他这副死人样,再不识好歹的人也不会想再多问。
因为可以想见绝对不是开心的事情。
见好友不说话,雷桀瑞也没辙地在他一旁坐下。
「还是不想回去吗?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并非他不够朋友不想让他留下,而是现在的卫司昊已经完全不像他了。
他认识的卫司昊,即使遇上天大的问题也从来不会逃避,唯独这次,唉……
「家里到处都是小歆的影子,待在家里会让我想去找他,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他绑起来锁在身边,让后天的订婚宴没了男主角。」
他很想见向唯歆,又不想看到他为难的神情。
从那天下了飞机、送他回家后,他就没再见过向唯歆一面。
卫司昊合起眼,靠上身后椅背。
这么多年,应该够了吧,他可以放手了吧。
很清楚他们两人是不可能的,尤其在回国前的最后一夜,向唯歆也明白的告诉他,他们只能当朋友。
虽然对这样的结果很痛心,可是他也不想见到心爱的人为难。
「桀瑞,我真的好累了。身体累,心也累。」
好几次卫司昊都萌生丢下一切,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的念头,什么都不要管了,一个人随便到哪里去,只想静下来什么都不要想。
无奈身为男人、身为长子,有许多事情他不是说放,就能轻易放下的。
父亲一手创立起来的公司不能就这么不管,而向唯歆他也舍不得放下。
如果自己真的突然消失了,恐怕向唯歆会担心得吃不好也睡不好。再说,有关他画展的事,还有一些相关事情没有联系好,这是自己最后可以为他做到,在这些事还没完成之前,他无法放心离开去动手术。
而卫司昊最不想理会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病情。
「一切都会过去的。」
搭上他的肩安慰,雷桀瑞觉得好友的话语中夹带的疲惫让人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希望。」
卫司昊考虑了一会儿后,还是将医生给他的诊断书递给他看。
「这……天啊!」
雷桀瑞把诊断书反复看了又看,确认了无数次后,还是不敢置信上面所写的。
要不是知道卫司昊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上面所写的。
「司昊……」他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不用安慰我,我没那么脆弱。其实从医院出来到现在我一直很平静,只是放不下的事情太多了。」
拿起一根烟在手上把玩,想起如果被向唯歆看到了会怎么念他,卫司昊唇角不自觉地微弯起来,最后还是把烟放回桌上。
「什么时候动手术?」
「不知道。等我事情解决完,也许要一个月吧。」
「卫司昊!」雷桀瑞难得对他动怒,气他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
「你现在还要解决什么事情?有什么比你该去动手术还重要?」
「有,很多。」彷佛事不关己般,卫司昊神态轻松地开始细数。「公司、家人、你们、画廊……」
「卫、司、昊!」
雷桀瑞咬紧牙,已经举起的拳握了又放,像是想把面前这般满不在乎的人打醒,最后还是深呼吸压下自己的怒气。
「小歆。」
卫司昊在有人抓狂前,终于脱口,语气异常沉重,不若先前刻意伪装的毫不在意。
「我放不下小歆。手术有一定的风险,我怕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情,小歆会承受不住。」他认真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还记不记得我提过曾受过伤的事情?我怕小歆会怪罪自己,认为是他害我变成今天这样子,他一定会崩溃,他会的。」
雷桀瑞闻言脸色异常沉重,他也相信向唯歆会如卫司昊所说那般。
以他和两人相识多年来看,他始终深信向唯歆对卫司昊肯定怀有一份情,但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接受卫司昊?
这天,晴朗的大好日子。
向家大宅前后院里围聚了许多向、余两家前来参加订婚宴的亲友。
草坪上摆放着长桌,桌上满是最精致的点心和名贵的香槟,当新人交换了戒指后,他们将会在草坪上举行热闹、欢庆的订婚派对。
院子的角落有道人影,卫司昊身着笔挺西装,脸上看不出真正心情,一脸平静地坐在秋千上,看着前方所有一景一物,最后视线落在向唯歆以前房间的方向。
从他们念高中后,向唯歆和自己都搬出了家里,他的房间,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如以往那般?
还记得好久以前,没记错的话是在幼儿园时期,两人常常在他房间里看故事书,可是当时向唯歆并不想念书,一时兴起拿出色笔就在墙上涂鸦起来。
画中就是两人并肩坐在窗前,腿上放着书本,相视而笑的温馨画面。
「二十年了……真的好久了。」
卫司昊喃喃低语着,紧抿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道优美的弧线,他不晓得自己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还好吗?」
雷桀瑞走近他,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只是以笑容来掩饰心底真正的心情,否则只怕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没什么好不好。」卫司昊对他露出个不要担心的表情。
他看到被风吹来的的气球,一个刺眼的红色心形气球,一伸出手用力一捏,砰的一声,气球破了。
他的心就像手中的这些碎片般,沿着指缝落下,一片片随风飘散而去,再也拼不回来了。
「桀瑞。」
轻轻一唤,卫司昊视线仍落在前方热闹的中庭,彷佛像是在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般,脸上看不出他究竟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什么事?」雷桀瑞凝视着他。
「你说,我就这样松手,往后倒下去会怎么样?」
卫司昊收回目光,脸上扬起一个彷佛放弃了一切的空洞笑容,看得雷桀瑞心中直发毛,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他的秋千底下是坚硬的水泥地,如果他真的向后一仰……
虽然高度不高,可是卫司昊曾受过重伤的头部却禁不起他这样自残,而且他的头里还有一颗不定时炸弹……那后果……雷桀瑞真的不敢想象。
「卫司昊,你振作一点!」雷桀瑞怒声斥责他。
「呵呵,开玩笑的,你别担心。」
看着一片片破碎的气球碎片被风吹得愈来愈远,或许,两人的友谊也会如这些碎片一样,渐行渐远,最后,成为两条并行线吧。
「你不该勉强自己来,我送你回去,司昊。」雷桀瑞愈看愈担心,他先前就不赞成卫司昊出席。
「订婚宴还没结束,小歆应该会想看到我来,我没到场他会很难过。」
你怕他难过,那你自己看他到穿上白色礼服就不难过吗?雷桀瑞很想这么斥责他,却不敢将话说出口。
这时,前院传来一阵阵欢欣的喧闹声,应该是男女主角都到场了。
雷桀瑞眉头愈皱愈深,看着卫司昊站了起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我离开一下,别担心我。」
旋